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师爷则像到家了一样,脱鞋上炕,给店掌柜的也拧上一袋烟,就借机跟他攀谈起来。
“你们这个屯子风水可是真的不错,要不是西边比东边高出一块,保准能出保国安民治天下的大人物!
可现在不行了,只能出强人、恶人了。但要是把整个屯子再往西边挪出去一里半的地方,那风水可就转过来了。”
“屯子再往西也没啥地方了,都被老张家给占上了,谁还敢再往那边去盖房子呀。
再说全屯子这么多住户,就是挪动也挪不起呀,就只能这样了。”xǐυmь.℃òm
店掌柜听了师爷的话,有些无奈的摇摇头,他觉得这个算命先生说话还挺靠谱,于是回答得也很认真,二人就这样推心置腹的唠了起来。
“你说的老张家是不是张家三虎的家呀?老大伏地虎、老二震山虎、老三天灵虎,在这一带可是威名远扬,响当当的如雷贯耳!”
“就是他家。但这张家三虎名声臭是臭,可从来没有祸害过屯子里的人,在屯子里名声还是挺好的,大家都敬而远之。
这几年官府抓的紧,他们三兄弟早已游走他乡,不知在哪落脚呢,可是好多年没见他们回来过了。
倒是有两个曾经跟他们哥仨混过的小弟,有时还回来几趟,但也不敢常回来,怕掉脚,干啥都不容易呀,哪碗饭都不是好吃的!”
店掌柜的话还挺多,基本上是有问必答。这也勾起了师爷的兴趣,话也多了起来,二人是越唠越近乎。
“这年头,真的是哪碗饭都不好吃呀。可你们这个屯子离哈尔滨很近,大的绺子都不敢来,倒是给他们这些砸孤丁的提供了机会,活得挺滋润的。
可是总这样小打小闹的还不行,也没有啥太大的进项,但是要真敢干大的,那还不是找死呀,这张家三虎估计也只能这样不上不下了。”
“那可不一定,这不听说他们最近把独龙山的压寨夫人和孩子都绑票了吗。
可这也是都这么瞎传,我不相信,张家三虎他们哪有那个胆呀!
不过,昨天我可是好像还听说刘老三家的儿子回家了呢,要是他们干的,还能敢回来呀,早就跑没影了。”
店掌柜说完,就把烟袋递还给了师爷,忙着出去办别的事了。师爷虽然有些意犹未尽,但也不好强留。
师爷一声不响的和海子草草吃了点饭,算完帐,就准备离开。
这时店掌柜的又迎出来,他可不想让客人这么快就离开。
“先生,咋这么快就走了呢?黑天还回来住吗?”
“要想混口饭吃,腿就得勤呀。要是天晚了,当然得就回来住,不怕打扰就行。”
师爷边领着海子往外走,边跟掌柜的抱拳话别。他既没有肯定说一定回来住,也没有说不回来,留的就是个悬念。
走出了大车店,师徒二人一边打着板,一边往村中走去。路上不时碰见行人,海子就上前搭话。
“您算卦吗?保准灵验,不准不要钱!”
“算卦先生,来给我们算一卦。”
一个女人走出门来喊。这个女人约么有四十来岁,脸上还涂着粉,这在屯子里可是不多见的。
师爷本来不想给这个脸上涂粉的女人算卦,他有自己的打算,就是想接近刘三家的儿子。
可也经不住这个女人生拉硬拽,再说他们名义上可是算卦的,哪有碰到主顾不去的道理。
师爷虽然有他想要去的地方,但也只能暂时放弃,跟在这个女人后面走进了她的家里。
来到院子,只见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正在打扫院子,师爷和海子进院他也不说话。
不过这个小院倒也整洁干净,东西也存放的得体,可是比其它农户强了许多,而且别有一番风味。
海子想,这个屯子可能是跟距离哈尔滨比较近有关,所以风土人情有些接近城里,就连说话穿戴都显得有些洋气,甚至是开放。
女主人显得很热情,把师爷和海子让进屋里,动作麻利的给他们俩倒满水杯,看样子这个家庭日子过得还不错。
这是一个大三间的普通农家,西间开有两扇门,一南一北,显然有两个各自独立的房间。
海子他们进入的东屋仅有南炕,余下的空地倒也宽敞。
看这屋里的摆设,主人家过得倒也殷实,而且收拾得还特别干净,但屋里也飘着香水味。
女主人把二人礼让到炕边坐下,又把两杯水端过来让二人喝,这才不慌不忙地问话。
“先生,算一卦得多少钱?我想问婚。”
“光合婚得十文,连算带破得加双倍。”
师爷盯着女主人的脸,既是猜测她的身份,也是揣摩她的性格,更是思考着怎样去利用这个有些放浪的女人。
“我姑娘今年都二十岁了,是三月初八午时生人,先生看她今年能不能合婚?”
“二十岁本是属牛的,三月初八生日好哇。牛人生于三月,清明之时,一番新气象,逍遥快乐,自由自在,不受他人管束。
而且聪敏至贵,不食自力,到处可居无定难。虽有险岸风波,但能得彼岸。还不错的生日吗,好命呀!
牛人生于午日,幸有月德临照,死里偷生,时欲花街柳巷、难于自拔,需贵人指点,只为探花早也。”
师爷可是煞有介事地连说带唱了半天,而最后则是话锋一转,带着欲擒故纵的神态,跟四十岁的抹粉女人说出了他掐算的结果。
“从卦象上看,倒也可以完婚。只是你的女儿有些命犯桃花,今年又有个坎,恐怕人家男方那边不大同意这门婚事吧?”
“您老先生算得可是真准呀!我姑娘还没有婆家呢,相中了一家人,可就是人家不冷不热不打拢,姑娘都这么大了,愁人哪!”
女主人满脸堆笑,往师爷跟前又凑了凑,其想法也是想跟算命先生唠得更近乎一些,以期能让算命先生给上心好好算算,有一个圆满的结果。
“先生,您看看能不能有啥办法给破一破?要是能行,我多给赏钱。”
“不知男方家姓啥,在哪居住?我可以给你姑娘好好看看。”
“姓刘,就是本村的。”
“是本屯的,姓刘?”师爷眼珠转了转,似乎来了精神,于是随口又问:“你这屯子有几家姓刘的?男方今年多大了?”
“这屯子有好几家姓刘的。我姑娘相中的是村西头老张家的表亲,姓刘,男方今年都三十了,是六月十八生的,先生看看合婚吗?”
师爷此刻挺直了身子,真的来了精神,眼珠也转的更快了,端起杯喝了一口水,便眯上眼睛,显示出高深莫测的神态。
师爷摇头晃脑的又掐指算了半天,故作神秘地慢悠悠的卖关子,就是不马上说出结果。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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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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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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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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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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