我掉进了水里,就像一只不会游泳的鸡掉进了水里一样。双手在水面上拼死挣扎着,想要抓住什么东西来挽救自己。失望的是,无论我再怎么挥舞,两手也是空空如也。
我连续吞了两口水后,就开始有些慌乱了。我试图回忆起老爸和苏卿志在大海里游泳的姿势,但是在河水中,我完全失去了平衡感,身体不断地向下沉。我的心跳得很快,呼吸变得急促,耳朵和鼻子也开始进水了,我感到自己快要窒息了。
我完全忘记了我开始跳下来到底是要干嘛的,别说我根本没有看到那个女孩的身影,我现在自己都要崩溃了。
我越挣扎就越往下沉,当我的脑袋完全沉入水中时,我似乎听到有人喊道:救命啊——!有人掉进河里了——!快来人啊——!救命啊——!
当在水中听到呼救的声音传入我的耳朵里时,就仿佛听到了天籁之声,既嗡声嗡气的,又断断续续的。
接着我的眼睛看到了一丝光亮,从晃荡的水面上折射过来,好像是一道七彩的光。
渐渐地我的肚子喝饱了,四肢开始无力地放松,缓缓下沉。
当我沉入水底的时候,我眼角的余光似乎看到了那个矮胖的女孩。河水流动的不急,她就在我不远处,张开着双手,一动不动。
似乎有人又跳了下来,一个满头白发的老人游了过来,他先拉了拉我,又游到了那个矮胖女孩身边。
眼前一黑,我仿佛睡着了。但是我能感觉到,有人不停地按压着我的胸口和肚子,我被动地配合着,胸口上的伤似乎也感觉不到一丝疼痛。
当我再次醒过来时,我已经躺在了医院了。
我一睁开双眼,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我他妈要去学游泳!
我看到的第一个人,是一个女医生。虽然她戴着口罩,我还是一眼认了出来,她是李颖的妈妈。
我喊道:阿姨!
李颖妈妈黑着脸看了我一眼,没有吭声。
她随便检查了一下我的眼睛,就走到了隔壁床。
我偏头一看,那个矮胖的女孩就躺在隔壁床上。
只见李颖妈妈给她检查了一阵以后,对着她说道:是谁的?!
女孩没有吭气,把头偏向了一边。
是不是他的?!李颖妈妈又问道。
那个女孩仍然没有说话。
李颖妈妈哼了一声,双手拿着一个病历本,写着什么。
“咳咳——”,“阿嚏——!”突然我的身边传来咳嗽和打喷嚏的声音,我扭过头来一看,只见一个白发老人坐在我的床边,正揉着红红的鼻子。
看我把头转过来了,白发老人“呵呵”一笑,说道:醒过来了?!
是他救的我们吗?!我疑惑地看着眼前的白发老人。
只见白发老人突然从怀里掏出来一个小葫芦,然后拔掉塞子,对着葫芦嘴喝了一口什么。
一股酒气飘了过来。
一口酒下肚,他似乎舒爽无比。他眨巴着眼睛,盯着我笑道:年纪轻轻的,有什么想不开的?!
啊——?!我愣了一下,心道:你说谁想不开呢?!
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李颖妈妈接嘴道:我看他们就是香港的言情片看多了,吃饱了撑的!
我又“啊?!”了一声,扭过头来又看向李颖妈妈。
李颖妈妈恨了我一眼,把手一揣,出了病房。
白发老人道:你们还年轻,急个什么劲?!再等几年嘛!又不是等不起!
他们是什么意思?!我完全被搞糊涂了,我挣扎着坐了起来。
刚一坐起来,突然发现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换掉了。我心里一惊,心道:完了,我的东西呢?!
我四处看了看,没看到巧儿。
我刚要出声发问,就听见病房外传来叽叽喳喳的笑声,有人说道:他们醒了吗?!走走走,我们去看看!去看看!
紧接着病房门被推开了,一群护士涌了进来。
只见她们脸上带着古怪的笑意,故作正经地走了进来,假吧意思看了看我们两床的液体,然后在我们脸上不停打量着。
那个女孩被看得干脆用被子蒙上了脸,我则被看得心里发毛。她们怎么有股参观动物园的兴致?!
李颖妈妈又黑着脸走了进来,对着一群护士喝道:你们干什么呢?!出去——!
这群护士连忙吐了吐舌头,缩手缩脚地小跑了出去。
跟着李颖妈妈走到女孩病床前,说道:你的家属马上到了,你自己想好,要怎么跟家里人说!
只见那个女孩盖在身上的被子抖动了起来,被子下传来一阵抽泣声。
我完全是云里雾里,被搞得莫名其妙。
我看向白发老人问道:爷爷,这是怎么回事?!
白发老人打开葫芦,又喝了一口酒,说道:怎么回事?!我还想问你呢!你把人肚子搞大了,不想着解决问题,就带着人家跳河,太不负责任了!
什么搞大了?!我满脸震惊,没弄懂他到底说的什么。
跟着就听到门外又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病房门再次被重重地推开了。
这次进来了一帮人,男男女女都有,带头的是一个中年男人和一个中年妇女。
他们一进来就喊道:医生,燕子呢?!燕子在哪儿?!
李颖妈妈朝那个女孩的病床摆了摆头,一群人冲到了那个矮胖女孩的床前,掀起被子就喊道:燕子,你没事吧?!怎么掉河里去了?!
只听见坐在一边的白发老人嗤笑一声,说道:切,什么掉河里了,是跳河里了!
跳河?!这一群人都是一愣,把脸齐刷刷看向李颖妈妈。
李颖妈妈问道:谁是孩子家长?!
那对中年男女迟疑地说道:我们是!
你们来一下!李颖妈妈说完,带头走出了病房。
两个中年男女连忙跟了出去。
不一会儿,两个人黑着脸走了进来。他们走到了那个女孩床前,站了一会儿。那个妇女伸手指向我,出声问道:燕子,是不是他干的?!
被叫做燕子的女孩,又往被子里缩了缩,仍然不说话。
只听那个妇女一声悲哭道:我跟他拼了!
喊完,她转身就朝我扑了过来。
看见她张牙舞爪地扑向了我,我心道:完了!要坏事!Χiυmъ.cοΜ
我猛地扯掉了手上的输液管,跳下了床,正准备往病房外面跑。
那个白发老人突然笑呵呵地站了起来,然后走到病房门口,一下靠在了房门上,然后悠哉悠哉地又喝了一口酒。
我一下懵了,光着脚站在地上不知所措。
就听见那个妇女大声喊道:给我打死他——!
“哗啦啦”,一屋子估计有七八个人朝我冲了过来。
完蛋了!病房不大,房门又被堵了,我无处可逃,连忙返身又钻到了病床下。
跟着整个人护着头蜷缩成一团,迎接着若干拳脚的招呼,偶尔无济于事地回上一脚。
病房内霎时乱做了一团。
我一边挨着打,一边思考着人生。心道:我这他妈的想救个人,到底是招惹到谁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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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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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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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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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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