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秋水沉默了片刻。
“还记得我们背后面的那个数字吗?”
提到了他们背后的数字,被先前血腥的场面震撼住的众人,才终于又记起过来这个早就被他们遗忘的事。
“其实前三扇门除『特殊状况』之外,确实难度不高,只要稍微细心一点。”
“刚才发现我们背后的数字时,我就在想这个东西到底有什么意义,如果是单纯的编号的话,血门不会在我们背后留下这么一大道伤口,来『着重』提醒我们数字的重要性。”
“然后我又将我们的情况和门上的情况稍作对比,正好是八个人对八扇门,所以我们和门后的『人』有什么共同点吗?”
宁秋水娓娓道来,众人聚精会神听着他的讲述。
“首先是性别,这个点可以排除掉,光是我和云薇的性别就不同,如果反着来的话,死去的7号『安石』和铁门背后的七号死者父亲『李飞赧』也对不上。”
“因此,我们和铁门的『人』所对应的不会是性别。”
“在排除掉性别之后,我又注意到了另外一个点,那就是我们这一次进入血门的一共有四队人,恰好是二人一组。”
“你们仔细回忆一下自己和一同进入血门的队友身上的数字,再看看铁门就明白了。”
众人闻言,急忙照做。
在简单回忆了之后,他们也很快便发现了关键问题!
每个诡舍进入的两个人数字相连,恰好可以分别对应东西南北四个方向的两扇铁门!
“宁秋水,你的意思是……这四个方向的铁门里关着的两个『人』,也是一队?”琇書蛧
在宁秋水的提示下,许刚好像抓住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你可以简单地理解为他们有相同的目的。”
“我们先假设这个推论成立,接下来看——”
“护士『1』和死者姐姐『2』都不希望凶手被抓到。”
“警司『4』和死者母亲『3』希望凶手被抓到。”
“两个病人『5,6』不希望凶手被抓到。”
“医生『8』和死者的父亲『7』希望凶手被找到。”
“请注意!以上的情况,是在我们没有交换任何信件时,他们最初的心理状态!”
“现在通过几次信件的交换,我们来简单倒推以上的推论到底成立不成立!”
宁秋水尽可能将自己的思维简单化说给众人听。
“首先,医生和死者父亲最开始一定是希望凶手被追查到的,这一点我们通过后来两封信件『10封和11封』的反映,可以清晰地感受到。”
“但是医生在查看监控之后,他踌躇犹豫了,意见开始和死者父亲发生分歧……但这是后来的事情,我们先不管。”
“其次是病人『5』和病人『6』,他们二人应该都是不希望凶手被找到的,先说病人『6』,这是个心理变态,想要通过目前的情况去满足自己的病态心理,一旦凶手被找到,事情结束,他也就无法再继续通过这个事来要挟护士或者某些知情人,所以站在他的角度上,他肯定是不希望这个事情这么快结束的。”
“接下来是『5』号病人,他回复的信件很简短,为什么简短呢,是因为说多了容易出错,显然他也很想隐藏些什么东西,而在这个案件里,能隐藏的也只有真相了,由此可见,他同样是不希望罪犯这么快被抓住的。”
“所以这么看下来,『5』跟『6』号病人的目的也一样。”
宁秋水说完之后,柳檬咬着自己的嘴唇,问道:
“不对呀,照你这么说的话,不就出现悖论了吗?”
“一号门的护士不想要真相,可是二号门的死者姐姐却想要警司尽快查出事情的真相……”
她说着,后背忽然渗出了一股子冷汗!
柳檬自己似乎也想明白了什么,缓缓抬起了僵硬的头颅,吞了吞口水。
“你的意思是……那个小女孩在信上面说了谎,她其实也不希望真相水落石出?”
桌子上摆放着的第三封信件,是『8』号门的医生写的,七年前,他曾经为这个女人接生过一次。
想来那时候出生的,就是死者的亲姐姐。
也就是说,在二号门背后的那个女孩儿,今年只有七岁!
“这……小女孩应该不会是凶手吧,她,她今年才七岁啊,而且她没什么理由杀自己的亲弟弟!”
那个叫做楚梁的胖子为自己脑子里忽然蹦出的想法,感到一阵莫名的害怕!
一个年仅七岁的小女孩……亲手掐死了自己才出生的弟弟?
“还不确定是不是她,但是她的嫌疑很大,而且她也的确有动机杀人!”
许刚拿出了桌上的第八封信。
“这个家庭的父亲有严重的重男轻女倾向,不确定这个女孩在家里是否受到了轻视,或是受到了虐待。”
“如果是的话,那她就有杀死自己弟弟的动机了。”
“从这一点上来推断的话,我是比较认可宁秋水刚才的观点——这个女孩碍于某种原因,的确是不想让警司查出事实的真相。”
“她应该是知道真相,又或者说本身就是凶手。”
众人看着桌面上的信,陷入了一阵沉默。
“所以接下来,我应该给谁送信?”
许刚问出了这个问题。
像是在跟众人询问,又像是在跟自己询问。
他盯着桌面上的那些信,目光时而闪烁思考之色,时而闪烁迷惘之色。
这个时候站在他身旁的宁秋水忽然说道:
“你敢不敢冒险?”
许刚回过头,看着宁秋水。
“怎么冒险?”
宁秋水说道:
“第一封比较危险的信件给小女孩,如果你活下来了,那就说明我们之前的推论完全正确。”
许刚心头一动,他明白了宁秋水想让他给小女孩递哪封信件。
“你想把第一封信递给2号门的小孩子?”
宁秋水点点头,也非常坦诚地开口道:
“我不能确定危险性,如果我之前的推测是错误的,那你就有被她杀死的风险!”
“我没有资格去强迫你为了大家的利益冒险,所以你也可以选择去投一封比较稳妥的信。”
许刚认真思考着宁秋水的提议。
这的确是一个危险性很大的行为。
如果他们的推测正确,那2号门的小女孩也是不希望事情的真相被调查出来的,这样的话,他将云薇的信给小女孩,表明了自己极力不希望真相被调查出来的意愿,小女孩就不会杀死他。
但反之,他们的推论错误,小女孩是非常迫切地希望真相被调查出来,那这一封信很可能就会要了他的命!
就在他沉默的时候,一旁的谢诚却突然拿过了第一封信!
“妈的,我来!”
谢诚咬着牙。
“……老许,上一扇门里,我欠了你一条命,如果我死了,正好还给你,如果我没死,我们就距离真相又近了一大步!”
许刚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微微摇头,示意他不要冲动。
“现在还没有到这种必须要冒险的程度……”
谢诚回道:
“大家原本就不是专业从事刑侦推理的这一类人,随着时间的发酵,后面还不知道会遇见什么样的危险,拖得越久,对大家都不好!”
“你忘了咱们第一扇门经历的事情了?”
提到了他们的第一扇门,许刚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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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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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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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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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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