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舅母。”安以南轻轻的说道。
这几天她虽然昏迷着,可边上的人说话,她都能听得见。
大舅母的担心,大舅母的急躁,大舅母的埋怨,她是一点都没有保留。
好像只有她多说一些,自己才能快快的醒来。
“南南!”正在倒水的柳西彩,听到虚弱的声音,她立刻回头,看到了那双会说话的眼睛。
“你等等,我去叫医生。”她刚要走,还不放心地回头,“你别动,大舅母马上就回来。”
安以南被纱布包着,浑身都捆成了粽子,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动。
柳西彩跑得很快,医生来得也很快。
安以南都怀疑,自己捆成这样,怎么检查啊?
可人家医生的经验很充足,完全不需要自己瞎操心。
半个小时后,安以南醒来的消息,终于散发了出去。
而那个老院长也终于松了一口气,上一次备受大佬们的关注,还是因为试验那个止血药呢。
“注意休息,身体恢复得很快。”医生有些不相信地看着单子,上面的数据让他怀疑人生。
三天前的数据和现在的对比,很难相信是一个人的。
柳西彩赶紧道谢,并且仔细询问注意事项和可以吃的东西。
安以南安静地听着,看着大舅母为自己忙忙碌碌,内心感动,可也觉得不孝,总是让长辈为自己担忧。
“想什么呢?”看到南南的眼神,也知道这个孩子又瞎想了。
安以南想要摇头,发现自己根本都不了,“没什么,就是每次都让长辈担心。”
柳西彩笑了笑,“说了多少次,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她说完了顿了顿,看着安以南认真的说道,“你不是军人,你大舅舅让你做的事儿,你可以不做。”
“你不用必须服从他的命令,你又不是他的兵。”
柳西彩认真地说着,她的一儿一女已经进入部队报效国家了,难道要让她把所有孩子都搭进去吗?
她知道不该这么想,她也是接受爱国主义的人。
可是当南南躺着那里的时候,当自己知道孩子受伤的时候,她无法不这么想。
人都是自私的,云飞可以无私,可自己不行。
“大舅母,你好像误会大舅舅了。”安以南说道。
她还真没有接到大舅舅的任务,更没有和军部那边的关系。
如果非要说和军部那边有关系,那就是给项目部翻译资料了,也和自身安全没有什么关系啊。
柳西彩摇了摇头,“不可能,肯定和你大舅舅有关系。”
安以南想瞪大眼睛,奈何自己的眼睛都是肿的。
“啊?不应该啊!”
对于刘明霞的事儿,她是主动掺和进去的,和任何人都没有关系。
时间过得太久,她也是大意了,这才有了今天的意外。
“南南,就算这件事儿,你大舅舅可能没有直接的关系,但肯定也有间接的关系。”柳西彩心中有猜测。
那天云飞的愧疚,不可能和他没有关系。
至于是什么呢?
她就猜不到了。
毕竟她们一起过日子快三十年了,没有人比自己更了解他。
安以南有些懵,还能这样的吗?
下午的时候,医院来了一群人,先是华文昇风风火火地赶来了。
“丫头,你怎么样?”华文昇就连礼貌都忘记了,直接推开了病房的门。
让柳西彩吓了一跳,不明白局长和南南什么时候这么熟了?
安以南还包成粽子,现在什么都做不了,也就能眨巴眼睛和张嘴说话,哦,还能呼吸空气!m.χIùmЬ.CǒM
“大舅母,麻烦您先出去一下,我和华老有事儿说。”安以南对柳西彩说道。
虽然她作为晚辈这样很不礼貌,但她也不能动,怎么办呢?
“行,我去打一壶热水,你们先聊着。”柳西彩给两个人留出了空间。
自从确定安以南度过了危险期。
那个柔和脾气好的柳西彩又回来了,完全看不出当时的咄咄逼人。
“老头儿,你看病人都不带礼品的啊?”安以南打趣地说道。
华文昇没准备回答,可他身后的年轻人却说道,“华老刚刚在会议室,听到您的消息,会议结束就赶过来了。”
看着认真解释的年轻人,安以南只是笑了笑。
“你也先出去吧。”华文昇吩咐道。
随后又说了一句,“守好门。”
那个年轻人立刻离开了。
华文昇看着安以南,包成粽子一样,满身的伤,他无法想象她的疼、她的痛。
“喂,你那是什么表情?”安以南要不是动不了,此刻都得跳高。
“这件事儿是我处理不当,如果我早点处理刘家,或者早点让你处理刘家,可能就不会有这么多的事儿了。”华文昇终于当着安以南的面,把这些话都说了出来。
他的情绪还沉浸着,就是这时,听到安以南说,“老头儿,你不会在自责吧?这可不像你!”
安以南打趣着,让华文昇的心态放松一些。
老头儿没有子女,他一直把自己当做孙女,她心里都明白。
这次的事情,估计也是吓到了他。
如果这件事儿他没插手,可能他也不会这么自责吧。
“我和你说正经的呢!”华文昇没好气地说。
安以南的躺着,没办法动,也做不出任何的表情。
“那我们聊聊正经的!”
“那四个人的身手,不像出自军方,但极其有章法,我总是看着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可是想不起来。”安以南清醒后,慢慢回忆那个时候的事儿,越想越觉得熟悉。
可是这份熟悉感却有些陌生,她的记忆力一向还是不错的,如果见过一定会记得。
现在脑袋想破了,还是没有任何结果。
“那四个人还在押着,不过刘明霞放出去了。”华文昇说的时候特意看了看安以南的表情,这件事儿毕竟她是受害者,没有经过她的同意,放了主使,不知道这个丫头气成什么样。
不过安以南却没什么表情,即使有,别人也看不出来。
“刘家有什么动作?”安以南问。
“刘家找了不少的关系,来捞这四个人,通过这次的事儿,我们也挖出了很多刘家维持的国内势力。”华文昇说着。
有几条暗线,他们都没有想到的人,如果不是这次的事儿,恐怕会长久地隐藏下去。
“看来我这伤受的也算是值得了。”安以南想着。
如果只是跟踪、查访。
刘家那边的线,恐怕不好查出来,如果上边动手了,那些线肯定立刻就断了,他们想要再挖出来,难上加难。
现在倒是一个好时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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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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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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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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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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