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都在她的计划之中。
蓝宫根本想不到之前他发现的端倪,其实是洪柚故意透露给他的。
为的就是现在。
她原本就是这个团队里的一个不被人信任的新人。
如果是她率先开口去污蔑一个人,那凭借她的一面之词,被信任的概率有多大呢?
所以,她选择通过这样的方式来处理蓝宫。
自己先作为被怀疑的对象出场,再通过自己留下的陷阱反将一军。
“既然这样,那你就说说吧。”
楚竹神色逐渐放缓,没有之前的咄咄逼人了。
事情发展到了现在,就连他也有一些拿不准,到底是眼前的这个女人有问题,还是蓝宫背叛了他?
洪柚此时心脏跳动的速度有点快,一部分是因为紧张,还有一部分就是激动,但她的表情始终正常,没有出现任何的波动。
“起初发现他的不正常,是我今天早上刚到医院的时候,我发现阿乐跟蓝宫在一起的时候非常的紧张,两人负责在医院站哨,如果发现了意外情况,没理由阿乐这么紧张,而蓝宫却这么放松……”
“阿乐是经过大风大雨的人,不会因为一点莫名其妙的风吹草动就这副模样,我给自己的解释是让阿乐这么紧张的……可能就是旁边的人。”
“当然,到这个时候,我还仅仅是有点猜测,也没有真的对蓝宫起了多大的疑心。”
“我们见面之后分开放哨,阿乐的表情松懈了不少,然后没过多久嫌疑目标出现了,我们都跟了过去,为了从阿乐那里确认情况,我故意让蓝宫守在了外面,我跟阿乐单独进入了医院,进去之后我就跟阿乐询问了关于蓝宫的事情,阿乐当时欲言又止,似乎有什么发现,但是又不确定,最后他还是摇了摇头。”
“然后他说他去守着心脏,我在医院里找那个嫌疑目标,由于心脏是阿乐跟蓝宫今天早上放在医院里的,所以心脏的位置只有他们知道,我当然没有拒绝。”
“然后我又按照那天晚上我们去医院寻找的路径,先坐电梯来到了12楼,开始由上至下找寻嫌疑目标,然而才找到了一半,意外就发生了。”
“阿乐坠楼,我来到窗边看的时候,阿乐已经躺在了血泊之中,身体扭曲。”
“我急忙下楼赶到现场,在现场询问了一下周围的人,他们说阿乐是从六楼掉下来的,那个时候警察还没到,我也没有碰过阿乐的尸体,这一点在场的不少人都看见了,所以我根本没有机会拿到阿乐的手机。”
“这其中的弯弯绕绕,我相信你能想清楚。”
楚竹沉默着,他细细琢磨着面前这个女人讲述的话。
似乎事情真的是这样。
黄昏小镇的警方那里已经让在场的不少人去做过笔录,有没有人碰过阿乐的尸体,其实很容易确定。
见到楚竹开始思考,思维已经被引入了自己的圈套,洪柚才撒了最后一个谎:
“我不知道蓝宫究竟说了什么,让您觉得是我杀了阿乐……我必须跟阿乐接触才能拿走他的身上的手机,然后再想方设法把他骗到窗户旁边,利用推车将他带出窗外,可我这么做的话,阿乐的鬼魂一定会回来找我复仇。”
“我就算跟他有天大的仇怨,也不可能选择这个时候动手。”
“不然的话,我又不能隔空取物,难道我能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在不接触阿乐尸体的情况下拿走他身上的手机吗?”
楚竹听到这里,拳头已经缓缓地攥紧了。
比起蓝宫的说辞,显然洪柚的话更无懈可击。
看着楚竹的表现,洪柚紧张的心脏终于平静了些许。
对方已经被她带入思维深坑了。
她知道眼前这个男人很不好骗,如果她一开始就说出最后一句话,那对方很可能会发现些什么。
事实上,阿乐丢失的那部手机的确是被她拿到并且处理掉了。
那么,她是怎么拿到阿乐的手机呢?
其实很简单。
——那就是阿乐坠楼前,手机并不在身上,而是拿在了手中。
当时他正在跟洪柚通话。
飞向窗户口的那一瞬间,阿乐的强烈求生欲会让他第一时间扔掉手里的手机,转而去抓住周围一切能够抓住的救命稻草。ωωω.χΙυΜЬ.Cǒm
所以,阿乐的手机并没有跟随他的身体掉落在地面。
而是落在了医院六楼的走廊上。
当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外面阿乐的尸体吸引,而洪柚只需要从旁边的楼梯上一层楼,就可以将阿乐掉落在地面的手机捡走。
一切都在她的计算之中。
除了……宁秋水。
如果没有宁秋水的存在,那她这一次的谋杀计划就趋近于完美。
哒——
哒——
哒——
楚竹的手指有节奏地开始敲击桌面,这是他想事情时常有的小动作。
“你说完了?”
洪柚点头,她捡起了地上的衣服穿上。
“说完了。”
“头儿,我知道自己是个新人,在你们这里没什么信任度可言,所以我也不会傻到向谁的身上泼脏水,我唯一能做的就是证明自己的清白。”
“至于污蔑我的蓝宫究竟是真的为了阵营考虑,还是收到了某些『奇怪的指令』,那跟我没什么关系,之所以加入您的阵营,是因为我想活下来,仅此而已。”
楚竹指间的香烟灰烬伴随着他的敲击,落在了桌面上。
“你回去休息吧,今天是我有点偏听了,至于你所说的一切,我会好好考虑的。”
洪柚也没有多说,起身离开了楚竹的房间。
后者抽了一口烟,揉了揉自己头疼的眉心。
他和宁秋水不一样,他不是活死人,对于洪柚身上的腐臭味没那么敏感。
只是单纯觉得有点头疼。
“难道阿乐的死真的是场意外?”
“又或者……蓝宫才是那个内鬼?”
楚竹眯着眼。
他感觉眼前的迷雾变得有些重了。
这一扇门里个个都是人精,身边对他忠诚的人不多,阿乐是其中一个,但已经死了,让他头痛。
沉浸式的思考并没有让楚竹眼前的迷雾消散些,直到门外传来了推车和脚步声,才让楚竹的思绪稍微回神。
咚咚咚——
不轻不重的敲门声响起,门外传来了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
“你好,先生,需要我帮您打扫房间吗?”
楚竹随口回道:
“不需要,谢谢。”
“我不是跟酒店的经理说了吗,在我们居住的期间,房间会自行打扫,以后都不要来了。”
门外的男人道:
“好的。”
然后他又推着推车离开了。
随着他的脚步声渐远,楚竹还是觉得哪里有点不对,于是他急忙拨打了酒店大堂的电话。
叮叮叮——
叮叮叮——
…
电话响了好几声,终于被接通,那头传来了一个睡意朦胧的声音:
“喂?楚先生,您有什么事吗?”
楚竹问道:
“我不是跟你们讲过,不要派打扫卫生的人来这层楼吗?”
“钱没给够?”
电话那头噎住了两秒,而后立刻用一种带着歉意的语气说道:
“抱歉楚先生,可能是他们疏忽了,我这就帮您教育一下他们!”
楚竹挂断了电话,刚准备点烟,电话声又响了起来,他接通后,里面传来的话让他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楚先生,我刚才跟打扫卫生的人员确认了一下,他们说没有来过你这层楼啊……”
ps:晚安!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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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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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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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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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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