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身一件黑花棉袄两个胳膊上两个深蓝套袖,下身一条黑色条绒裤头上围一条红围脖,穿着打扮符合这个年代的朴素,身上却带着一股浑然天成的媚态。
用上一世的话说,身上有撩人的女人味。
她脚上穿着一双打补丁的黄胶鞋,身边放着一辆独轮小车,小车上摆着大箩筐,箩筐里还有两块豆腐。
卖豆腐的?豆腐西施?一口一个小远叫着,远房亲戚?
就冲她背后撺掇着周志远使坏,管她是远房还是近亲,姚宁静就感觉她不是什么好玩意。
“这是弟妹吧,我也是周家疃的,我刚刚知道小远结婚的消息,都还没有来得及给你们送贺礼……”
白玉莲肉眼可见的尴尬,抬头看一眼姚宁静,不自觉后退两步。
姚宁静身高一米六八比她高一个头,加上她身上自带一种咄咄逼人的气质,无形中让她感到有一股压力。
“她是白玉莲……”
或许周志远感到气氛有些不对,跟着解释一句。
“哧……这名字好啊,人如其名……”
姚宁静抬头哧哧笑着,盯着白玉莲好一个打量。
她一眼就能察觉到这个叫做白玉莲的女人,对周志远绝对有着很深的情愫,她看向周志远的眼神都像是拉丝。
或许是豆腐吃得多的缘故,皮肤细腻得很,同村里那群脸呈菜色的村民有着明显的区别。
把她放在村里,也是村花级别的存在了。
长得好看又有做豆腐的手艺能够赚钱,的确是好人一个。
可是她打周志远的主意,这就有点恶心了。
毕竟现在,周志远已经结婚了,是她男人。
觊觎有妇之夫,那就是品行有问题了。
“小远,天也不早了,今晚还回去吗,要不就到我那儿住下?”
白玉莲眼里充满了期待。
“不了,我们现在就得走了。”
周志远点点头算是告别,提着袋子大步往前走。
“等等!”
白玉莲急忙从箩筐里拿出一个铝铁盆,把豆腐筐里剩下的豆腐一股脑放到了盆子里,硬往周志远怀里塞。
“拿回去吧,你最喜欢吃我的豆腐了。”
“噗嗤……”
姚宁静一个不忍坏笑出声,这个叫做白玉莲的女人到底是真蠢还是装蠢,她知道她说的是什么意思?
白玉莲不知道她为什么笑,不过她知道她定不怀好意,光看脸色就是一脸嘲讽,她这会心里莫名发慌。
她慌忙推着独轮车就往前走。
走出去几步回头一看,周志远一手拎着尼龙袋子一手抱着盆子往前走,身边的小媳妇背着手歪着脑袋摇头晃脑不知道在说着什么。
夕阳的余晖洒在行走的两个人的头上身上,在两人身上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美得像是一幅油画。
唉……
她不禁长长叹息,命这个东西,还真是自己左右不住的。
可不努力拼一把,谁又知道呢哪个能笑到最后?
……
“她喊你小远?”
刚刚还撇着嘴巴嗤笑的姚宁静,回去的路上眉头皱得紧,一脸严肃地斜一眼身边的男人,一边走一边踢着地上的小石头。
周志远有心提醒她脚上穿着新鞋子,踢石子会踢破了鞋子,看她紧绷的脸,嘴里的话终究没有出口。
她穿新皮鞋是真好看。
“嗯,从小她就这么喊我。”
“从小?也就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了?怪不得喊得如此亲热!你跟她谈过对象?”
以前年代,早早把对象定下是常有的事情。
尽管周志远家庭不像样,可他自身优秀啊,有心的人家早早定了女婿也是有情可原。
这事还是得问清楚,不管他跟做豆腐的到底有什么瓜葛,有她在,就必须断干净了。
他可是她的男人!
周志远听到这话身体一顿。
这事还真是解释不清楚了。
十三岁那年白玉莲她娘嫁给了村里的老光棍,她就成了老光棍嘴里的拖油瓶。
村里老光棍喝醉了酒不是打就是骂,听说还是个手脚不干净的。
有次他半夜背着柴火从山上下来,就听到白菜窖那儿有哼哼唧唧的动静。
他跑过去一看,一棍子把骑在白玉莲身上的老光棍打晕了。
从那以后,白玉莲得空就来家里帮忙,又是帮着他洗衣服又是帮着做饭的,直到他当兵离开家这才断了来往。
他都差点忘了有这么个人。
直到退伍后回到了林场,白玉莲还特意回林场一次。
他这才知道,他当兵的第二年,老光棍死了,白玉莲在城里找了个做豆腐的活,现在自己经营了一家豆腐店,日子过得还可以。
他闻到一股醋味,不知为何,听到她质问的话,心里竟然有一股欣喜。
她终究是在乎他的。
他想着该如何回答的功夫,她却冷哼一声,大步流星往前走。
他一愣。
这是真生气了?刚刚不还是哧哧笑着的吗?
一路无话回到医院,周长生早已经等候多时,这会人坐在医院门口的马路牙子上抻着脖子火急火燎地张望。
“你们可是回来了,咱们这个点回去,不得天黑了?”
姚宁静上前把他的行李拿在手里,搀扶着周长生就走。www.xiumb.com
周长生腋下架着拐杖,一张脸唰涨得通红,慌乱冲着姚宁静摆摆手,嘴里连连不停说着使不得。
论辈分他是姚宁静的大伯哥,照着村里的规矩,嫂子小叔子可以插科打诨说胡话,大伯弟妹就得一本正经。
当时得知周志远跟姚宁静结婚,他一个着急,不管三七二十一就跑去把周志远劈头盖脸说了一顿,无非是让他不要娶一个名声不好又懒又馋的人。
到头来还是这个不被他看上的姚宁静救了他的命,他都不好意思见她。
“我来!”
周志远架着周长生往停放在大路上的拖拉机走,姚宁静乐得清闲,干脆坐在马路牙子上看着东西歇息。
她就奇怪了,怎么就那么多人惦记周志远的?
光周家疃一个胡彩云还不够,现在又冒出一个白玉莲?
她这重生之旅主要是干白莲花的?
值得她浪费时间浪费精力?
这边正瞎琢磨着呢,周志远大步走过来,一手拎起一个尼龙袋子就往外走。
姚宁静抱起装着豆腐的铝铁盆急忙跟上。
拖拉机车斗只有周长生和两个尼龙袋子,姚宁静忍不住左右张望。
“不等她们了?”
正拿着摇把奋力启动着拖拉机的周志远闷声回答一声嗯。
从中午到现在不见王桂花和周长娥的身影,姚宁静猜这娘俩或许等时候太长等不及自己回去了,也没有多想。
又是一番剧烈颠簸,到达周家疃已经是晚上八点多钟,天都黑透了。
先送周长生回家,姚宁静直接连盆带豆腐直接留给了周长生一家。
她就感觉这豆腐脏。
她宁愿拖着散架子的身体做饭也不愿意吃她的东西。
她拿着面盆准备和面做饭,辛苦忙碌了一天,他肯定累了。
“你歇歇,我来吧。”
周志远洗手,熟练过来拿着面盆和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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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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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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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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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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