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延州一脸无辜,没说一句话,眼神里却都是委屈。
苏南星没回头,冷声道:“已经不重要了。”
“等等!”见苏南星还是要走,陆北渊再次开口:“星星,我还有话跟你说。”
“没什么好说的。”
苏南星说完,扶着傅延州上楼了。
陆北渊目光赤红地看着他们渐渐消失,大手紧握成拳。
上了楼,苏南星立即松了手。
傅延州可怜巴巴看着她:“星星……”
“是你先动的手吧?”
傅延州一愣。
苏南星开了门,侧身,示意他进来。
傅延州有些看不懂她了。
他也不敢再装可怜,明明刚刚好像虚弱到走路都要人扶。
这会儿自己乖乖换了鞋子,站在一旁等她。
苏南星开口:“坐吧,喝什么。”
“我真的受伤了。”傅延州有点慌:“腿没事,但是嘴疼。”
刚刚陆北渊那一拳,那是货真价实揍上来的。
“没事。”苏南星看了一眼:“会有淤青,几天就好了。”
傅延州:……
怀疑苏南星是故意的。
脸上顶着一块淤青,好看?
是想让他出丑吧?
是给陆北渊出气?
傅延州忍不住问:“你还是放不下他?”
不然,将错就错好了,为什么要揭穿他?
苏南星摇头:“和那个没关系。”
她嘴里说着没事,但还是拿了医药箱,给傅延州擦药。
擦药就是擦药,没有半分旖旎暧昧的气氛。
她伸着手臂过来,绷着一张小脸,两人之间的距离谈不上亲近。
傅延州垂眸看着她:“真的不能给我一点机会吗?”
苏南星没说话。
以傅延州之前的性子,这个时候八成会说“不说话我当你默认了”。
但此刻,他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第一次觉得,或许这件事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当然,他不是觉得苏南星好追。
他只是没想到,苏南星一点儿机会都不给他。
今天这个场面,明面上好像是苏南星偏向他。
可傅延州知道,自己输了。
远近亲疏,自己的确比不上陆北渊。
给他上了药,苏南星没再说什么。
她的饭还没吃完,一边收拾药箱,她一边问:“要一起吃饭吗?如果不需要,你自便吧。”
傅延州看着她把药箱放好,然后去洗手,之后坐在餐桌,神色淡然开始用餐。
傅延州虽然没有恋爱经验,但他善于观察和揣摩人心。
男女之间如果有可以发展的可能,女孩子或多或少会有些羞涩。
可苏南星面对他,不管什么时候,总是坦坦荡荡。
傅延州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这样的挫败感。
“那我先走。”他起身:“星星,就算你不选择我,我还是劝你,陆北渊不适合你。”
傅延州走后,苏南星面无表情继续吃饭。
但她心里清楚,傅延州的话,是有道理的。
她放下筷子。
吃不下了。
手机正好响起来。
她看了一眼,接起来:“乔先生。”
电话是乔牧野打来的。
那天李明珠的话实在难听,乔牧野还没得到机会给苏南星道歉。
“对不起,我表妹口无遮拦,我代她给苏医生道个歉。”
“没事。”苏南星语气淡淡的:“我没放在心上。”
毫不相干的陌生人,说了什么,苏南星不会在意。
能伤到人的,永远是身边最亲密的人。
乔牧野站在大厦顶层,俯瞰地上的车流。
灯光闪烁,犹如天上的银河。
这是他打下的江山,富可敌国,家财万贯,但他心里,有的只是空虚和寂寞。
或者说,他所有的感情,都随着一个人的离开,消失了。
他无声地叹了一口气,开口:“我想请你吃饭,是很诚心的。”
“真的不用。”苏南星再一次拒绝:“治病救人,是我职责所在。”
“其实,”乔牧野没办法,只好说出实情:“不只是因为你给翰南治病,还因为……”
苏南星忍不住眨眨眼。
因为什么?
乔牧野继续说:“我认识你的母亲。”
苏南星睁大眼睛:“您认识我妈妈?”
乔牧野的思绪好像被拉远。
记忆又回到了二十多年前的时候。
二十多岁的他,紧张到手心冒汗,甚至都不敢看对面的女孩子。
可那个穿着白裙子的女孩,笑得眉眼弯弯。
对他说,我愿意。
于是,她成了他的女朋友。
可是,后来……
“乔先生?”
乔牧野的思绪被拉回来。
他开口,声音低沉:“对,我和她……曾经读同一所大学,关系……还不错。”
苏南星惊呆了:“这么巧的吗?”
她很快反应过来:“不过,您怎么知道,我妈妈是谁?”
“你们长得……太像了,你又是从墨城来的。”
“我妈妈……已经不在了。”苏南星声音低落,心里一阵难过。
“我知道。”乔牧野心里跟针扎一样:“我……”
他声音蓦然哽咽,说不出一个字。
得到消息的时候,他真是觉得天都要塌下来了。
当时他在办公室,猛地起身,高大的身形晃了晃,几乎要站不稳。
他当时去了墨城,行尸走肉一般,浑浑噩噩过了十几天。
他不知道,自己活着的意义是什么。
一直到现在,他也找不到生活的目标和希望。
良久,他才开口:“南星……我可以这样叫你吗?”
苏南星嗯了一声。
“那我……可以请你吃饭吗?”
苏南星犹豫几秒钟,又嗯了一声。
两人约了时间地点,没多说,就挂了电话。
苏南星发了一会儿呆,回过神,才把餐具收拾了。m.χIùmЬ.CǒM
早上的时候垃圾忘了捎下去,苏南星正好也想下楼走走。
她在裙子外面套了件针织开衫,只拿了手机和钥匙,提着垃圾袋开了门。
门开了,她一愣。
身形高大的男人,带着几分憔悴和狼狈,就靠在她门外的墙上。
昂贵的定制西服,不知道在哪里沾上了白灰。
在苏南星的印象里,陆北渊的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
而且这男人有轻度洁癖。
衣服沾了墙灰这样的事情,放在以前,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
“星星……”
听到动静,陆北渊垂眸看过去。
苏南星回神:“你怎么在这里?”
她顿了顿,声音里带了怒意:“我要是不出来,你打算在这里呆多久?一晚上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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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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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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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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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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