蚩虫迟钝的抬起眼眸看她,“你会忘记我的。”
白瑶摸了摸自己的头,“放心吧,我会找最好的大夫看看的,我除了有点头疼,也没别的不舒服,应该没有大问题,我不会再把你忘记。”
蚩虫收回手,他低着脑袋,眼睛直勾勾的落在粉色蝴蝶结上,不发一语。
垂落的白发顺着他的脸颊缀到肩头,又有几缕洒落在胸前,像是为他那身红衣泼了层雪做的墨,极致的白与夺目得红极端的冲击着,少了几分妖冶,多了几分圣洁。
这就像是一个特会闹腾的花孔雀,忽然成了缩头缩脑的灰扑扑的小麻雀。
他的状态好像有点不对劲。
白瑶站起身子,身子前倾,趴在桌子上凑近了他,她说:“喂,小虫子。”
蚩虫反应了一会儿,意识到她好像是在叫自己,他懵懂的抬起脸,便与近在咫尺的她对上了目光。
离得近了,白瑶才发现他黑色的眼珠子并不纯粹,仔细看去,是一种暗红,因为太过于浓稠的红,便像是成了一种黑色。
如果不这么近距离的仔细看,相信没有人怀疑他的瞳色也是当世少见。
白瑶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犹如是在林野间踏青的人,意外的捕获到了一只吵闹扑腾的红喜鹊。
她说:“我大概有点理解,我为什么会用两根金条诱惑你和我生小娃娃了。”
蚩虫微微歪头,白发也跟着在他的肩头滑落,模糊了窗外偷溜进来的月色的光辉。
白瑶身随意动,捧着他的脸,低下了头。
少年呆住,过了片刻,睫羽如蝶翼轻颤,他眼里停住的光彩刹那迸发出最旺盛的生命力一般,又犹如是突然多了星点点缀,在熠熠生辉。
白瑶只是简单的与他来个轻吻试探了一下而已,她确实是没有生出厌恶的情绪,或许外人所说的她与他情根深种的事情是真的。
她退回去刹那,一只手从侧面搂住了她的腰肢,她几乎是绕了半张桌子,跌进了少年的怀里,也把他身上的银饰碰撞得叮当作响。
他在盯着她看,目光频频停留在她的唇瓣,甚至是抬起没有受伤的手,指腹轻轻的在她的唇角擦过,他神色里有好奇,有兴趣,还有几分不正常的热度。
这又是一个他的知识盲点。
没有人教过他和女孩子这样代表着的是什么,更不会有人告诉他,原来唇瓣还能去碰另一个人的唇瓣。
白瑶隐约觉得自己好像成了一个在被研究的新人类。
少年呼吸渐热,缓慢低头,离她越近,他的动作便越慢,悬在女孩的唇上之时,他福至心灵一般,微微张开嘴,轻轻的含住了她的上唇,再辗转磨到她的下唇。
缠着蝴蝶结的手不知不觉间扣住了她的后脑勺,他也怀着探究精神闯了进去,勾住了她,慢慢的吮。
白瑶被他这生疏如戏耍一般的动作磨蹭得心跳加速,莫名觉得格外刺激,又叫人更兴奋。
蚩虫以前从未经历过这样的事,他只是想起了十三岁那年看到的那对汉人夫妻,他们当时好像便是这般对彼此吸来吸去。
这件事在他脑海里并没有留下太多的印象,毕竟比起这种在地上打滚的事情,还是养虫子更有趣,然而不知是什么原因,他脑海里对于几年前偶然看到的那一幕,浮现的画面越发的清晰。
少年初识情滋味,便有花不完的精神与力气,去满足自己的好奇心。wWW.ΧìǔΜЬ.CǒΜ
白瑶清醒过来,抓住了他从她衣襟里钻进去的手。
他睁开眼,目光懵懂。
两人分离,唇间情丝似断非断,又平白无故惹人心动。
蚩虫哑着嗓音,“我还想要。”
他的世界里,只是单纯的分为想要与不想要似的,想要什么,便会直接表达出来,也不管自己说出来的话会不会让人羞赧。
白瑶谨慎的把自己的衣服拉好,她清了清嗓子,“我们现在不适宜做太激烈的事情。”
他问:“为什么?”
她说:“因为我有小娃娃了。”
蚩虫微微蹙眉,不大高兴,早知道小娃娃这么碍事,当初他就应该更加注意防备,不让她这么快得手。
白瑶怕出事,从他腿上下来,急忙给自己倒了杯冷水,一口气喝下去降降火。
再回头看去,只见蚩虫正低着头用手忙活着什么。
她目光往下,被没来得及咽下去的水呛到了。
蚩虫茫然的抬起脸,那桃花眼,那白净如玉的脸蛋,纯真的不像话,“我压不下去。”
他还演示了一下,以示自己说的都是真话。
白瑶羞愧捂脸,她以前到底是怎么泯灭良知,才能把一个纯真的少年吃干抹净的啊!
蚩虫认为自己是生病了,要不就是中了什么奇奇怪怪的毒,明明是自己的身体,却不受他的控制。
白瑶纠结了好半天,她走过去。
蚩虫抬眼看她。
她伸出手,把他微微遮脸的白发别在耳侧,他这年轻而漂亮的脸,神情纯洁,无害到了极点。
她重新坐在了他的腿上,小声说:“我帮你。”
少年不解的把下颌搭在她的肩头。
她抚摸着他的脸颊,滑落至他的喉结。
再然后。
他身子微颤,把脸埋进她的颈窝,陌生的感觉叫他又快活,又害怕,迫切的让他想要抓住点什么。
他的手紧紧的按在她的后背上,太过用力,苍白的手背上隐隐浮现出了凸起的青筋。
银铃声响个不停,他迷离的想,自己好像要死掉了。
次日清晨,旭日初升,夜间的寒冷散去,多了丝温情。
白珏跑到了姐姐的院子里,拍着房门说:“姐姐,起床啦!太阳晒屁股了!”
房间里传来女孩困倦的声音,“阿珏,让我再睡会儿。”
白珏看了眼自己手里刚出炉的一包桂花糕,他抬头说道:“好吧,等姐姐休息够了,我再来找姐姐玩!”
门外小孩蹦蹦跳跳的声音远去。
屋子里的绣床上,窗幔之中,气氛微热。
白瑶趴在床上,身上的红衣少年微凉的唇落在她的侧脸,又到了她的后颈,她一大早就是被这么吵醒的,说实话,她很不喜欢这种趴着看不到身后的感觉。
她不耐烦的说:“起来!”
他轻轻的蹭着她,贴在她耳侧轻轻的笑,“不起。”
白瑶说:“我肚子里的小娃娃会受不了的!”
蚩虫抿唇,他挫败的爬起来,却是抱着她的被子在床上滚来滚去,他把头蒙在被子里,闷着声音说:“我讨厌小娃娃,我不要小娃娃了!”
他那头白色长发,也胡乱的铺洒了大半个床。
白瑶坐起来,看着他撒疯。
最后他滚到了她的身边,把脸埋在了她的小腹之上,抱着她的腰一动不动。
看样子是郁闷极了。
白瑶摸了摸他的头顶,“好了,好了,不生气了啊,我们去吃早饭吧!你想吃什么?”
他抬起脸,“桂花糕!”
白瑶点头,“嗯,我们去吃桂花糕。”
他顿时忘了有小娃娃的苦恼,眉眼舒展,笑得灿烂,爬起身子,他学着她昨天的样子,捧着她的脸,便甜腻腻的亲了上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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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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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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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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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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