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腹部血洞中血水不停喷出,眼看着人已经不行。
“志远?”
她悲痛欲绝大声呼喊他的名字。
“不要管我……小心你妈和妹妹……赶紧离开这里……”
周志远一脸眷恋地看着她,拼尽最后的力气虚弱嘱咐两句。
他的胳膊无声滑落下来。
是她欠了高利贷,是她作天作地惹下仇家!
遭受报复的人应该是她!
她悔不当初伤心欲绝,明明这个男人那么疼她,爱她,她为何看不到呢?!
她心盲眼瞎啊!
“不值得啊……”
姚宁静颓然瘫坐一边心里念叨着,她已经胃癌症晚期,没有几天可活。
况且,跟他在一起的这些年,她压根就没有把他当自己男人对待!
他却拿命对她好!
那个口口声声一心为她着想的妈妈宁红梅,还想伙同妹妹趁人之危想要霸占她的房子。
她撑着最后一口气,卖了房子,把钱捐给了福利院。
自己的东西就算死也不会给那两个魔鬼。
办理完手续,姚宁静倒在了马路上。
她要去陪他了……
砰!
……
“志远,不要!”
恐怖的噩梦再次席卷姚宁静,她看见周志远血淋淋地站在她身边。
她猛地从床上坐起。
不对!
她不是死了吗,为何还会做噩梦?
她狐疑抬手拧了一下自己的脸颊,生疼!
姚宁静双眼茫然,抬头环顾四周的环境。
她身上穿着破旧棉袄,身上盖着打补丁带着花开富贵字样褪色的被子。
黄泥墙茅草屋顶的破屋子,墙壁上耷拉着麦杆子草根。
寒风呼呼从破败的门窗灌到屋子里,屋顶透过一些光亮,不时有黄泥尘土夹杂着积雪簌簌从屋顶掉落。琇書網
屋里器具也极其老旧,角落里有一口破锅,靠墙处有一个少了半截腿,下面胡乱塞了几块石头垫着的破旧桌子。
桌面布满了蛀虫眼,碗筷胡乱堆放在灰蒙蒙的灶台上。
看着破窗户贴着红草纸剪成的喜字,姚宁静不知怎么的眼睛竟然湿润了。
她心里有些想法,却不敢笃定。
想到浑身是血的周志远,她也顾不上身上发着高热,她赶紧起来看挂历。
果然,上面写着1977年12月24日。
她重生了,回到了过去!
上一世她受亲妈妹妹挑唆,觉得周志远趁人之危,又是个泥腿子,从不待见他。
周志远为了救曾经团长的女儿,被倒下的大树压了腿,成了跛子,她对他更是看不顺眼,觉得他三心二意。
她从小跟着精通医术的姥爷学医,后来考了医学院,做了医生,却从未给他看过伤。
他不怪她,没有半句埋怨,掏心掏肺地对她好!
她被母亲妹妹欺骗,欠下巨额高利贷,追债的人到医院闹事,她丢了工作,还把家里钱财几乎掏空。
就连肚子里三个月大的孩子,因为躲债流产了,他也不曾有一句怨言。
最后周志远为了保护她,被追债的放贷人活活打死了!
周志远!
一想到他,她猛地打了一个哆嗦,心如同针扎一般疼痛,泪水瞬间倾泻而出。
她亏欠他太多太多了!
她为什么被猪油蒙了心,直到最后一刻才知道他的好!
他浑身血污躺在血泊里,一张俊朗的脸已经血肉模糊,直到最后一刻,他的眼睛里全都是她!
他过世前最后一句话,还是拼尽全力帮她安排,他拼尽全力嘱咐她,远离那对蛇蝎心肠的母女,好好生活。
姚宁静努力深呼吸,终于聚拢心神。
还好!一切都还来得及。
她迫切希望见到他!
屋里屋外,却没有他的影子。
这两天她一直高热,可把他好一个操劳。
想起她嫁给周志远的尴尬事情,她不由苦笑。
下乡的她不堪承受又苦又累的生活,想让母亲托关系让她回城,却被最亲近的人下了药,稀里糊涂钻了周志远的被窝。
70年代女流氓可是要坐牢的,幸亏周志远一口咬定他俩在谈对象。
前世这是她的噩梦,觉得人生被毁;后来她才知道,这不过是母亲的算计罢了!
那个女人本来想把她嫁给傻子,获得高额聘礼。
没有得逞后,又一次次地压榨她。
重生归来,她只想要改善她和周志远的关系,好好过日子。
可想想前几天闹腾离婚时说的话办的事情,她脸色发白。
她说周志远一脸穷酸样,穿着补丁摞补丁的衣服,脸呈菜色,就跟躺棺材里没埋似的,看着就让人恶心!
还说他是黑心鬼,存心设计她,害了她。
她前几天受凉发烧了,这年代发烧可不是小事情,一不小心要人命。
家里穷,没钱买药片。
他专门去林子里采草药熬了。
结果她一看看那黑乎乎的药汁子,一滴不剩地倒了,说周志远想要药死她,找个更漂亮的。
她这几天见谁骂谁,嫁过来几天,把附近的人,老的少的得罪了一个遍。
估计连村里的牲口见了她都得跑,满嘴恶言恶语畜生都受不了。
想着这些烂事,真想抽自己一个耳光。
无奈摇摇头,姚宁静拢了拢身上的旧棉衣。
她身上热得滚烫,可还是觉得冷。
嗓子干得跟冒烟一样,家里连一把暖瓶都没有。
连喝一口热水都是奢望了。
她也不好跟邻居要口水喝,要也没有人给她,她人缘太差了!
只能自己动手烧。
她捡起扔到角落里的军大衣披在身上,大衣虽然旧,却胜在干净。
肚子饿得咕噜噜直叫唤,两条腿跟灌铅似的拖不动。
满屋找了一圈,也没有找到能填肚子的东西。
抱着晕晕沉沉头疼欲裂的脑袋,她长长叹息一声,过的简直是非人的日子。
好在她小时候跟着乡下的姥姥姥爷生活过一段时间,对农村的生活环境不算陌生,做饭用的土灶还算是熟悉。
抬头看村里人家屋顶上冒出袅袅炊烟,这个点他也应该快回来了,那就主动做一顿饭,缓和一下两人剑拔弩张的关系吧。
她刚要做饭,驼背二叔就跑了进来。
二叔一脸焦急,姚宁静一看心就提到了嗓子眼。
“二叔,咋了。”
二叔有些犯怵,这小媳妇泼得很,嘴巴毒人品烂,不知道志远为什么要娶她。
不过现在情况紧急,他也不敢耽误,喘了几口气说道。
“志远受伤了。”
“什么?!”
姚宁静只觉得一股凉意直冲脑门,眼中都闪了泪花。
周志远是长白山护林员队长,这年代山上什么都有,东北虎,熊瞎子,野猪……
受伤可轻可重,她怎么能不着急。
接连几天高烧折腾身子虚弱得很,一个慌乱,她身体不受控就要跌倒。
慌乱之中她急忙伸出手试图抓住墙壁,双臂重重地朝着墙面推过去。
哐!
一声巨响声过后,顿时间尘土飞扬,墙塌了……
二叔连忙要扶姚宁静,她赶紧摆手,幸好墙没砸到她身上。
她赶紧按压醒神的穴位,不过三四分钟,身体就好了些。
“二叔,咱们赶紧走!”
姚宁静心急如焚,一刻也等不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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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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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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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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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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