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旭能够很清楚的感受到这个缺口，不像之前撕扯出来的虚妄，而是实实在在的。
说明这一系列的乱拳，终于在马明涛的心理防线上凿开了一条通道！
直到现在，真正的主动权才仿佛来到了韩旭的手中。
马明涛在听到陈春生被捕的消息之后，整个人明显一怔，不禁苦笑一声，“我就知道那个老小子不靠谱，果然还是被你们逮到了。”
“这么说，你是承认了？！”韩旭继续趁热打铁，准备深挖出来些什么。
马明涛叹出口浊气，“既然事已至此，我就痛痛快快的说了吧。”
一旁的老张见状，立马又提起了十二分精神，终于能从犯罪嫌疑人嘴里听到一些有用的东西了。
不等韩旭再继续问什么，马明涛索性继续说道，“我之前说过是通过陈少冲认识的陈春生。
陈少冲自从跟了我以后，陈院长不放心自己的宝贝儿子，所以找我谈过好几次。
我们自然而然就认识了。”
“因为陈少冲？！你确定么？！”韩旭一瞬不瞬地紧盯着马明涛，从他的表情中并没有找到什么说谎的迹象。
但就像韩旭之前判断的那样，如果马明涛是通过陈少冲认识的陈春生，那么时间是对不上的。
骸骨案被害人的死亡时间分布在距今十年之内。
而陈少冲混迹的那两年，顶多距离现在只有五六年。
前后完全对不上！
此时再一听马明涛这么说，所以才有此一问。
要知道陈春生可是交代了，每次交易时，马明涛都是在现场的。
两人之间，难不成有一个在撒谎么？
那到底是谁没有说真话呢？
陈春生的底裤都快被南城那边扒掉了，似乎没有说谎的必要。
那么就是马明涛在说谎了！
好家伙，都到现在这个地步了，还不老实么？！
张嘴就是假话，也太tm的奇葩了吧？！
马明涛抬头看了眼韩旭，展颜一笑道，“韩警官，你别这么看着我啊，我确实是后来通过陈少冲才知道陈院长的名字，之前压根不知道那家伙是个什么来历！”
“之前？”老张差点儿被马明涛说懵了，不由提醒道，“什么意思？马明涛，你说清楚一点儿。”
马明涛又看了一眼刚刚没有给他打火机的老张，嘿嘿一笑道，“就是说，我以前见过陈院长，但不知道他是干什么的，哦，不对，准确来说，我知道这家伙是个拐卖妇女儿童的人渣，但是当时不知道叫什么。”
马明涛的这个解释，虽说有些复杂，但脉络还算清晰！m.χＩùmЬ.ＣǒＭ
也就是说，他在之前的交易现场见过陈春生，只是不知道对方的真实身份而已。
照这么说的话，刚好能跟陈春生的供词对的上了。
韩旭随即明白过来，“你们第一次见面是在什么时候？！”
马明涛闻言扫了眼对方手上的那几张素描画像。
韩旭顿时明白过来，重新将手上的肖像画一一摆放在了马明涛的面前。
马明涛指着其中一幅画像说道，“当时董舒舒就是买的这个女孩子，叫什么我不知道，具体时间我也记不清楚了，好像有个八九年了。”
韩旭目光停留在那个名叫陈希女孩子的画像上，胸口不免一阵憋闷。
这个女孩子父母双亡，失踪时候十五岁，不晓得陈春生用了什么样的法子，将她的档案处理的干干净净，然后卖给了董舒舒与马明涛。
“当时是董舒舒联系的陈春生么？”
马明涛与陈春生那个时候并不相识，所以韩旭才会这么问。
“嗯，董舒舒别看挺混蛋的，但是人脉不错，只要是道上混的，都会卖他一点儿面子。不过具体他们是怎么认识的，谁牵的线，我就不清楚了。何况事情都已经过去那么久了。”
马明涛打了话匣子，也没了什么顾忌，反正已经招了，索性交代个一清二楚。
当然，话里话外，还是将所有的罪责都推到了董舒舒的身上。
笃定了一个死无对证！
只要跟陈春生的口供对上了，那么警方还是拿他没有任何办法。
如果不是韩旭撂明了陈春生已经被捕，而且供出了这个家伙。
即便遭受了一通乱拳的马明涛，想必仍旧不会轻易交代些什么的。
毕竟言多必有失，指不定哪句话就把自己个给卖了呢。
好一个马明涛啊！
就算到了这种地步，仍旧是滴水不漏，将自己摘的是一干二净，属实让人无语。
难怪这个家伙之前会说与陈春生认识是通过陈少冲呢！
完全就是在试探警方，看看陈春生到底交代了多少东西！
结果没想到那老小子全都撂了。
所以马明涛只好大方地承认了，之前在交易现场确实见过陈春生，眼熟但不认识而已。
韩旭当然清楚马明涛的鬼心思，但不得不承认这个家伙即便是心绪大乱，头脑仍旧足够清醒，属实有些太过变态了。
而且在这种情形下，居然还敢晃点自己？
难道他真的是个天才？！
至少在被审讯这块儿，简直就不像是个人呐！
隔壁的旁听室内，李乐完全没看出来马明涛临场还耍了个小心机，只是一脸茫然地看着眼前的一幕，好奇嘀咕道，“啧啧，韩旭这是施了什么魔法啊，犯罪嫌疑人怎么说招就招了？”
秦奋秦大队长呵呵一笑，“好好学着吧，韩旭这小子不仅是有点儿东西，而是太tm的有点儿东西了！我都怀疑这小子是不是得了他爹的真传了？”
“谁说不是呢？侦查、推理、预审，样样精通，好家伙，我这警校的优秀毕业生，跟人家一比，完全不够看的呀！”
李乐听到家传这么一说，顿时恍然大悟，感同身受地说道。
秦奋秦大队长转头看了一眼李乐，“就你？还警校优秀毕业生呢？我怎么不知道呢？！”
李乐尴尬一笑，“秦队，您都没看过我在警校的成绩么？如假包换啊！”
“扯淡吧，你那么优秀，怎么我去挑人的时候，跟韩旭一起剩到最后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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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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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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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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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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