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王爸爸刚出门,王妈妈便拉了张椅子,坐在正摘着菜的伍樱身边。
“樱,小涵晚上踢被子不?”王妈妈也拿起了菜,一边摘一边假装若无其事地问伍樱。
“他不踢,一个晚上动也没动一下。”单纯的伍樱根本不知道婆婆是在试探自己。
“他进房就睡了?一晚都没动?”王妈妈听到媳妇轻描淡写地说儿子一夜都一动不动时,语气急了起来。
伍樱抬起头,莫名其妙地看着语气焦急的婆婆。
“你们各睡各的?还没?”王妈妈看到媳妇那双清澈无邪的眼睛,她便知道这俩人,都一样。
伍樱虽然是个正常的大姑娘,可也是不懂男女之事。
王妈妈顿时心凉了半截,都结婚半个月了,俩人竟然还都是童身。
自己的傻儿子啥也不懂,教也不好教。
不行,得调教伍樱,让她主动。要不这孙子,要等到何年何月才抱上?
王妈妈严肃地看着伍樱:“樱,出嫁的时候,亲家母有没教你闺房之事?”
听到从婆婆嘴里出来的‘闺房之事’这四个字,伍樱的脸,立马红到了脖子根。
读过几年书的伍樱,还是懂得这四个字的含义的。
她把头压得老低老低,羞得连手都在颤抖。
“樱,小涵他从小发烧,烧坏了脑子,脑子的发育停在了四五岁。他的脑子,就是个孩子,啥也不懂。你既然已经嫁给了他,就帮帮他成为一个男人,好吗?”王妈妈带着哭腔,对低头不语的伍樱说。
“我,我,我也不懂。”伍樱羞得结结巴巴,她是真的不懂。
听到儿媳妇说不懂男女之事,王妈妈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该悲哀。
于是王妈妈耐着性子,一步一步地教导儿媳妇。
听着这些闺房的话,一句一句地从婆婆的嘴里出来,伍樱的脸,涨得可以放出一大盆血。
“今晚睡觉,不能再让王小涵一个人蜷缩在床尾了。”王妈妈看着一直“嗯呢嗯呢”,低着头的伍樱,语重心长的说。
伍樱一直低着头,面红耳赤地听完婆婆的教诲,点了点头。
晚上,王小涵像往常一样,还是和衣,蜷缩在了床尾。
伍樱把灯熄灭,走近王小涵,帮他解开了上衣。
王小涵脱下了厚厚的衣裤,钻进了被子里,把被子卷了起来。
伍樱也自己脱下了厚厚的衣裤,钻进了王小涵边上的被子里,安静地躺在了王小涵身边。
这是伍樱二十年来,第一次跟一个男人贴着睡。
虽然是个傻子,但也是个成熟的男人。
她感觉到了身边的男人,发烫的身体微微地抖着,把自己贴近他的那片皮肤,灼得发热。
十个月后,王新海出生了。
往后的王小涵,天天晚上要搂着伍樱,才肯睡觉。
伍樱只要在娘家过一夜,他便整夜不睡觉。m.χIùmЬ.CǒM
要么呆坐在床上,呆呆地望着桌子上的灯;要么坐在门口,安静地望着出村的路。
以至于结婚五年来,伍樱只敢在娘家过一次夜。
每天只要看不到伍樱,王小涵便一天望着某处,静静地发呆。
伍樱一回家,他便围着伍樱转,从厨房到客厅,从楼上,到楼下,恨不得把自己绑在伍樱身上,像极了当初围着王妈妈转。
结婚后,伍樱便代替了王妈妈,接管起了王小涵。
就像伍樱自己的说,她现在每天都要带三个孩子,一个大的,二个小的。
王妈妈看到儿子对媳妇的依恋,天天出双入对,恩恩爱爱,让她欣慰万分。
每次王小涵看到自己的女儿王珍珠的时候,眼里似乎便透出一丝亮光。
但对于大儿子王新海,他就看到一个陌生人一样,毫无知觉自己是他的父亲。
看到肥嘟嘟的珍珠坐在椅轿(注:一种用竹子编的婴儿座椅)他偶尔还会走过来,伸出手摸一摸珍珠的脸,嘴里发出“呵呵呵”的笑声。
对于王小涵,伍樱说不出是爱还是责任,每次回娘家,心里便记挂着:他有没好好吃饭?是不是又傻傻地坐在门口,痴痴地望着出村的路等着她回来。
王家父母,对伍樱如同己出。
伍樱对公婆,也如同对自己的父母般的孝顺。
自从伍樱进门,三年生了俩个孩子,王家天天欢声笑语。王家父母,天天笑容满面。
以前村民都在村里种地的时候,王爸爸是村长,经济在整个村是最好的。
可现在不一样,改革开放,深圳划入特区后,出去闯的村民,家里都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改变。
村里的电视天线日渐多了起来,录音机,摩托车已不再是奢侈品,很多家庭都已拥有。
王爸爸看着傻儿子跟俩个嗷嗷待哺的孩子,又看到村民日渐富裕起来,他家还在原地踏步着。
心急如焚的王爸爸,也想出去闯一闯。
可是自己已经年近花甲,外头又没人接应,自己语言也不通,想出去,也不是件简单的事。
王爸爸年轻时参过军,退伍回来,便在村里当干部。
他为人耿直,处事公正,也是党员,所以便是石美村村长的不二人选。
前日战友来访,给他带来的消息,终于也让王家有机会步入小康之家。
王爸爸的战友,在桑普山上开采石材,打算开天然花岗岩大理石石板厂。
又要进机器,又要办厂,都得有大量资金。
他多处拉投资无望,这才想到曾经的老战友来。
临近汕头市的桑普山上,遍布优质天然花岗岩大理石。
把这些花岗岩开采出来,加工成板砖,便是贵重的装饰材料。
正想趁自己还有点余力拼一把的王爸爸接到战友的邀请,便毫不犹豫的拿出了所有的积蓄,投资了花岗岩石板厂。
战友也不负所托,便在国道边租了地,造起了厂房。
一切准备就绪,机器到位,正式生产。
八十年代,全国的经济,都在逐渐的苏醒,王爸爸跟着战友,天南地北地去推销,又联系了曾经的分布在各个省的战友,把天然的花岗岩,卖到了多个外省市。
有了销路,石板厂也如火如荼,王家,又恢复了在村里经济第一的位置。
伍樱嫁的虽然是个傻子,但有公婆的疼爱,生的俩孩子又聪明活泼,健康可爱。
现在王爸爸又开了厂,生意也慢慢地扩大起来。她除了傻子丈夫不谐世事外,其他方面的,伍樱也算是个妥妥的赢家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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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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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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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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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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