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雪涯漠然的颠动着手上的手机。
再一次的,拨打出那个再熟悉不过的号码。
终于,在第五次锲而不舍的呼叫后,
对方终于是接通了这个电话。
“喂喂喂,是雪涯吗?我这在开会,晚点......”
“老头,我劝你别挂电话。”叶雪涯淡淡的说道。
“否则我不能保证我会做出什么事。”
电话的另一头,正在进行视频会议的玄鸟无奈的将手指从挂断键上移开。
他对着参会的其他人员做了个抱歉的手势,然后走到一边。
“说吧,什么事。”玄鸟轻叹。
“把我的小队调回来。”
“不可能!”玄鸟想都不想的说道。
随即语气微微放缓,轻叹。
“你也知道,淮南那边最近不太平,你的小队是那边的主要战力,一旦抽走......”
“换别人上就是了。”
叶雪涯面无表情的说道:“我们东夏还不至于连一只十人小队都凑不出来。”
“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玄鸟只感觉牙疼。
他是担心这个吗?
叶雪涯的那只小队,
人均二阶,只有一个三阶。
纸面实力在东夏根本排不上号。
如果但只是这样的话,玄鸟还不会怎么担心。
玄鸟在意的是叶雪涯的态度。
在这休假期间,将自己一手从边境那混乱的地方调教出来的杀胚小队调回来。
你这是要搞大事啊!
“老头,我很生气。”叶雪涯低沉的说道。
玄鸟微微眯起了眼睛。
虽然语气一如既往的平静,
但是他却敏锐的感觉到那平静的湖面下所蕴藏的惊涛骇浪。
这孩子该不会......
“昨天,你知道吗,就在昨天。”叶雪涯平静的陈述着。
“我答应了一位母亲,她握住我的手,真诚的希望我照顾好她的儿子,我答应了。”
“但是,今天,就在刚才,她的儿子,就在距离我不到三层楼的地方,被卷进了一场爆炸里。”
“几乎就在我的面前。”
说完这句话后,叶雪涯就不再说话。
片刻后,话筒里响起了一道叹息。
“那孩子伤的怎么样?”
玄鸟有些头疼。
回想起那个菜鸟的惨状,叶雪涯眉心的戾气似乎更重了几分。
“命是保住了。”
否则现在她也不可能“心平气和”的和玄鸟打电话。
“现在裹满了绷带在床上躺着呢,连他妈见了都认不出来。”
“多久能够痊愈?”玄鸟问道。
叶雪涯冷声道:“用上最好的药物和设备,一周能够下床,两周基本无碍,一个月能够恢复如初。”
唯一值得庆幸的,大概就是这只是常规意义上的“重伤”。
不涉及灵魂、圣痕,不包括诅咒、侵蚀什么的乱七八糟的的东西。
所以基本能够确保没有后遗症。
“我让人带点药过去,毕竟那孩子是为了东夏受的伤,我们不能吝啬了。”玄鸟沉吟道。
“那找人带点息壤过来。”
“???”
“不可能!”玄鸟近乎尖叫道。
随后,尴尬的朝着一旁笑了笑,大步直接走出了会议室。
压低了声音,咬牙切齿。
“你是真的不当家不知道柴米贵啊!息壤是什么你不知道啊!用到现在本来就不剩多少了,你竟然还要......”
“他一条腿废了,要息壤重塑身体。”
“一条腿.....他这条腿是有多金贵啊!”玄鸟扶额。
他是天敌还是受加冕者?
是被雷霆大君打残了还是被牧场主神性侵蚀了?
只是一条腿,想要再生,方法要多少有多少。
竟然这就要求用息壤......
“息壤你就别想了,最多给你点别的。”玄鸟摇了摇头。
息壤这种级别的资源,根本就不是这样用的,这没得商量。
叶雪涯没有强求。
她也没想过玄鸟真的会答应。
但是能争取一些是一些。
“另外,你要的人......”玄鸟有些踌躇。
“你那不是有一个分部的人吗?那些人不能用?”
“都已经废了,我信不过。”叶雪涯断然说道。
“你这......”
看到玄鸟还在犹豫,叶雪涯觉得不下点狠料是不行了。
“如果你不答应,那我就打电话给李氏。”她淡淡的说道。
“我就不信了,燕京李氏的长房长孙,在东夏本土被人打得近乎濒死,他们还能坐得住!”
李维清可从来就不是什么草根!
燕京李氏,可是东夏响当当的名门。
玄鸟苦笑连连。
“行吧,人给你。“玄鸟叹气。
”不过你也知道,他们现在在边境,等他们过去大概要......”
“彩虹桥。”叶雪涯不容置疑的说道。
“十五分钟后,我希望能够看见他们出现在我面前。”
“你......”玄鸟嘴角抽了抽,但终究是忍住了没说什么。
“行。”最终他咬了咬牙。
“还有......”
“丫头,过分了啊!”玄鸟忍不住说道。
对于叶雪涯,他可真的是当成亲闺女来养的啊。
可是这丫头胳膊肘往外拽的没边了已经。
这还没在一起呢就这样了。
以后真的在一起了,那是不是连龙脉都要打包送人了。
想起刚刚含泪打包送出去急救的药,玄鸟心里就有了滴血的冲动。
这些可都是他的棺材本啊!
丫头,知不知道,你这可劲送的,可都是你的嫁妆啊......
“最后一件事。”叶雪涯说道。
脸上毫无半点心痛。
崽卖爷田心不疼,大抵就是如此了。
“老头,这一次,我可能会和天文会发生冲突。”
玄鸟的身体微微一顿。
沉思了一会儿,他说道:“注意底线,其他的......”
他似乎还想要提醒些什么,但最终只是摇了摇头。
算了,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
不让叶雪涯把这口气给出了,
除非强行把她打晕了离开,否则她该怎么办还是怎么办。
不过,他现在也要准备给这不省心的丫头准备擦屁股了。
真是......
“雪涯,我很少见你这么生气。”玄鸟若有所指。
叶雪涯冷淡的说道:“因为这次,有人打我脸了。”
“只是这个原因?”
“你还想有什么原因?”
然后,毫不留恋的挂断了电话。
听到电话挂断的声音,玄鸟先是为孩子的叛逆而愕然。
随即,轻笑。
这可真是......
慢悠悠的,踱步回了会议室。
“看样子,是有好事发生?“旁边有好奇的声音传来。
玄鸟抬头,看到视频中有人问道。
“只是发现孩子长大了。”玄鸟笑着摇了摇头。
不过,马上他就笑不出来了。
因为,他想起了说这话的人是谁。
看着投影上那张满是好奇的老脸,面色抽搐。
“那么,关于稷下与象牙之塔下一次的学术交流,以及后续交换生的培养有关会议继续进行。”有人说道。
投影上,象牙之塔现任的校长,
对着玄鸟露出了一丝玩味的笑容。
“咳咳,刚才说到了哪来着......”玄鸟不着痕迹的擦了擦汗水,难掩心虚。
没法子,因为人家的学生刚刚在自家地盘出事。
理亏!
罗素疑惑的看着低下头不愿意看自己的玄鸟,问道:“是我的装束有何失礼的地方吗?”
“没有。”
“那为何玄鸟你甚至不愿意抬头看我一眼。”
“哪有!我只是口渴了,低头想要找杯子喝口水!”玄鸟打着哈哈。
“是吗?”罗素仍是有些困惑。
“您脸红什么?”
“精神焕发!”
“怎得又黄了。”
玄鸟抹了把汗。
“防冷涂了蜡。”
看着似乎终于撑了过去,玄鸟这才颤颤巍巍的拿起水杯。
“我的学生现在还好吗?”罗素突然问道。
刚刚拿起水杯的玄鸟险些没被吓得把杯子丢出去。
还好最后还是稳住了心神。
他不动声色的说道:“应该挺好的吧,我也不清楚啊!我堂堂谱系之主,事很多的啦!没时间关心一个孩子的日常生活......”
“您那边是没开空调吗?为什么我看您一直在擦汗?”罗素关切的问道。
”啊哈哈,老了,受不得冷气,出点汗挺好,挺好。“玄鸟干笑着,不断擦拭着额头的汗水。
”哦,是吗......”
“是啊!哈哈哈哈!“
两个至少都上百的“老人”都是各怀心思的笑了起来。
......
半个小时后,会议结束。
罗素关闭了面前的视频,若有所思。
“会议进展不顺利吗?”亚麻色皮肤的男人问道。
“不,拉马努金,很顺利,我们所有的目标都超额完成了。”罗素微微摇头。
“玄鸟这一次意外的好说话。”
“但是您似乎并不开心。”
“因为我大概猜到了玄鸟这次的退让,背后意味着什么。”
不过,忧虑永远不会在眼前的男人身上逗留太久。
很快,他再次露出笑容。
“这不是挺好的吗?”他微笑道。
哎呀,真是个好学生啊!
还没正式入门,就已经知道给老师创造收益了。
拉马努金看了一眼莫名开心起来的罗素,再度埋首于那无穷尽的文案之中。
放弃思考。
很快,罗素起身。
“剩下的事就拜托你了!”罗素轻快的说道。
“今天您似乎没有别的行程。”
“只是去给学生挑份礼物。”罗素说道。
好歹是首徒。
既然学生还没入学就给他这老师送了这么一份礼,那么,做老师的,自然也不能小气了才是。
然后,一步踏出。
空间变换。
他来到了一扇大门的面前。
现在,他需要守门人开下门。
于是,他看向那个被赋予重任的看守。
然后,陷入了沉默。
柜台后,黑瘦的老人趴在桌上,呼呼大睡。
口水汇聚成一滩,正在不断滴落。
罗素陷入了沉默。
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看到这一幕了,但是,他还是忍不住的怀疑。
他每年抽出那么大一笔本来可以用于扩展学校的资金,用来支付这老东西的工资,到底是不是他脑子出了点毛病。
很快,他阴沉着脸走了过去。
俯下身子,贴近老人的耳边。
深吸口气。
“老头!”
酣睡的老人近乎一个垂直弹跳,站起身来。
垂死病中惊坐起。
然后捂着自己不太好的心脏,紧张的左顾右盼。
失声尖叫。
“怎么了怎么了!”他紧张兮兮的喊道。
“黄金黎明终于杀过来了?带头的是谁?玛瑟斯还是伍德曼!”
“还是说罗素在外面干的缺德事太多终于被人抓到了?他的前女友杀上门来了?”
然后,他看到了面前沉默的白发男人。
尖叫声戛然而止。
空气突然安静。
很快,罗素再一次的叹息。
“为什么你们一个个的,都抓着我前女友这件事不放呢?”
玄鸟也是,你也是......
一个梗玩那么多次就没意思了啊!
“啊,开玩笑,开玩笑......”被称为奎师那的老人尴尬的笑了笑。
罗素摇了摇头,然后严厉的拍着桌子。
“老头,你看看,这是第几次了!”他痛心疾首的说道。
“我次次来,此次抓到你在睡觉,知不知道现在是上班时间!”
“我算是明白了,上个月艾萨克在会议上重点提到的‘薪水小偷’是谁了。“
罗素震怒的喊道。
“你的良心就不会痛吗!”
“你以为我给你每个月开那么多的薪水是干嘛!返聘你回来睡觉的吗!”
但是,迎接他的,是一道茫然的目光。
“薪水?”奎师那挠了挠头。
反问一句。
“你给过吗?”
罗素愣住了。
“我没给过吗?”他试探着问道。
奎师那默默的翻出了自己的工资卡,然后拍到了罗素的脸上。
“咳咳咳咳咳,这不是重点。”罗素尴尬的笑了笑,不着痕迹的把工资卡丢到一旁。
“不,你给老子说清楚!”奎师那双手大力的拍着桌子。
眼珠子似乎都要烧出火来。
“我的工资!几十年了,你知道我是怎么过来的吗!”wWW.ΧìǔΜЬ.CǒΜ
奴隶主!葛朗台!比存续院那些瓜怂还抠门的混蛋!
当初我就不应该信你的邪!
什么返聘享清福,纯粹都是骗人的!
“淡定,淡定。”罗素连连安抚。
“放心,等我回去,立刻就彻查财务,召集审计部门,一定还你个公道!”罗素信誓旦旦的说道。
“没有人能够在我的象牙之塔,这样欺负一个为学校做出数十年贡献的老员工!”
“真的?”老人有些狐疑。
罗素诚恳的点头,毫无半分退缩的对视。
终于,让老人退让了一步。
“那你尽快昂!”
“放心!你要相信我,多少年的老朋友了,我难道会骗你吗?”谎言之王如此说道。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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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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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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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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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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