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萎之王抚掌大笑。
“却是没想到本来随性所至的散心之地,竟然还能收获此等惊喜,虽然稍显简陋粗俗,不过若是当作搏王一笑的前菜,却姑且也算是够格了。”
至少他笑了。
迷雾微微躬身,毕恭毕敬的说道;“若是在下的角斗士能够让陛下满意,那便再好不过了。”Χiυmъ.cοΜ
“唔,尚可,让孤恍惚间回忆起了昔日曾辉煌一时的皇室竞技场,可惜后来被白蛇那个令人不快的榆木脑袋联合律令卿以”奇观误国“此等理由给拆了。”
“着实可恨。”地狱之王的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惋惜。
对于自家陛下对两位大臣的背后怨言,宣导卿只是眼观鼻鼻观心,默默的执笔记录。
“陛下驾临莽荒小地,忆及往昔,感白蛇与律令之忠义,叹惋,言‘此乃吾之良臣’。”
“不过,有一点孤倒是有些好奇。”地狱之王突然有些迟疑。
“陛下请说。”迷雾的头埋的更低了。
“孤很好奇......”枯萎之王缓缓开口。
然后,指尖指向那个场内叉腰而立的身影。
”虽然有些时日未曾和现境有过联系,但是据孤的记忆,现境人的名字,应该不会那么......独特才对啊。“
这位地狱之王困惑的说道:”莫非这就是所谓的......唔,孤记得当初那个名为马库斯的使节曾经说过的一個词。“
随即,一拍大腿,惊喜的说道:”对,’潮流‘,这样的名字是现境的潮流对吗?“
”......“
迷雾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那张并无实际形体的身形飘忽不定,似乎要形成一个”?“。
”不,陛下,我想不是的。”迷雾迟疑着说道。
随即,在地狱之王的目光下,硬着头皮说道:“陛下,在下认为,这应该只是一个假名。”
“为了报复一个名为’罗素‘的人。”
“原来是假名吗!”枯萎之王愣了一下。
随即,新的疑问接踵而至。
“那’罗素‘又是何人?”他困惑的询问。
“似乎未曾听闻地狱有这个名字的统治者,莫非又是一个现境人?”
“而且,听这名字......”
皇帝陛下沉思着,似乎在斟酌言辞。
还是宣导卿给出了最合适的形容。
“听起来就是一个老王八的名字。”
“对!”地狱之王精神一震,连连点头。
“这听着就让人颇感不快的名字......孤决定了,今后亡国境内,不允许有人叫做’罗素‘!”
“阿嚏!”象牙之塔,某位摸鱼的校长阁下觉得今天的天气似乎更为寒冷。
他看了一眼窗外的艳阳天,不解的晃了晃脑袋。
“什么时候再次轮到这个现境人的比赛。”枯萎之王有些迫不及待。
“按照往日的规矩,这位新人的下一场角斗应该是在明天......当然,既然陛下如此中意这位角斗士,那么,我们可以为他将战斗的场次提前。”迷雾看着宣导卿扬起的眉毛,立刻话锋一改。
“不过,陛下确定不看看我们这其他优秀的角斗士吗?”迷雾飘忽着说道。
“不,孤只要他。”枯萎之王断然地说道。
随即轻声赞叹:”却是不曾想到,现境竟然也有这么年前的英杰吗?”
宣导卿轻声提醒:“陛下,说是’英杰‘却是为时过早。”
“为何?”枯萎之王反问。
“莫非在卿的眼中,此等悍勇尚不可谓’英杰‘吗?”
宣导卿闻言微微一滞,最终,委婉的说道;“看得出来,这位现境人有点东西,但是不多......至少,他目前展现出来的实力,甚至不足以与陛下的任何一位禁军相提并论。”
却不料枯萎之王大惊。
“什么!”地狱之王有些不敢置信。
“孤的禁军竟然有这么强?”
宣导卿:“......”
不不不,陛下,所以到底是什么让您产生了,这个现境人能够和亡国之精锐,皇帝的禁卫相提并论的错觉。
又或者说,在您的眼中,禁军到底是什么东西啊!
不会说话的铁皮罐头?或者说雷打不动的闷葫芦?
地狱之王这般向着。
最终,宣导卿艰难的开口,试图改变地狱之王错误的观念。
“首先,陛下,这个现境人的实力,按照现境的那套划分,姑且只是一个二阶升华者。”
“但是您的禁军,至少都是一位冠戴者,陛下,说实话,要是换算的话,每一位禁军都能单手击杀十余位所谓的’二阶”升华者。”
然而,这番话却并没有被地狱之王所听取。
“宣导卿,卿似乎鲜少亲上战场吧。”枯萎之王开口。
“是的。”宣导卿俯首。
若是作为九卿之一的“宣导卿”的他都被迫要上战场,那么亡国估计就要凉透了......
“所以,你是个外行啊。”枯萎之王不含讽刺的轻笑。
“孤虽然也不甚通于搏杀,但是故却知道一点。”
“永远不要外行评价内行,我们要听真正懂行的人分析。”
而在场的人中,正好便有这么一位。
于是,迷雾昂首挺胸:“承蒙陛下不弃,便由我......”
“卫士长,你怎么看?”
迷雾:“???”
下一刻,自阴影中,响起嘶哑的声音。
“太过......稚嫩。”
“此等水平,是否能够加入禁军。”
“......稍有......不足。”
地狱之王摸了摸下巴,突然笑了起来。
”如果孤要他加入呢?“
阴影中的身影微微顿了顿,似乎未曾反应过来皇帝的意思。
很快,恍然大悟。
”如......您......所愿。“
然后,浮动的身影再一次的,潜入最深沉的幻影之中。
一旁,愕然的宣导卿终于找到了时间开口。
”陛下,您是否对这个现境人太过厚爱。“他不解的开口。
此刻他哪能不知道这位任性的皇帝陛下是怎么想的。
天知道他又是发了哪一阵的风了,竟然要从现境那便挖人了。
还是为这么一个初次见面的”小人物“。
不料,枯萎之王笑了。
”宣导卿哟,你难道还未曾发现吗?“
他的目光穿透了玻璃,跨越了由高至下那漫长的距离,似乎透过少年的身体,刺入他的灵魂深处。
明了其中的本质,还有,那格外引人瞩目的徽记......
随即,枯萎之王解开了谜底。
“之前听闻黄金黎明那些小丑说理想国已然陨落,我还心生惋惜。”至上之王感叹。
“毕竟像那等对手,纵使是跨越一个纪元的漫长时间,也未必能有超过一掌之数。”
可是,现在看来,似乎那些小丑们的所言不实啊......
宣导卿明悟的抬起头,
原来,是这样吗......
枯萎之王大笑:“却是未曾想到,理想国那群死剩种,竟然还有人留存,那疯狂的火苗始终未曾熄灭啊!”
迷雾有些惊惧,有些畏缩。
第一次的,哪怕这里是自己的主场,也恨不得掉头就跑。
因为,他看到了一个激动的不能自已的皇帝。
而令他更惊恐的,是一贯以冷淡出名的宣导卿,竟然也露出了如出一辙的笑容。
怀念,但却狰狞。
“所以,您是想......”
枯萎之王用力的拍打着扶手,乐不可支的说道:“让理想国那群疯子来给孤的护卫,那是何等的有趣啊!”
迷雾颤了颤,似乎是吞咽了一口唾沫。
战战兢兢的说道:“如果您想的话,我现在可以让他上来......”
“不,不用。”枯萎之王制止了。
这位地狱之王的眼眸熠熠生辉。
“虽然抓一个理想国的人来当孤的护卫很有诱惑力......但是很遗憾,他还得经历更多的考验才行。”
随即,戏谑地说道:“虽然孤对于禁军的武勇不抱期望,但是,如果水平太差,那便着实有辱皇室的荣誉了。”
如果作为君王头脸的禁军太过不像样子,那么,他也会头疼的。
“所以,您的意思......”迷雾仿佛明白了些什么。
枯萎之王看着他,玩味一笑。
”在下这就去安排。“迷雾躬身退下。
房间内,只剩下了两......不,三个人。
宣导卿默默的为皇帝添了一杯酒水。
却不料枯萎之王开口。
”宣导卿,不知道为什么......“这位地狱之王摸着下巴,陷入了沉思。
”知道了这个小家伙是理想国的人后,我总觉得他的脸有些熟悉。“
是他的错觉吗?
宣导卿想了一下,却是并未从记忆中找到类似的脸。
“可能是您记错了?”
“唔,或许吧。”枯萎之王倒也并不纠结这个问题。
扭过头,兴致勃勃的看着脚下的角斗场。
等待着,下一场死斗的开始。
而此刻,刚刚退场的少年正愕然的看着面前突然出现的男人。
“马上上场?什么意思?”李维清不解的说道。
男人机械的开口:“下一场角斗即将开始,请尽快做好准备并在等候区中静候。”
“我记得,按照顺序,我的下一场角斗应该是明天吧。”
“临时有更改。”
“我能拒绝吗?”
“当然......不能。”男人机械的声音中似乎多出了一分戏谑。
“作为新人的你,并不具备选择的资格。”
李维清嘲弄一笑:“恐怕并不是新不新人的问题吧。”
准确的来说,在这里的角斗士,谁都不具备选择的资格。
然而,男人却是未曾有所回应。
李维清摇摇头,不再自讨没趣。
他抓起地上堆积的金属,重重的砸落在男人的脚边。
那是刚刚他从死去的敌人身上扒下的部分甲胄。
“我需要一把武器。”李维清毫不犹豫的说道。
他可真是受够了那么廉价且实用性几近于无的武器了。
如果用游戏术语表示,大概就是“品质:白板(垃圾),类型:长剑,名字:骨制长剑。”
“描述:由不知名的动物骨骼制造的长剑,可惜由于工匠劣质的手艺外加时间的侵蚀,已经满是裂痕。”
“剩余使用次数:1。”
而用这些金属制造出来的,对比起来,至少也算是“蓝色(读作“精良”,写作“普通”)的上好装备了。”
“可以。”男人微微颔首,将脚下的金属收起。
“还需要什么吗?”他问道。
“要一个真相。”少年眯起了眼睛。
为什么他会突然引起注意的真相。
男人沉默了一下,似乎是收到了什么指令。
他开口道:“这些都与你无关。”
不等少年反驳,他便再次开口:“只要你达成伱想要的,其余事情和你自然无甚关系。”
我想要的......少年心下微微一动。
随即,冷不丁的说道:“老王八给了你们多少钱?”
男人面无表情的说道:“请问您是什么意思?”
少年微不可察的啧了一声,不悦的转过身。
“打造武器需要时间,应该是赶不上这一场了。”男人平静的说道。
“我知道。”少年也是回应。
他弯下腰,在一旁的兵器架上不断翻找。
先是把一把骨制短匕绑在裤腿上,随即抓起一把破烂的大剑,斜斜的背在身后。
一把短刀别在腰间,随即又抓了一把弯刀,想了一下,和短刀交叉放在一侧。
最后,迟疑了一会儿,在另一侧腰上,也挂起了一把长剑。
全副武装,确定自己就算断了一把武器后,仍然能马上拔出新的。
李维清这才满意的踏入赛场。
略显潮湿的甬道内没有多余的光芒,只有两侧昏暗的油灯微微闪烁。
厚重的闸门还未打开,隐约能够从中听到外面那滔天的呐喊声。
少年百无聊赖的坐在地上。
随手刺死了一只黑暗中到处乱窜的老鼠,他好奇的抬起手。
举刀,轻砍。
殷红的血液微微渗出。
而且,意外的,带着些许的乳白。
下一刻,少年沉默着搓了搓伤口,便再见不到鲜血的渗出。
李维清握紧了拳头。
按理来说,英灵这一阶段,一般进行三到四次的源质质变便能打到进阶的条件。
但是,或许是因为李维清的圣痕太过豪华,底蕴过于丰厚。
导致他这里除了些许变化。
假前便已然经历了两次源质质变。
在原家被每日操练之下,又是在一月之内,经历三次质变。
可是,哪怕如此,李维清却依然未曾感觉到所谓的“饱和”。
他目睹着自己的血液从鲜红变成带着点纯净乳白的殷红。
不知道自己真的质变完会变成怎么样。
这,或许也是罗素送他来这里的用意。
死斗,无休止的死斗。
唯有在这样的环境下,历战不休,死域挣扎,唯有如此,他才能够以最快的速度,完成需要的源质质变。
当然,同时,只要赢得够多,他还可以顺便把进阶所需要的素材外加秘仪材料和资金尽数搞定。
从而不需要从“家里拿钱”,实现独立。
少年不由感慨,老师可真是用心良苦啊!
冲着这点,等这次回去见了面,他一定不会砍死他。
最多,砍个半死不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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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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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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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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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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