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的时候牙膏沫子到处飞。
“大少奶奶,是你吗?”
旁边房间传来小筑的声音。
“是我。”桑浅走到门口,拧门,拧不开,她蹙眉看向小筑的父母,“你们为什么将小筑锁在屋里?”
“她是我女儿,我怎么对她是我的事,和你有什么关系?”筑建国一脸不高兴,然后手指着门,“这门是我新换的防盗门,三千,你们赔。”
桑浅瞥了一眼掉漆的门,懒得和筑建国计较,“钱我可以赔,但你得先将小筑放出来。”
筑建国见她答应赔钱,脸色这才好看了些,“她不懂事,我这是在教育她,这是我的家事,你就别管了,赶紧将三千块钱给我,然后走人。”
“大少奶奶你别管我,你走吧。”小筑的声音染了哭腔。
“小筑,你让开些。”沈铭话落,一脚又将房门给踹开了。琇書蛧
桑浅怔了一下,沈铭什么时候脾气这么暴躁了?
“你们……”筑建国气得脸一阵青一阵白,“这扇门两千,一共五千,一分都不能少,不然我就报警。”
小筑眼睛通红从房间出来,将桑浅挡在身后,看着筑建国说:“爸,你让他们走。”
“不行,他们踹坏了……”
“你不让他们走,你欠的债我就不管了。”小筑哭着说。
“你敢。”筑建国双手插腰,“老子养你这么大就是让你吃白饭的吗?父债子偿,天经地义。”
桑浅从小筑身后走出来,看着筑建国问:“你欠了多少赌债?”
筑建国蹙眉,“你问这个干什么?难不成你替我还?”
“我还……”
“大少奶奶。”小筑立刻拉住桑浅的手臂,将她往外推,“你走吧,我的事不要你管。”
筑建国见桑浅说要替他还赌债,眼睛瞬间亮了,几步走过去将女儿一把扯开,“来者是客,哪有将客人往外赶的道理。”
小筑被筑建国拽得踉跄一下,差点摔跤,被沈铭及时扶住了,“你没事吧?”
小筑摇头,紧紧抓着沈铭的手臂,通红的眼睛看着他,“沈大哥,我求你了,带大少奶奶走吧,我爸欠了很多钱,你们还不起的,求你……”
啪!
小筑话还没说完,被筑建国一巴掌扇得脸偏向了一边。
“我怎么养了你这么个吃里爬外的东西!”
沈铭抡起拳头一拳砸在筑建国脸上。
当过兵的,手劲大。
筑建国被打得一个趔趄,绊到一旁的塑料凳子,和凳子一起摔倒在地。
筑母立刻过去扶筑建国,“你没事吧?”
筑建国感觉自己下颌骨疼得仿佛断了似的,嘴里还有一股腥甜味,他朝一边吐了一口唾沫,全是血。
筑母吓得脸都白了,“呀,出血了。”
筑建国捂着脸,满脸愤怒指着桑浅和沈铭说:“你们强行破门而入,踢坏我们家两扇门,现在又出手伤人,我要报警,将你们都抓进去!”
小筑慌了,“爸,沈大哥不是故意的……”
“你给我闭嘴!”筑建国声音太大,牵动到脸上的伤,疼得龇牙咧嘴,缓了两秒,继续说,“你给我滚到房间里去,今晚老老实实去ktv上班,否则我打断你的腿。”
桑浅不可置信望着筑建国,“是你让小筑去那里上班的?”
“你管得着吗?”筑建国愤怒怼了桑浅一句,想起她刚才说替他还赌债,语气又软了几分,“你刚说替我还赌债,到底还不还?我跟你说,不管还不还,你们今天来我家闹事,还打人,这件事你休想善了!”
桑浅没理会筑建国的话,只冷着脸问他:“你知道小筑上班的是什么地方吗?”
“我当然知道,赚快钱的地方。”筑建国突然想到什么,“昨晚坏小筑好事的是你对吧?”
好事?
他竟然管那叫好事?
桑浅面容霎时沉了下来,眸中满载寒霜,“你知不知道你女儿昨晚差点……你竟然将自己的女儿往火坑里推,有你这么当父亲的吗?”
筑建国被桑浅冰冷的眼神看得后背有些发凉,但想着这是他的家事,他管女儿天经地义,说破天也是他有理,瞬间又有了底气。
“我怎么当父亲轮不到你来说教,倒是你昨晚多管闲事,害得我损失不少钱,这笔账我们得好好算算。”
这还是人说出来的话吗?
桑浅气急之下几步走到筑建国面前,紧紧揪住他的衣领,“确实该好好算算。”
筑母见桑浅一副要打人的架势,忙走到门口,扯着嗓子喊:“快来人啊,打人了。”
这边动静本来就闹得有点大,经她这么一嚎,本来躲在楼下和门缝里看戏的人,立刻都出来了,站在302门外指指点点。
“你们是谁啊?怎么上门打人?”
“有话好好说,动手可不行。”
筑母见大家向着她们,立刻道:“他们不仅踹坏了我家的门,还将建国打伤流了不少血。”
大家都知道筑建国的尿性,有人问:“是不是你们又欠他们钱了?”
筑母摇头:“没有,我们和他们压根就不熟。”
“那报警吧。”
筑母也是急糊涂了,被人点醒,立刻点头,“对,报警。”说着进屋去拿手机。
小筑拉住她,“妈,不能报警。”
筑母伸手在小筑脑门上用力戳了一下,“那可是你爸,他被人打了,你竟然还向着几个外人,你到底有没有良心?”
小筑哭着说:“妈,我去上班,你别报警,放他们走好不好?”
筑母见小筑总算松口了,神色微顿,“真去?”
小筑闭着眼睛点头,眼泪从脸上滑落。
筑建国却不想就这么放过桑浅,她可是有钱人家的太太,多的就是钱,好不容易抓住他们把柄,不扒他们一层皮,休想就这么了事。
他也不怕了,这么多人看着,他就不信桑浅真敢打他。
他扯着嗓子看着小筑说:“班你必须上,今天他们不给我一个说法,也别想就这么一走了之。”
沈铭从未见过这样的父母,简直三观震碎,一把将小筑拉过来护在身后,一脸正气道:“报警就报警,我倒要看看警察支不支持你们卖女儿。”
筑建国闻言,神情微僵,看了一眼左邻右舍忙梗着脖子狡辩,“谁卖女儿了?你别血口喷人,她只是去ktv做服务员,她都20了,让她出去赚钱怎么了?难不成我还得养她一辈子?”
这种事不好在人前争论,不然以后小筑还怎么见人。
桑浅压下心里的怒火,松开筑建国,“你欠了多少赌债?”
“三十万。”
“三十万我给你,但是我要将小筑带走,从今往后你不许再找她麻烦。”
“她是我女儿……”
“你答不答应?”桑浅冷声打断他,“答应,钱我立刻转给你,不答应,那就报警,请警察来处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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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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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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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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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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