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薇柔被赶来的季氏,一巴掌掀翻在地。
她怔愣一瞬,随即眼泪蓄满眼眶看着季氏。
“你还觉得我打错了?”
季氏捂着胸口,“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不知羞耻的女儿,你做出这样的事情,叫我们一家如何在京城立足!”
她是希望夜薇柔给自己挣一个诰命回来,但不是用这种办法啊!
夜薇柔捂住自己的脸,很不服气地道:“娘!事情都已经做了,你还想让我怎么样?”
季氏看着夜薇柔还不知道错,她只感觉自己的胸口一滞,只能小口小口的喘气,好像一切都完了。
她几乎已经能想到,接下来要面对多少冷言嘲语。
夜阑乐意看着她们狗咬狗,笑着添一把火:“三婶,这可是好事啊,你也别这么生气,这不就是你们一直以来想要的吗,现在目标达成了,怎么还不高兴了?”
夜薇柔猛地抬头看向夜阑,电光火石间她想明白了很多,“夜阑,是你……是你当时把我打晕的!”
“对,那又怎么样呢?”
事情到这里,夜阑也没必要说什么场面话,“你一直和沈宴暗通款曲,真当我什么不知道,现在我送你一程,不用谢。”
夜薇柔攥着手,说不出话来。
她想到沈宴出现在自己面前时,她也是昏了头,竟然没有推开沈宴。
但是现在想来,她之所以会这样,也都是因为夜阑一直在刺激自己,否则她绝对不会做出这么不理智的事情来!
是夜阑,是她一直在刺激自己!
原来她早就为了退婚的事情在铺垫了!
好恶毒的女人,夜薇柔吸了口气,反而露出笑容来,“夜阑,你别得意,被一个庶女抢了婚事,到时候传遍京城,丢脸的也是你!他们只会说,你是个不下蛋的母鸡,才会被夫家厌弃!”
反正也撕破脸皮了,夜薇柔干脆人暴露了自己狰狞的一面。
夜阑摇了摇头,可悲地道:“真是可怜,你坏了沈宴的好事,你以为你嫁进沈家能有你什么好果子吃吗?”
夜薇柔脸色一变,突然想起来沈宴对娶夜阑的执念,以及夜阑对于沈宴的计划有多么的重要。
她一下子慌了起来,不由得抿了抿嘴,整个人变得心虚了起来。
只不过她还在强撑,“你少在这里危言耸听,我和他是真心相爱的。去了沈家我肯定会过得很好,你就是嫉妒我,别以为我不知道!”
看她还在自欺欺人,夜阑耸了耸肩,“那行吧,既然你这么自信的话,我就恭祝你和沈宴,新婚和睦。”
她潇洒离去,夜薇柔再也撑不住,跌坐在地上。
“娘,怎么办啊!”夜薇柔抓着季氏的裙摆,“我坏了世子的事,他不会彻底讨厌我了吧?”
季氏还在气头上,“早知现在,何必当初!”
说完,季氏直接扔下夜薇柔转身离开,夜薇柔看着娘都抛下自己走了,连沈宴都不在自己身边,终于忍不住委屈地抽泣起来。
夜阑出宫的路上,正好见到了等在那的宫毓。
夜阑顿了顿,她本来想装作没看见。
“大姑娘。”
身后传来宫毓的声音。
她只能转头,“宁王爷,有事?”
“大姑娘我前面才帮了你,你就视我如洪水猛兽,未免太绝情了吧?”宫毓挑了挑眉,望向夜阑一眼。
夜阑敷衍地笑了两声,“我以为,我俩本来就没什么交情。”
宫毓走到夜阑的身边,“我还以为,我跟大姑娘放过花灯已经算朋友了。”
提起花灯节上的事情,夜阑就有点头皮发麻,“成,别提这事。宁王爷有什么话不如直说,何必拐弯抹角。”
“大姑娘得偿所愿,值得庆祝。”他走了几步,“不过,你猜我刚刚都遇到了谁?”
“还能是谁,也就翼王和秦王了吧,正寻思怎么谋算我的婚事吧。”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大姑娘这处境,可谓是群狼环伺。”
夜阑看了宫毓一眼,“宁王爷这么闲心思操心我的事,你和他们一样,有所企图吗?”
“钱我不缺,但我觉得,我有个提议应该能帮到大姑娘。”
夜阑顿时后退了一步,有点防备地看着宫毓,“你什么意思?”
“现在的大姑娘就是他们眼里的香饽饽,怀璧其罪,他们定然会用最龌龊的方式来对付你。其实我本来不想掺和你们的事,但我突然觉得,借大姑娘之手浑水摸鱼也是个不错的选择。”Χiυmъ.cοΜ
“你想利用我?”
“我利用你,你同样也可以利用我。”
“你也打我婚事的主意?宁王爷,我以为你不图钱。”
宫毓觉得有些好笑,“别把我跟那些人混为一谈,你觉得我像贪图你钱财的样子么。我不打算娶你,你我二人各取所需,等目标达成,这婚书自会撕毁。”
“你空口一句话,我不会赌上一家。”
“大姑娘,我不会害你们夜家,否则也没必要三番五次帮你。何况上次小巷一别,你帮我逃过生死劫,就凭这一点你便可放心。”
她上辈子就信错了人,这一世怎么可能还会那么愚蠢。
宫毓确实帮了她几次,但这不是她将婚事压上去的理由。
“你的提议,确实很不错。可沈宴露出獠牙前,照样话说得天花乱坠,真假难辨。不过,我也相信宁王爷你的品行,但请你谅解我的谨慎,婚事我不能答应,但合作未尝不可。”
“合作?”
“我夜家虽然处境艰难,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扶持个人还是能做到的。倘若王爷你有夺嫡之心,我夜阑可以暂时摒弃祖训,为你一战。”
夜家当年设下祖训,不可参与夺嫡,怕的是簪缨世家失了本心。
但她夜阑不在乎本心,她只想让家人活下来。
新兴派和世家派,这两派心思不正,若是他们执政,不止他们夜家遭殃,就连百姓也难逃一劫。
她一直在想,若是扶持宫毓会怎么样?
“你是以夜家的名义,还是你个人与我说这番话?”宫毓望着夜阑那坚定的目光。
“我。”
把夜阑看了又看,宫毓忽然低声笑了一下,“大姑娘好奇怪,明明放着捷径不走,却偏要选择一条最难的路。不过,这才像那叱咤战场的夜家姑娘。怎么办呢,我竟然有些心动了,很想答应姑娘你。”
“那就答应。”夜阑上前一步,直视宫毓的眼睛,“我知道宁王爷只想搅动京城风云,高风亮节无意权势。但在我看来这种行为很愚蠢,参与夺嫡,让那些本来就忌惮你的人更害怕你,岂不是更有趣?”
她知道宫毓抵触夺嫡一事,芳国公主被牵扯进党派之争让他厌恶权势,但他身在皇朝之中,岂能独善其身?
尤其,身有绝才,却任其埋没实在可惜。
要是放开手惊艳天下,让平庸俗辈害怕、嫉妒自己,在黑泥里发臭发烂,使出浑身解数都比不上自己分毫。
看着他们挣扎的样子,不是更痛快?
路旁三两枝天人菊,有枝头送出含苞待放的菊,微风吹来的时候,有清香飘来,宫毓终于动了。
心中久来的桎梏有所松动,她的确拿捏了他的心思,他的确自诩清高,可心底却始终忘不了母妃惨死的事情。
他恨他们,却又觉得沾染权势就是背叛了自己和母妃。
如今夜阑点拨他,他突然觉得豁然开朗,既然恨,就要努力去报复,何必要自持那些没用的东西?
他拂过天人菊,将那花苞送到夜阑的手中。
“说得不错。”
天人菊,意欲合作。
夜阑握紧花枝,轻声笑道:“那,合作愉快。”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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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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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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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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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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