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瞪大着眼睛,咬牙切齿,恨不得一口咬碎了科科,“你个浑蛋!快给老子放了他们!”
“放了?”科科冷笑道,“李睿,我把他们带到这里,不是让你们来叙旧的,不过有一句话你说得很对,我的确是冲你来的,但我想要的绝不只是在身体上折磨你,更得在心里蹂躏你,让你痛不欲生。”
“你想怎么样?”
双方已经离得足够近,我已经可以清楚地看到林筱雨和怀如锦的脸,她们俩被绳索捆住,面色惨白,像是身受重伤。
“你把她们怎么了?”
“你应该清楚,每一个临邛道士都对女人的血极度渴求,对她们两位自然也不例外,更难得的是,这两位身上都有发丘门的基因,她们的血可谓是极品。”
“变态!”我已经将愤怒积累到了顶点,我正要出手,不想却被燕云淑一把拉住,我惊讶地看着燕云淑,“燕姨,你……”
“别冲动。”燕云淑劝住我,“你这样冲上去,不仅救不了他们,反而会把你自己也搭进去。”
“可是,难道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他嚣张下去吗?”
“放心吧,他嚣张不了多久了。”燕云淑坚定道,似乎已经胸有成竹,“以人质相要挟,恰好说明他已经山穷水尽,无计可施了。”ωωω.χΙυΜЬ.Cǒm
“燕姨,你怎么肯定?”我吃惊道。
“因为时间。”燕云淑的目光延伸到远处,那道冷光射进来的地方,“鬼域虽然能够日夜维持存在,但须将所有外界的光线遮蔽才能实现,且鬼域自身也随着日夜更替,强弱变换,如果我所料没错,现在已经是正午时分了。”
“正午?燕姨,这一没有手表,二没有手机,你是怎么知道时间的?”
“数心跳。”燕云淑平静地说道,“从我进来开始算起,大约心跳四万五千下,也就是过了大概八个小时。”
我听闻燕云淑竟能清楚地记录下自己的心跳数,且是在随时面临危机的情形之下,头脑之冷静,思维之缜密,实在令人震撼。
“科科,你现在也已经没有退路了,负隅顽抗,只能是死路一条,难道你想和你祖先一样,在这个鬼域之中惨死吗?!”
“燕先生,人固有一死,或轻于鸿毛,或重于泰山,我的死不过是一场云烟,可是不屈的抗争却永不会结束。”科科说得很平静,“你是个聪明人,我想你已经猜到了,没错,现在这个鬼域已经非常虚弱,你布置在外面的人随时可以攻进来。我之所以现在还坦然地站在这里,不光是因为我手里有这几个人质,更重要的是,我渴望死亡,我想要拥抱死亡!”
“你不怕死?你们家的人个个都是怕死鬼,为了永生,你们干的坏事还少吗?”
科科面无表情地摆了摆手,魙、魖而鬼,瞬间化为两道影子,一左一右扑了过来,燕云淑一把推开我,以一敌二,喝道:“李睿,你去救人!”
我明白燕云淑的良苦用心,点了点头,便朝着科科冲了过去,这个时候,怀如锦忽然以肩膀之力,撞开了科科,科科也没有防备,怀如锦虽然双手被束缚,但她身手机敏,这种情况下一把撞开科科,随即摆脱了束缚。
她正庆幸一招化解危机,谁曾想,她刚跑出几步,脚下忽然“咔嗒”一声,她眼中闪过惊愕,看着我跑了过来,而与此同时,无数星星点点的寒光已从头顶坠落下来,她焦急地喊道:“李睿,快走,别过来!”
我猛地刹住脚,原是怀如锦踩到了科科布置的机关,我正要不顾一切地冒险一试,怀如锦已经深陷绝地,几乎是笼中待戮的猎物。
“不要!”我惊惧,一颗心都要飞了出来。
忽的,我身后一个影子掠过,以极快的速度冲了过去,“燕姨!”我眼见燕云淑竟往绝地中深入,更是汗毛倒竖,只见她高高跃起,在墙壁上一蹬,随后一个漂亮的鱼跃,直接扑进了已经快要落下的箭雨之中,一把将怀如锦扑倒,两人双双在地上一滚,而几乎同时,无数箭已经插到了地面上。
科科见燕云淑涉险救出怀如锦,恼怒起来,一把拽起林筱雨,便要逃跑,这个时候,乔治忽然猛地跃起,一下扑了过去,他的身体被捆绑住,完全是舍身一击,但科科有了刚刚的教训,只是微一侧身,便闪了过去,随即猛地一脚,直接将乔治踢翻在地。
气急败坏的科科完全失去了理智,他拿起一把匕首,直接划开了林筱雨的手腕,鲜血汩汩流淌。我大骇,奋力冲了过去,却不想自己拳脚无力,过不了几招,就被科科打翻在地。
“李睿,今天我就要杀了你,了结这场宿命吧!”科科手握匕首,疯了一样地朝我走去。
我眼里闪现了惊惧,面对死亡的威胁,我不得不挪动着身子向后退。就在这个时候,我忽然看到墙壁上挂着的窗帘,窗户上被木板钉死,我想要拽下木板,但木板纹丝不动。
“别费劲了!”
危急时刻,乔治再次扑了上来。也不知道他是如何挣脱了束缚,在后面死死地抱住科科,科科被他抱住,一拳一拳地捶打他的胸腹,可乔治就是不松手,用尽全身力气为我争取时间。
科科重击之下,乔治口中鲜血如注,我不忍,又扑了上去,却不想科科再一抬脚,再次将其踢翻。乔治被击打至六神已散,目光黯淡下去,却仍旧意志不消,誓死不松手。
“乔治!”我吼道。
“快!”乔治喊道。
科科拖着乔治,一步一步地朝我逼近,我含泪,强忍着再次往窗户冲去。人在极度执着的情况下,能够爆发出潜能,我甚至是抱定了必死的决心,纵身一跃,以血肉之躯撞向木栏。
随着木栏被撞裂,我也应声落地,窗户上破出一个打洞,我瘫坐在地上,拉下了窗帘。
强烈的阳光照射进来。
逼得我睁不开眼。
我已经许久未见到摧残的阳光,这一刻,似乎格外的绚烂。
“啊!”科科发出撕心裂肺的吼声,癫狂地甩开乔治,抱头鼠窜到阴影的地方,完全像是变了一个人。
我坐倒在地上,想要追赶,却怎么也爬不起来。科科一把抓过地上奄奄一息的林筱雨的手,喝退众人,“谁都别过来!”
阳光照在身上,却没有温度,只感觉很刺眼、很疼。
乔治的血淌到了我鞋旁,他没有再退,生与死都必须做出决定。燕云淑方才纵身飞跃,危急关头护住了怀如锦。但她的脚伤似乎已经加剧到了无法支撑身体的地步。
她倒了下去。跪在地上很是吃力。
科科撑起了那把早已准备好的黑伞。一层旧皮,因为方才剧烈的阳光而脱落。及时地打开伞,使得这恐怖的场景戛然而止。
像皲裂、像枯萎、像糜烂……恶臭熏得所有人呕吐不已。
“这下你们该明白我的痛苦了吧?啊!”
燕子静静地站墙壁的影子里,火红的修长的指甲,消落风干的渐渐凝固的血。从一种无休止的寒冷延续进脉脉的温情。
“这就结束了吗?”她无神地看着靠在墙边的我,淡淡地问道,“李睿,看来我还是输了。”
我看着躺在地上的乔治,他睁着眼睛,望着我,看上去非常的不舍,遍体鳞伤,嘴角却扬着微笑。
他再也没有动过。
我的眼角,泪流不止。
“在这个世界上我只是可怜的孤魂,可笑的是,你的命运远远比我的命运要悲哀。”
“你错了,其实,我们的世界,无关法律,也超脱生死,并不是我们漠视了生命,反而是生命本身远远比这世上所有的一切沉重,肉体可以消失,精神却能够永恒。”我哽咽道。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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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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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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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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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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