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争夺那个位置,除了太子之位很早就定下,只能尽量藏着积攒能打一打的力量,亦在于他对我漠视的态度,担心还没开始,无需太子出手,就直接被他拿下了。”
“现在也不知是否因祸得福,至少最大的担忧,可以暂且放下,以前顾虑颇多的事,现在只需加点小心,也都可以执行了。”
“但我不觉得他是有想关心我的意思,太子生来就有病,好像随时都会死的样子,他多关心些,我也不觉得有什么,可事实上,他对太子也没那么关心。”
“然而不论关心与否,他至少会看太子一眼,平常却连看我一眼都欠奉,在我乖巧听话时是如此,在我纨绔勾栏时亦如此。”
“哪怕父子间的关心,太子只比我多一点,可在别的地方,太子在他心里比我重要多了,无论是什么,都先给太子,最后剩下指甲缝儿的东西,丢掉也不会想着给我。”
“别人都说父皇最是爱您,但自我记事起,他又何曾关心过您,您辞世的时候,他也漠不关心,怕是一滴眼泪都没掉,一点悲伤的神情都没有。”
“此时表现出些关心,真以为我会求之不得?我早就不在意这些了,也许太子的位置牢不可破,他允许我争,也不会让我真的争到,但不管他在想什么,我要争,且一定争到手。”
“我很清楚,暗地里做的某些事,不可能完全瞒得过他,因此从前也抱着些期望,只是时间越久,我越发觉,那未必是他也对我抱着些期望,而是纯粹不在意我,如同陌路人。”
“但我能确定的是,他不可能知道我所有的事,例如乌啼城,否则无论多不在意,他至少会投来视线,哪怕视线对我是不利的,可却都没有。”
“只是因为没有值得他在意的,所以仍然漠不关心,现在是秦敖的事,引起了他的注意,并非秦敖有多重要,是我几乎快触及青玄署首尊这个重要位置,才值得被在意。”
“或许是我羽翼已丰,够格当太子的磨刀石了吧。”
“太子身体不好,亦未经受什么挫折,遇到的几乎都是好事,总得有个能威胁太子地位的人出现,让太子再有更全面的成长,也许从一开始他就这么想,所以默许我暗中收拢门下,积蓄力量,谁又说得清呢。”
“甚至他的确可能是对我的看法有了改变,但我却很难相信,纵然会错意,把他想得比事实更恶,也都无所谓了吧?因为输不起,哪会如此天真,去赌让自己满盘皆输的可能性。”
“现在切实的好处在于,起码他没有再漠视不言,我亦无需再胡乱揣测,帮井三三一个忙,风险也就降低了,除非他出尔反尔,故意坑我,不然他给我机会,我自然要紧紧抓住机会。”
“只是乌啼城的事能否帮得上忙,我也不确定,甚至无功而返的概率更大,但只要我帮了,乌啼城总该念一些情,隐忍了那么久,该闹些水花了。”
“就算是他给我下的绊子,我亦不该再保持现状,世事又哪有完全不赌的道理?这点勇气都没有,我还争什么?”
陈重锦跪下磕了几个头,起身大步离开灵阁。
他的目标直指鱼渊学府。
......
东宫。琇書網
轻微的咳嗽声时而回荡。
陈符荼左手捧着阵书,右手执棋。
眉头深锁。
叶副城主给他的阵术法门,他依旧没学会,反而把世间现存的阵法都给摸透了。
再说是乌啼城的阵术太难,他已经有些不太相信了。
没有问题其实就是最大的问题。
既然阵术记载步骤都没问题,那为何学不会?
他甚至举一反三,各种调换重组,皆无果。
陈符荼把阵书扔在一边,笑了。
也不知是被气笑,还是被自己蠢笑。
因何而气,显而易见。
蠢是在于,他居然始终相信叶副城主给予的阵术是真的,甚至还自己给自己解释,到头来,假的不行,但叶副城主会拿此事明目张胆骗他,是陈符荼的确没想到的。
因为这件事被揭露,乌啼城在皇室眼里是好是坏,就几乎定性了。
他以为叶副城主不该冒此风险。
或者说,乌啼城神秘归神秘,他从未觉得乌啼城与大隋并非一心。
此时此刻,却不一定了。
可想直接问罪乌啼城,也没那么简单。
人家就死咬着说阵术难,旁人学不会,所以不外传,事实也证明,他这个太子花费那么久时间都没学会,不能因为你学不会,就认为我教你的是假的吧?
因此很难让世人对乌啼城有看法,反而容易对他这个太子有看法。
所以陈符荼还是得找出乌啼城别有心思的确凿证据。
哪怕要求让乌啼城把阵术公开,大隋天下所有人都能学,来证明是不是真的学不会,也没太大意义,且不说等于自己先撕毁约定,已然让乌啼城占据道理,纵是真愿意公开,也非一朝一夕能证明的。
因为阵术步骤本身找不出问题,只要懂阵法的,都看得出来是可行的,而世上懂阵法的又很少,已然几乎绝迹的阵法一道,现世留存的没多少,单是研究完,就要花费不短的时间。
何况阵术是叶副城主新创,相比别的阵法天然就有不同,无论是否懂阵法,其实都在同一个起跑线,是阵术新人,你很难说到底有没有问题。
故意找茬,让少数懂阵法的人一块谴责,硬说有问题,关键也得真能指出有问题的地方,否则乌啼城一番解释,很容易证明根本没问题,你没有能站住脚的地方可以反驳。
到最后无非是一场闹剧。
他这个太子的声望也会出问题,得不偿失。
这也是让陈符荼最费解的地方,阵术虽与阵法有区别,但也并非截然不同的两个东西,无论从哪方面看,阵术都的的确确没有任何问题,那欠缺的又是什么?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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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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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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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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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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