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每次直澄询问进展却得到否定答案时表情越来越悲伤,加村堇只能开始考虑让直澄也像纱南一样、加入儿童剧团的这个方法,但这个方法是她最后的选择,毕竟儿童剧团的训练费用是笔不菲的支出。
说实话,即便政府每个月都有给补助款,当地也有几间小公司定期捐款,可是加村学园的经费还是不算宽裕,而且单独为一个孩子花费这么高额的费用对其他孩子来说并不公平。而由于已经在创立加村学园时花光了所有积蓄,所以如果要私下替直澄付这笔钱的话,加村堇就必须另外兼差赚钱。
就在加村堇打算找时间联络家庭代工的中介时,她在带着直澄到东京市区进行手作工艺课材料的采买时刚好碰上了一个童星星探,对方因为直澄长得漂亮且看起来像外国人而主动上前递了名片。
因为不确定对方所在的那家大泉事务所的名声如何,加村堇只能在收下名片的同时说需要考虑一下。
由于在网络上查不到太多关于大泉事务所的资料,加村堇和另外两位老师也没有认识从事娱乐圈相关工作的人,所以她只能拜托趁着休假来加村学园探望雾岛绫的小林朋子帮忙。
在确定直澄是自己想要进入娱乐圈后,朋子这才打电话给署里的同事、请对方查看大泉事务所是否有问题以及是否有劳务纠纷,而就在她结束了与雾岛绫的谈话准备离开时,她便接到了同事的电话且得到否定的答案。
除此之外,她的同事有一个亲戚是在一间有名的经纪公司上班的,而那位亲戚说虽然大泉事务所规模小、目前旗下的艺人也不算特别有名,但是大泉事务所的社长还算不错且不会压榨艺人。
得到这样的答案,加村堇便放心了下来,并且在送走了小林朋子后便去联络那位星探。
过没几天,加村堇便带着直澄去大泉事务所签约,而即便在签约时事务所的经纪人表示他们目前需要的是儿童平面模特而非儿童演员,但是这已经让等待了三个月、还不大清楚模特和演员差别的直澄感到很满意了。
因为担心直澄会在东京那街道复杂的市区迷路,也担心直澄会不适应模特的工作,所以在每一次他有拍摄工作时,加村堇都会陪他一起。
从他成为模特的第三个月起,加村堇在带他去工作时还会带着雾岛绫,只是原因并不是雾岛绫对模特的工作感兴趣,而是她在不到半年的时间里便将加村学园的书给看完了,而希望她能够保持阅读这个习惯的加村堇便替她在都立图书馆办了张借书证,加村堇会趁着直澄在拍摄照片的时候带她到图书馆借书和还书,并且赶在拍摄工作结束前回到摄影棚。
由于在加村学园待了半年多里每天都定时用餐且营养均衡,本来过分瘦小的雾岛绫脸上总算长出了点肉,因为营养不良而枯黄的头发也变得黝黑发亮,尽管她的长相略逊直澄一些、脸上不怎么笑而少了孩子所该有的稚气与可爱,但是她还算是漂亮的,而且她的身上还有一股其他孩子所没有的气质,所以在一次她背了一个装满书本的背包、怀里还抱着几本书跟着加村堇回到摄影棚时,被大泉事务所分配给直澄当经纪人的桑原便询问她是否想跟直澄一样成为一名模特。www.xiumb.com
即便对模特的工作没有兴趣,但是在这几次到摄影棚的等待直澄的时间里雾岛绫也大概弄清楚了儿童模特的收入有多少、工作内容是什么、有事务所的模特和没有事务所的模特有什么差别,她也知道再多一份模特的薪水对加村学园还是有帮助的,所以没犹豫多久她便同意了,只不过她没有和大泉事务所签约,而是当一个自由的兼职模特。
因为需要儿童模特的大多是童装、玩具和学校用品,而会特地拍摄照片作为广告的厂商也只有特定几家,所以雾岛绫和直澄的工作时间及场地几乎是一样的。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他们一同拍摄了秋装、冬装、春装的照片,其中还有一次是知名平价童装品牌为了万圣节而推出的装扮服饰。
一切都很顺利,而大概是他们所拍的照片提升了衣服和商品的销售量的关系,那些专卖儿童用品的厂商仍希望雾岛绫和直澄作为模特穿上他们所出的夏装和泳装拍摄照片,只不过这一次一直很配合的雾岛绫却拒绝了。
「我的手臂和大腿上有一些伤疤、不适合穿那些短袖的衣服拍照,」被厂商那边派来的检视照片拍摄情况的宣传部职员询问的时候,雾岛绫语气认真地解释道,「所以这一次可能要麻烦你们找其他模特了。」
「是最近跌倒受伤了吗?如果是瘀青的话,等到下星期我们拍摄的时候应该也退得差不多了,再不行的话我们还可以帮妳上些粉遮掩、不会影响照出来的照片的。」一个帮忙拍摄工作的员工关心地询问道,只不过在问的时候她还有些疑惑,毕竟上一次拍摄的时候也有一个儿童模特手肘瘀青需要化妆品遮掩,她觉得所有儿童模特中最聪明的雾岛绫应该不会对这件事没有印象才是。
「是烫伤,」在说话的同时雾岛绫还将自己右手的袖子给卷了起来,并且露出她右上臂上那一片坑坑巴巴的烫伤伤痕,随后又放下右手的袖子改卷起左手的袖子,她的右手臂上虽然没有那么大面积的伤疤,但是还是有一个被香烟烫出的伤痕以及一道细长的疤,「大腿上的伤痕大概跟这边的差不多,我想应该不是化妆品能够遮掩的。」
看见那些疤痕时,周遭的工作人员以及那位宣传部的职员都震惊得无法说话,不只是因为她身上的伤,还有就是她在说明她身上的伤时那过于平静的态度。一旁的加村堇虽然早就看过她身上的伤好几次了,但还是心疼地别过了眼。
最后是直澄,尽管之前早就听加村堇说过她的妈妈虐待了,也听学园里和她住一间房的女孩子说过她身上的伤疤很严重,可是第一次看见她身上的伤疤时他还是受到了不小的冲击。他快步走到她的身边用双手紧紧握着她的右手,直盯着她那被衣袖遮住的右臂的双眼盈着泪水,只不过他牢记着加村堇那工作时不能哭不能闹脾气的嘱咐,所以他紧咬着唇并且努力地睁着眼不让泪水掉下。
不懂他为什么又突然一副要哭不哭的模样,但担心他若是在摄影棚哭的话可能会让桑原和其他人认为他不敬业,所以雾岛绫只能像其他人点头致意,然后便将直澄拉到一旁。
在他们走开之后最先回过神的是直澄的经纪人桑原,为了避免雾岛绫尴尬,所以她特地放低声音询问加村堇:「雾岛君身上的伤是?」
「是她母亲,在她母亲意外过世、她被警察送到医院时才发现她身上那些伤的。」
听到加村堇的回答,所有人都露出了心疼同情的表情,那位宣传部的职员甚至走到雾岛绫的身旁向她保证,在儿童夏装和泳装系列的拍摄结束后,她还会是他们御用的女模特。
微微扯了个嘴角朝她鞠躬道谢后,雾岛绫便跟着加村堇、直澄一同离开了摄影棚。
就像以往每一次一样,他们三个人一同搭乘公交车到了加村学园的山脚下,然后再一起慢慢往上走。
在走到一半的时候,从坐公交车时便开始默默掉泪的直澄突然开口说道:「我以后一定会努力存钱、除掉小绫妳手臂上的那些疤的!我向妳保证!」
他的话让走在他们后方的加村堇感到十分欣慰,但却只让当事人雾岛绫皱起了眉,「我其实并不在意,所以不用将那些钱浪费在我身上的。不过我还是建议你好好存钱,到时候就能去剧团或者是训练班学习演戏。」
「女孩子不都在意那些疤的吗?」直澄显得有些困惑,「而且明明小绫妳在天气很热的时候都还穿着外套的。」
「因为要向每个刚认识的人解释那些疤很麻烦的,而且要跟一直用同情的目光看着自己的人相处也是很麻烦的。」
「可是…我看了很难过的……」对着一脸毫不在意的雾岛绫,直澄又忍不住红了眼眶,「只要知道那些伤在小绫身上,我就会很难过的……」
对着他一副又要哭出来的模样,雾岛绫只能学着加村堇先前哄他的样子、抬起手来笨拙地拍了拍他的头,「不用难过的,那些只是疤而已,现在又不会痛。」
「可是当时一定很痛……」
雾岛绫知道她现在应该回答不痛才对,但是她不会说谎,所以她只能对身后的加村堇求助,而感性的加村堇连忙擦了擦泪,并且上前走到他们两个中间,「好啦,反正园长老师会帮你们两个好好存下钱的,之后看直澄和小绫想要怎么使用都可以。」
「学园的经营优先,园长老师。」
「好的好的,老师也会努力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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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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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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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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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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