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清早,宁宁还在睡觉就被管家姨姨掀了被窝。

  她昨天晚上熬到十二点半,迷迷糊糊睡着了不知道,手里还捏着明晃晃没息屏的手机。

  一下子就被抓了个正着。

  这一下捅了马蜂窝了。

  她哥坐在客厅真皮沙发上,两条笔直修长,肌肉结实的大长腿优雅交叠在一起,一双黑沉沉的眼里点燃了怒火,压低的声音就像愤怒的小鸟(呸):“你拿手机前怎么跟我保证的?”

  宁宁往她明哥怀里躲了躲,并不想面对这残忍的现实,试图将脑袋埋进许晏明散发着清冷松香的怀里来逃避责问。

  一双冰凉的大手动作温柔,不容拒绝抱住她脑袋,直面怒火冲天的许晏昭。

  许晏明单淡泊的声音不食人间烟火:“乖,不可逃避。”

  宁宁:“嘤。”

  明哥你不爱我了。

  我不是你心里的宝了。

  想哭,难瘦。

  宁宁挨了一顿训斥,连带手机被许晏昭没收,灰溜溜背着一书包星空糖跑去学校。

  她一出门,许晏昭一个电话跨国打到正在睡觉的许晏瑜那儿。

  许晏瑜被连环夺命声吵醒时格外头疼,昨天参加某个酒会闹到半夜,一直睡到日晒三竿方醒。

  “喂。”

  加州的阳光明媚耀眼,从卷帘窗外照射进来,打得他眼睛睁不开,疼得直抽冷气。

  还没等他说两句话。

  电话里面铺头盖脸骂了过来。

  许晏瑜: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干什么?

  不是宁宁偷偷玩手机关我什么事儿?

  许晏瑜憋了一肚子气,脑瓜子嗡嗡的:“关我什么事儿啊?”

  许晏昭卷起衬衣袖子,露出肌肉结实的小臂,拿起杯子崩崩崩敲击桌面,那阵仗大的旁边喝茶听大哥骂二哥的许晏明都要怀疑这破杯子和破桌子必然要同归于尽。

  “你买给宁宁的手机。”

  许晏昭理直气壮怼回去。

  许大影帝气得一个踉跄,“噗通”一声砸在地板上,好半天爬起来,咬牙切齿:“你们看不惯的话,自己给宁宁小宝贝儿买啊,堂堂一个跨国集团老总,买手机都不愿意哈?”

  许晏昭眼神微微漂移了一下,沉默数秒,左顾右盼其他:“总而言之这件事情就是你的不对,好好的在家里反省吧,好了,没事,我挂电话了。”

  说完把电话挂了。

  被挂断电话的许晏瑜盯着嘟嘟嘟的手机无言以对。

  说了半天,你就是想找个理由来骂我吧?

  你们不给宁宁买手机的原因就在于可以光明正大来骂我吧?

  今天也是值得生气的一天呢。

  一

  今天阳光明媚,春色宜人。

  宜访友。

  许老爷子睡醒下楼的时候,苏建国已经把东西准备好了,六层乌木金漆缠枝牡丹的盒子装得满满当当。

  老爷子伸手接过来,差点没拎起来。

  “哟,这里面都放了些什么呀?”

  “咱们家的山泉水,还有一些我做的吃食,材料都是宁宁早上给的。”

  宁宁给的东西自然是极好的,一些稀奇古怪的食材苏建国都没见过。

  大家秉承“不问,不找,不要”的原则。

  除非他们家娃主动给,否则不能伸手要。

  更不许追溯其来源。

  “好嘞。”

  许老爷子让保镖拎起食盒,美滋滋地出门了。

  帝都地方说大很大,说小又很小。

  许老爷子那辈的老战友牺牲的牺牲,病逝的病逝,只剩下七八个老头子三五不时聚一聚,喝喝茶,吹吹牛,再炫耀一下自己儿孙多孝顺。

  “老许,你怎么才来啊?”

  远处山顶上搭了个漂亮保暖的亭子,四面用琉璃做窗,半遮半开,既能欣赏坡下满山盛开的迎春和樱花,又能遮挡陡峭的春风。

  里面七八个老人家或喝茶,或下棋,或逗鸟儿。

  其中一位穿着暗红色云锦祥云纹唐裳,满头白发,面容清瘦的老人朝许老爷子举起手中的茶盏。

  那茶盏用上等白瓷烧成,通体薄如蝉翼,于日光中泛着薄凉的冷光,又采用粉色琉璃研磨成粉,以古法烧制而成,白中透粉,玲珑剔透,乃是一件极为难得的宝贝。

  这样的宝贝儿,在这座亭子老人们手里数不胜数,只能沦为本职喝茶的器具。

  那茶盏中一点色泽如枣的茶水宛如宝子般圆润。

  散发着浓烈的茶香。

  端茶的老者指着杯中茶,冲许老爷子炫耀:“一两茶叶一斤黄金,上好的大红袍,你试试味道如何?”

  许老爷子快步走上前,一把抓过茶几上的白瓷粉色茶盏,往里面倒入茶水,举起一饮而尽。

  “老许啊,你这是牛嚼牡丹,什么好玩意到了你嘴里,也尝不出个好坏高低来。”

  一群老友哈哈大笑,那递茶的老头指着许老爷子笑骂。

  许老爷子哼了一声,撩起眼皮子不屑一顾:“就这?也配称为极品?”

  “嘿,怎么不能称为极品了?”那老头子不乐意了:“这玩意可是今年刚采下来的大红袍母树的嫩芽,整株千年母树今年一共出芽半斤,三两送到了北海,剩下二两全在这儿了,我说老许啊,你别尝不出好肉说肉酸,今儿不说个一二三四来,咱跟你没完!!!”

  剩下几个老头子一见有热闹看,立马煽风点火,在一边起哄。

  “呸呸呸,什么味儿。”

  许老爷子半点不着急,先装腔作势吐出嘴里的茶水沫子,然后顶着老友一张黑如锅底的老褶子脸,嘿嘿一笑,解释道:“我又没说你茶叶不好,你急什么?我说的是这煮茶的水不好,小张,把咱自带的山泉水拿过来。”

  老友脸色稍稍缓和,仍然冷声道:“这泉水乃是玉泉山泉心处取出来的,一等一的好水,这帝都谁不知道玉泉山的水泡茶最好了?”

  末了,嘀咕了两句:“你看你外门非得装行家吧?”

  “咱就说这水不好!”

  许老爷子嘴里反驳他的话,接过警卫员递过来的水壶一拧壶口,然后端起烧开的茶壶随意往窗外一泼,惊起一片鸟雀。Χiυmъ.cοΜ

  “嘿,我养的山腹锦鸡!”

  另一个老头叫起来。

  “叫啥呢?”

  许老爷子翻了个白眼:“今儿叫你们涨涨见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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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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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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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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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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