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双眼睛,谢尔一时忘记了自己要怎么开口。也可能是因为白天过度的精神消耗的原因,反正现在他脑子里一片混沌。
说什么?
他要怎么说?
明明都已经想好说辞,现在却一个字都想不起来。
谢尔表面上看似十分平静,内心的小人儿已经急上了天。
“哈哈...哪个,我...”谢尔不自然的抓了抓头发,视线慌乱,“我...我..”
我了半天他突然顿住,沈池看着他。
半晌,谢尔突然偏过头,语出惊人,“我想撒尿。”
等了半天的沈池,“......”
实际想喝水的谢尔,“.....”
室内空调暖风吹的呼呼作响,从来没有这么丢人过的谢尔觉得脸上更热了。
如果上天能给他重生一次的机会,他想当一个哑巴....
淦!
沈池将谢尔的慌乱和无措尽收眼底,莫名的愉悦感冲刷了这几日积攒的躁意。
他笑了笑,率先打破这份尴尬的氛围。
“好啊,我扶你。”
谢尔心虚的别过脑袋,“...”
脊骨是人体重要骨骼部分之一,他连接着人体上下两个体,是大脑控制下体重要的桥梁。
所以,一旦脊骨受损桥梁崩塌,那么下体将接收不到大脑所提供的信息。轻者影响行走,严重的可能会直接导致下体瘫痪,半身不遂。
幸运骨被剥了出来,少了一截骨头肯定会产生严重的影响。谢尔能支撑着坐起,甚至可以站立,完全是因为姜清在脊骨处用特殊的机器材料进行的支撑和连接。
疗养室的环境不错,在沈池的搀扶下,谢尔缓缓走到卫生间门口。
“怎么了?”谢尔突然顿住,沈池有些不解。
“啊..”谢尔仿佛想起什么,左手搭在门把上,“那个,我自己去就行。”
沈池表示怀疑,“你确定?”
谢尔十分肯定。
僵持下,沈池败下阵松了手。“我就在门口,你要是实在解决不了,就喊我。”
谢尔凝噎了一下。
这是在怀疑他的能力?不就是上个厕所吗?什么叫解决不了。
可当他看到沈池一脸真诚的模样,反驳的话又被咽了下去,任命的点了点头。
咔嚓一声,当洗手间房门关闭的那一刻,沈池脸上的笑容消失的无影无踪。
窗外的月光很亮,月影透过薄薄的纱窗洒落进来。沈池靠在墙面上,明艳的五官在月色的照耀下愈发精致。
他蹙了蹙眉心,随后不知从哪儿拿来一根烟用打火机点燃。火苗舔舐着烟丝,波光点点的火花瞬间被团团烟雾吞噬。沈池仰了仰脑袋,睡衣半敞,狭长的双眸勾人又危险,而内心深处的野性也在这一刻得到了极大的释放。
不行...还是不行。
沈池看着远方,目光黑的可怕。
被囚禁的这一段时间沈池想了很多,相对于谢尔为什么要骗自己,他更质疑自己的身份。
人?玩家?还是....一个只存在副本里,一个虚拟而可笑的游戏设定...?
沈池迷茫了,他不清楚自己在谢尔心里到底算什么。如果谢尔的介入只是为了完成副本游戏,那么他对自己的感情呢?逢场作戏?
谢尔不是他的,这种认知让沈池感到极为恐惧和不安。
甚至在谢尔剥骨陷入危险时,沈池曾产生过谢尔永远都不要醒过来的恐怖想法。
这样,他就可以当作什么都不知道。他会继续做游戏,攒积分,制造出一个只属于自己的谢尔。
可是不行,这个想法在他触摸到谢尔那一刻,瞬间支离破碎。
他爱谢尔,这种畸形的欲望像病毒一样渗进他每一寸肌肤,每一块尔骨髓,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正如李医生的那句话一样,如果沈池是疯子的话,那么谢尔便是这世上唯一的解药。
烟丝灼烧忽明忽暗,沈池低头,发丝将双眸遮住,指尖轻轻将烟头灭。
许久他抬起脑袋,眼尾处捏出一抹殷红。沈池笑了,眼底的温柔呈现出一种病态。琇書蛧
“游戏设定啊....”
如果这场游戏的主导者是哥哥的话,那么,做这个游戏设定似乎也不是不可以...
………
一墙之隔,谢尔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已经逃过一劫。
此时的他满头大汗,一边骂一边解着什么。身下的绷带越来越乱,他后退了一步,恰好踩在地上的绷带。
重心后仰,谢尔面目一惊。
砰的一声,巨大的声响让门外的沈池心里一沉,直接推门而入。
“哥!你...”
后面的话沈池卡住,他看着眼前的场景先是愣了愣,随后眼神里多了一份戏谑。
“你这是在?拆绷带?”
拆绷带还是沈池用得最委婉的一个词。此时的谢尔一只腿跪在马桶上,两只手扶着墙面。裤子褪在脚踝,赤裸着上身,长长的绷带挂在脖子上,然后绕再手臂。腹部的布条还没完全拆开,隐藏在里面的肌肉线条若隐若现。
下体也被白色的绷带所包裹,就连大兄弟也变成了木乃伊。
沈池的视线下移,看到大兄弟头上的蝴蝶结时终于明白哥哥为什么不要他帮忙了。
谢尔黑了脸,“你在笑话我?”
沈池强忍着笑意,“没有。”
“我帮你解开。”
沈池搀扶着谢尔坐在马桶盖上,俯下身。
谢尔恨急了,如果不是姜清那个王八蛋自己也不会这么丢人。
艹!
沈池细心的将凌乱的绷带一一解开,刚到一半,自己的下巴就被掰了过去。
沈池眼含笑意,“怎么了?”
“你在笑我。”谢尔幽怨。
“真没有。”
“那你的肩膀在颤什么?”
沈池,“.....”
谢尔笑骂,“小骗子。”
沈池乐的不行,也不知道谁骗谁。
气氛在这一瞬间得到了释放,谢尔刚才悬着的心彻底放了下来。他忍着拥抱的冲动,最后将手放在沈池的手背上,小心翼翼。
“对不起。”睫毛颤动,谢尔低着脑袋。
沈池脸上的笑容微僵,许久,他抓起谢尔的手反客为主。
宽大的手掌贴着自己的肌肤,沈池像小动物一样讨好的用脸颊蹭了蹭,黑白分明的瞳孔中映射出谢尔的倒影,他温柔开口。
“哥哥,我原谅你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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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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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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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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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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