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阳光温暖却并不炙热。

  老太太们在湖边吊嗓子。

  今天湖边格外热闹,又格外的安静。

  她们请了帝都戏剧团的当家花旦,青衣,老生在休闲之余,过来山庄教学。

  单独的教学收费昂贵。

  这些成名的角儿们,在外面上课,一堂课是需要收几千到上万不等的费用。

  并且基本上是公开课进行大教室一样的授课,一对十几或者是一对几十教学。

  苏奶奶手里是有钱的。

  他们在马家屯的产业,每年都会有十几万的分红。

  马家屯如今是越办越好了。

  由政府牵头引进项目,再由许氏集团进行农业扶持和渠道销售。

  大量的资源源源不断地涌进马家屯。

  不仅仅是马家屯一个村,就连整个市都受到了照顾。

  如今马家屯是有名的旅游胜地。山清水秀,人杰地灵,一棵姻缘树,独领风骚的灵验。

  最后当地政府一琢磨,干脆进行了征收。

  这个征收不是普通的征收。

  相当于村民入股,而政府帮忙进行投资。

  平时大家扮演一下旅游业的npc,招待一下客户,到了年底按户口分成,坐拿红利。

  苏建国那份钱一起给了苏奶奶。

  他如今是不缺钱,所以将自己户口的分红直接转给苏奶奶。

  宁宁也是有户口分红的。

  这份分红直接转入了春芽基金会。

  许奶奶和几个老姐妹琢磨了一下,大家一起集资出钱,等到帝都戏剧团的角儿们有空了,请他们到山庄教学。

  湖边摆放着一张小鹿卧芭蕉的茶几。

  略带暗红的红色古木,显得端庄又典雅,小鹿埋首于芭蕉叶下,轻盈纤细的身姿楚楚动人,一滴晶莹的露珠凝聚于芭蕉叶上,泫然欲泣。

  小鹿卧芭蕉的茶几上,奶奶们的水杯放在上面。

  有各种款式。

  超市买一送一的不锈钢经典款。

  有看起来价格昂贵的高科技保温款。

  还有最不过时的玻璃款。

  零零碎碎摆了八九个。

  旁边搭配了四五碟点心瓜子,坚果。

  白七打旁边路过,便听到那青衣扯着嗓子唱道:“却为何将恩作怨把人欺弄~~”

  这里唱的是西厢记里的选段。

  青衣嗓子清越高亢铿锵有力,犹如冰雪里开出的一朵绝世奇葩。

  吸引着人的耳朵。

  她在上面唱,下面奶奶就跟着学,也不拘谁唱得好,谁唱得不好。

  唱到后面,大家一起咿咿呀呀地唱起来,个人有个人的曲调,个人有个人的经验,个人有个人的唱法,总而言之,却绘成了一幅百花齐放的模样。

  白七驻足细听一会儿,得了趣味儿,方才慢慢走开。

  他一边往家里走,一边盘旋着,晚上吃什么。

  等到了家里见到守在门口神态恭敬的下属时,才恍然觉得自己这一天除了吃就是睡,除了睡就是散步,好像也没干什么正经事。

  再一看对方手里抱着的厚厚一打文件,顿时百无聊赖。

  原来躺平的日子是那么的快乐。

  他拒绝再次卷起来。

  所以他选择培养白杆杆同学。

  一

  白杆杆同学红着眼睛上学来。

  “呀,你眼睛怎么红了?是生病了吗?”

  张曼雅很关心他,赶紧放下手里的课本,跑过来围着白杆杆:“要不要去医务室看一下眼睛?”

  白杆杆声音哽咽,他的变声期到了,说话有点沙沙哑哑的,像一只小鸭子:“不是生病啦。”

  “那你为什么眼睛红红的?”

  周倩倩也凑过来问他。

  白杆杆沉默了一下:“我叔叔昨天叫人送了一打文件过来,说我已经十岁了可以开始学习处理这些事儿了。”

  他再也憋不住委屈,可怜兮兮掉眼泪珠子:“我才十岁呀,谁家十岁小孩处理家族事儿啊。”

  别人家里都是你争我夺你死我活,叔叔防着侄子,侄子盯着叔叔。

  白杆杆家里则不一样。

  他那么多叔叔都没有孩子,白杆杆是家里的独生子,正儿八经的团宠。

  所有叔叔都把他捧在掌心里。

  天天搁那望子成龙。

  就希望侄子快点长大,赶紧接手家族事儿,再娶个媳妇儿,生五六七八个娃。

  昨天晚上正在看特摄片的白杆杆,简直如遭雷击,生不如死痛苦万分,电视屏幕上播放的迪迦奥特曼重置版,顿时就不香了。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只是一个十岁的孩子呀!

  白杆杆同学哭了一宿。

  他七叔的下属还不愿意放过这娃,愣是压着哭哭啼啼的小朋友,坐在他叔叔曾经坐过的办公桌上,自己一字一句地读文件,再分析给他听。

  心如死灰的白小朋友:好,很好,非常好。

  我想离家出走!

  趴在课桌上的小同学哭得好伤心。

  正在给宁宁解答数学题的楚狳抬起头:“嗯,我在学习处理家族事物。”

  身高开始抽条的楚小朋友已经隐隐有了一些少年时期的清俊贵气。

  白皙莹润,金尊玉贵养出来的肌肤下包裹着长期各种格斗极限运动训练出来,略见成效的流畅匀称的肌肉。

  清淡的嗓音,无法避免少年的烦恼。

  努力保持的优雅中,比白杆杆同学更明显的公鸭嗓子清晰可闻。

  听见自己声音的楚狳抿了抿嘴角,略带窘迫地撇开眸子,假装自己正在努力讲课本,刚刚那个实在憋不住搭话了,根本不是自己本人。

  我表弟上号说话的,关我什么事儿?

  沉浸于悲痛中的白杆杆同学并没有注意到他的小动作,相反变得更委屈了:“我们不一样!”

  周倩倩好奇问他:“哪里不一样?”

  白杆杆可劲叭叭:“他家里有皇位要继承,我家里没有呀。”

  张曼雅:“???”

  周倩倩:“???”

  写作业的宁宁悄悄伸出手,扯了扯楚狳的衣袖,低头看过来的楚狳一脸问号,就听见小姑娘遮住嘴巴跟他说悄悄话:“你们家什么时候有皇位了?”

  楚狳无语半晌,叹了口气:“那叫爵位,不叫皇位。”

  宁宁点点头觉得脱线的白杆杆脑洞很神奇。

  又觉得好像白杆杆说的没毛病。

www.xiumb.com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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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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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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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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