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水荷却再也没有半点新动作,好像那天送水的事从没发生过。
叶言安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整个按捺不住了。
他有时候故意经过水荷家的田,可水荷像没看到他一样。
就让叶言安百思不得其解,水荷咋又不理他了?明明那天是她主动找他的啊!
哎!女人心,海底针,太难琢磨了。
叶言安一大早钻进骆秋月屋里,对着铜镜将头发梳了又梳,拢了又拢。
“娘,儿子我长得不赖吧?”
骆秋月用看神经病的眼神看了他一眼。
“娘,我觉得我需要做一身新衣服。”
“等你做新郎官的时候,自然少不了你的。”
“不是!我是说平日里,你难道不觉得我这身衣服太寒碜了?严重影响了儿子我的颜值啊!”
骆秋月指了指房门外身姿挺拔的叶不为。
“看到你爹了不?”
“看到啦!”
“你爹好看不?”
叶言安狂点头,“好看啊!全村最好看的男人非他莫属!”
“你爹的衣服寒碜不?”
叶言安还是狂点头,“寒碜啊!全村最寒碜的衣服非他莫属!”
“所以叶言安,人丑不要怪衣服。”
骆秋月说完转身出去了。
叶言安:???
叶言安他呆住了。
不是!
这是亲娘该说的话吗???
他不会真的是捡来的吧?
这个家他待不下去了。
真的待不下去了。
爹打击完娘打击,这谁扛得住啊!
也不知道水荷家招不招上门女婿,要不他去做上门女婿算了?
叶言安迈开大步来到黄婆婆家。
黄婆婆是村里唯一的产婆,由于年纪大了,这两年儿媳继承了她的衣钵。
黄婆婆正坐在小马扎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打稻穗。
叶言安走上前去,“婆婆,有件事我想问问您。”
“啊?”黄婆婆张嘴大声道,“你说大点声,我听不见。”
叶言安将嘴凑到她耳朵边,“婆婆,当年我是不是您接生的啊?”
黄婆婆偏过头仔细端详了他半晌,大声道:“是啊!你是我接生的啊!我记得你,一生下来小唧唧就比别的男娃娃大!”
叶言安:额。
答案是好答案。
就是劲爆中带着点儿羞耻。
可他有点骄傲是怎么回事!
好在旁边没人,叶言安摸着后脑勺掩饰自己的脸红,“谢谢婆婆!那我先回去了!”
“好啊言平,你慢走!”
叶言安:???
不带这样玩的啊!
返回去又凑到婆婆耳边,“婆婆,您认错人了!我不是言平,我是言安!”
“哦,言安啊!”黄婆婆摸着他的脸看了又看,“言安,你是哪个啊?”
叶言安:“……”
算了,他就不该来!
“婆婆你忙着,我先回去了!”
“好啊言顺,你慢走!”
叶言安:(*꒦ິ⌓꒦ີ)
行了,他算是知道了,他就是叶家的小透明。
他的人生,没有过不去的坎,只有过不完的坎。
他叶言安,要是没点自我安慰的本事,还真活不到现在。
叶言安回家拿起镰刀,决定化悲痛为力量,去田里大干一场,没准还能遇到水荷。
结果小团子扯了扯他的衣襟,“粗粗!”
叶言安摸了摸她的小脸蛋,“小九儿,叔叔要去割稻子,你要不要一起去玩?”
小九从小兜兜里掏啊掏,掏出一张纸递给他。
叶言安展开看了看,“小九,这画的啥?看起来还挺有意思!”
有圆圆的滚筒,滚筒上面有很多根木桩,还有大箱子一样的东西,一个大踏板,以前从来没见过这种物件。
小九给的是古代人工脱粒机的图纸,黑河村现在的脱粒方法效率太低了,也就现在不下雨,要是遇上阴雨连绵的天气,没脱粒完谷子早就烂掉了。m.xiumb.com
小团子拉着叶言安来到家门口,用肉手手抓了一小把稻穗,再指了指图纸上的机器,模仿着踩脱粒机的动作。
“嗡嗡嗡……”是机器运转的声音。
“啥意思?”叶言安没明白。
小九急了,指着附近正在敲稻穗的人,小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不好哒!”
又指了指图纸,“介,棒棒哒!”
叶言安脑子一激灵,“小九你的意思是,这个物件用来脱粒更好?”
“系哒系哒!粗粗棒棒!”小九高兴得直拍小巴掌。
叶言安眼睛一亮,还别说,这东西看着挺靠谱。
这是真能做成,看谁还说他啥都不会。
“小九,你真是叔叔的救星!”
叶言安如获至宝,拿着图纸回房间琢磨去了。
中午的时候连饭都顾不上吃,搬来一大堆木料在院子里“乒乒乓乓”开干。
“老二,快来吃饭了!”骆秋月又叫了一回。
叶言安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胡乱回了一句,“不吃了,我吃(做)脱粒机!”
脱粒机是个啥?还能吃?
叶家人大眼瞪小眼。
骆秋月扯了一把叶不为,“老叶,这娃最近好像不对劲啊!”
叶言平道:“我看是水荷没来找他了,他心里不舒服。”
芸娘已经把叶言安问她的事跟家里人说了,因为她知道婚姻大事不是儿戏,还是让家里人提前知道才行。
骆秋月哼了一声,“那姑娘手段高明着,这是故意吊着他,等到这傻小子先乱了阵脚,她到时只用动动指头就能把事儿办成。”
叶言顺低声道:“这一招叫欲擒故纵。”
骆秋月道:“我不太喜欢太有心机的姑娘,人还是简简单单的好,一天到晚八百个心眼子,我嫌累得慌。不过水荷那丫头确实长得水灵,要是她是真心喜欢言安,我不反对。”
骆秋月是颜值党。
当然最主要的是,她不相信在她这个婆婆面前,有敢作妖的儿媳。
小团子埋头扒饭,心里却直摇头。
看来她要主动出击才行。
哎,这个家没有她,真的不行!
……
叶言安废寝忘食地工作着,他很清楚做好脱粒机意味着什么。
黑河村农作物产量低,想要维持温饱就必须多种田地,要做到颗粒归仓还真不是一星半点的劳动量。
而今年的劳动量尤其大,因为粮食高产了,村民们忙得腰都直不起来。
就拿叶家来说,全家共有水田八十亩。
往年都是质量不够数量来凑。
而今年乌泱泱几十亩,全是密密麻麻压得直不起腰的稻子。
脱粒才是真正的苦力活。
几天后的一个深夜,叶言安的脱粒机终于做好了。
他迫不及待地试了试,然后看着头顶的繁星,抹了一把眼泪。
他叶言安,终于有做成的事了!
第二天一早,叶言平将这几百斤重的机器直接扛进了田里。
大伙都好奇地围了过来。
“言平,这大家伙是个啥?是你做的?”
“叶家一文一武一泼皮!只可能是言平做的!”
(这里的泼皮指活泼调皮爱捣蛋的意思)
叶言平直摆手,“错了错了!我没这本事!”
说着骄傲地将叶言安拉到大伙面前,“阿安,你来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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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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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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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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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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