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若欣还想跟她再聊一会儿,下一秒却被自己手机突然响起的闹钟铃声吓了一跳。
“叮铃铃……”
她飞快地关掉闹钟。
看了眼时间,又盯着桌上一字未动的英语考研卷,胡若欣赶忙道:“差点忘了,我待会儿八点还要上考研网课!还好我提前设了闹钟,不然聊着聊着就错过时间了。”
此时离八点整还有两分钟。
程希:“那你学习吧。”
“好的,那我挂了,拜拜。”
“拜拜。”
通话结束后,房间里再次陷入安静。
程希收敛起被搅乱的心神,拿起手边的书,准备继续阅读。
这时,刚熄屏的手机铃声又重新亮起,响着熟悉的电话铃声。
她以为是若欣忘了说什么事,又打了过来,没想到上面的备注却显示是:江匀。
程希愣了下。
她有些紧张地接起电话,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便听到电话那头先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
“我去,老江你慢点!前面是电线杆!”
胡祥州操心地提醒晃晃悠悠走在前面的人,“你在给谁打电话呢?麻烦注意看一下路!你右边是排水沟,你再往右边走两步就掉下去了!”
坚信自己没有走歪的江匀握着手机,回头给了他一个高贵冷艳的眼神,“你好吵。”
胡祥州暴躁地抓了抓头发,“你信不信老子一脚给你踹到马路中央?!”
他们那边好热闹啊。
程希安静地听了会儿,才出声:“喂,江匀,你在听吗?”
听到她的声音后,江匀愣了下,将手机紧贴着耳朵,“程希?”ωωω.χΙυΜЬ.Cǒm
“嗯,我是。”
“你怎么给我打电话了?”他低哑的嗓音里透着几分迷糊。
“是你给我打的电话”,程希猜测道:“江匀,你喝酒了吗?”
“嗯。”
“那你有没有喝醉?”
“没有,我还能走直线”,江匀回答得一本正经。
胡祥州凑到手机边上,大声告状,“程希你别听他瞎吹,他今天晚上喝了三瓶酒,现在醉得连路都分不清了!”
感觉耳朵嗡嗡作响的江匀不悦地皱眉,伸手想将他推开。
胡祥州往后一躲,顺手从他手里抢过手机。
抢完就跑。
江匀低头看着空荡荡的手心,迟钝地反应过来手机不在手上之后,他目光一凝,浑身都散发着凉飕飕的低沉气息。
程希并不知道他们两人之间的龙争虎斗,只听见电话那端换了个人接。
跑到安全距离的胡祥州回头看向身后,接电话的语速飞快,“程希,老江喝醉了,现在在耍酒疯呢,我本来想把他送回去,结果他吵着闹着要去找你。”
提到这个他就脑仁疼,“我估计他见不到你是不会老实回家的,所以你看你现在方便吗?要不你出来陪他醒醒酒?”
程希望了眼漆黑的窗外,“方便,你们现在在哪儿?”
“我们正往你家方向走,我把他送过来,你来你家的路口等我们吧。”
“好。”
挂断电话后,胡祥州走回去,将手机还给江匀,然后十分惆怅地长叹了口气,咬牙道:“我下次再陪你出来喝酒我是狗!”
*
程希随意地穿了一件外套下楼,然后在客厅里找出一个保温杯,冲泡了一杯绿茶。
看了眼爷爷奶奶紧闭的房门,见门缝处没有透出灯光,估摸着他们已经睡下了,她拿着保温杯和一件旧毛毯轻手轻脚地出了门。
瞒着家长与男友深夜私会……
第一次做这种事的程希既心虚又新奇。
她来到今天下午回家时走过的那条石阶路口,左右张望了一番,并没有见过熟悉的人影,便站在街边的路灯下等待。
僻静的路口处只有她一人。
胡祥州跟着江匀走过来的时候,远远地便看到了女孩的身影。
他停下脚步,有种见到了救星,如释重负的感觉,“喏,你女朋友在那,你自己过去吧,我就先走了。”
他一个单身狗可不想留在这里吃狗粮。
“女朋友……”江匀轻声念着这个词,嘴角忍不住翘起。
他往前走了两步,却被突起来的一块地砖绊了下,本就不稳的脚步越发踉跄。
站在身后的胡祥州捶了下额头,简直没眼看。
他没好气地上前扶住这个醉鬼,“行,我今天就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老江,我这么仁至义尽,你明天不喊我几声爸爸都说不过去。”
说着,胡祥州朝路灯下的姑娘扬了扬手,“程希,这儿呢!”
她抬头望过来。
两人走近后,程希上前扶住江匀,一靠近便闻到了他身上的酒气,味道并不难闻,反而有种淡淡的酒香。
江匀自看见她之后便一直盯着她看,像个痴汉。
程希好奇地询问:“他怎么喝这么多呀?”
胡祥州耸了下肩,“说是高兴,拉着我去庆祝脱单。好了,人给你送到了,我就先回去了。”
“谢谢……对了,你喝酒了吗?”
“喝了两瓶。”
程希拿出自己带出来的保温杯,“我泡了茶,你要不要喝一点?”
“不用了,对比一下我和老江的状态,你觉得我现在这个样子像是喝醉了的吗?”胡祥州得意满满。
程希笑了下,“那你路上小心。”
“走了。”
目送他离开之后,程希牵着江匀来到石阶前,将旧毛毯叠好铺在台阶上,然后拉着他坐下。
看着乖乖坐在身侧的男人,她竖起两根手指在他眼前晃了晃,“江匀,这是几呀?”
他蹙着眉心看了两秒,然后伸手抓住她摇晃的手指,定睛看了半晌,才微启薄唇,“二。”
程希忍不住笑,原来喝醉酒的江匀这么可爱啊。
她还是第一次见。
看着他八分醉、两分醒的样子,她眨巴着眸子,忽然想起了一句古话:酒后吐真言。
他这副模样,让她忍不住想趁人之危……
纠结片刻,程希红着脸软声问他:“江匀,你是不是超级喜欢我?”
江匀扬唇轻笑,深深地注视着她,“嗯,超级喜欢。”
程希:“那,你今天唱的那段黄梅戏,是因为我才学的吗?”
喝醉了的江匀有问必答:“是。”
低垂的睫羽轻轻颤了颤,他拢着她温热的手指,轻喃的声音低而喑哑:“我从此不敢看观音,是因为,我一直想把你这尊小观音拉入红尘……”
心怀欲念,以至于多看一眼,便觉得是亵渎。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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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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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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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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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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