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了看妲蒂,说起这段往事,妲蒂每每都会伤心落泪。古丽乖巧地看着她,用眼神给她安慰。妲蒂摩挲着古丽的脸,没说什么。
“各位,咱们这一趟沙漠之行凶险难测,不管我们之前有什么过节,我都希望接下来我们能精诚合作,否则的话,对双方都会不利。”白云说道。
白云选择现在说这些,应该说是明智的,有些话是得说开,人心隔肚皮,到了沙漠里,要是再因为阵营不同而分裂,那就是致命的,这个道理我自然也明白。
“你放心白护教,既然我们答应了,就一定说到做到。”林筱雨说道。
“有您的这句话,我就放心了。”这个白云似乎对林筱雨还是比较客气的,竟然称呼为您。
“对了白护教,我之前一直有个疑问不知道当讲不当讲?”我说道。
“你有什么问题就问吧,我们现在算是通力合作,我一定知无不言。”
“其实也不是什么要紧事,我就是想知道,那个穿白西装的人到底是谁啊?他在你们昆仑之殇里是很大的头目吗?”
白云愣了愣,把目光焦距在我身上,隔了好一会儿才开口。
白云的眼神有些不对劲,让人在烈日下竟然感到了一丝寒意,不过这种感觉,很快就被炙热的烘烤冲淡了,长途跋涉,九死一生,我们中的每一个人都见惯了生死,即便在那个白西装的身后有着不为人知的隐情,也不会感到太大的惊悚。
“他是昆仑之殇最核心的人物之一,不过他不是首领,他的职位相当于军师,首领很器重他,大小事情都由他决策。”白云说道。
“那他到底是什么人?”我追问道。
白云白了我一眼,原本是不打算多做解释的,但是我已经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她料定即便现在不说,将来我还是会询问的,索性了我的心愿。
“你们知道雍正爷册封的靖西侯吗?”
我摇了摇头,问道:“怎么?难道他还是王公贵族吗?”
白云神秘一笑,“是也不是,曾经他的祖上应该算是王公贵族,但后来因为一场朝堂之上的权力争斗,摇身一变就成了乱臣贼子。靖西侯原是开疆拓土的功臣,世袭爵位,削藩之后,侯爵被废,仅留下一个贝勒的封号,敕名舒罕。”
“舒罕贝勒?”我惊讶道,“你的意思是说他是舒罕贝勒的后人?”
白云点了点头,说道:“舒罕贝勒的名号其实早在乾隆在位的时候就已经被废除了,舒罕家族为大清驰骋沙场,最后却不过是权力面前的工具和牺牲品,从此以后,舒罕贝勒便与大清势不两立。”
“所以,舒罕贝勒就和昆仑之殇沆瀣一气了?”我冷笑道。
此话一出,立即遭到白云的怒视,我咽了咽喉咙,卖了一个乖,说道:“口误,口误,别往心里去。”
尽管如此,白云还是嗔怒道:“大胆,你竟敢辱骂舒罕贝勒?我看你是活腻了,就算现在我们是合作关系,但你也被太放肆了,否则的话,我照样对你不客气!”
白云的声音一响,坐下的骆驼也被吓了一跳。骆驼的胆子很小,但偶尔也有发怒的时候,白云坐下的骆驼不由得颠了一下,身子一晃,白云一个不留神就失去了重心,就在这时,她一把按住骆驼脑袋,直接从骆驼背上跃起,落在它的面前。
可是,她穿了件红色的防晒服,骆驼的眼睛对这种颜色最敏感,它发怒了,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突然一张嘴,把它胃里的食物伴着粘液,吐在白云的身上,空气中顿时弥漫起一股酸臭的味道,难闻的气味儿,让其他骆驼路过白云时,也要背过头去。
“哈哈哈,哈哈哈哈。”原本已经颠簸得疲惫不堪的林筱雨见到此情此景也笑出声来。
白云咧着一张嘴,像是吃了苦瓜。
“笑什么笑?!”
天气越来越热,湛蓝的天空中看不到一丝云彩。岩生把水银测温仪插入沙土,水银柱疯狂地向上窜,最后停留在七十度的位置。
七十度,一个不可思议的温度。
走在上面,即使隔着厚厚的沙漠战靴,也烫得脚隐隐作痛。
太阳仍然毫无保留地把热情抛向沙漠,地面散发的温度和太阳的热度,让走沙漠之间的人苦不堪言,身体中的水分,飞快地流失着,十几分钟不喝水,就会感到口干舌燥。
“太热了,再走下去会出事的。”岩生回转头来说道。
白云看了看前方沙漠上蒸腾的水汽,自己也是挥汗如雨,点了点头,说道:“先停下来,找个地方躲一会儿。”
我挖了个很深的坑,坑上支着厚厚的帆布,人躲在阴影里,身体躺在沙窝中,却一丝凉气都感觉不到,感觉像是被放在烤炉里。我们把骆驼系在坑的周围,人都躲在骆驼的阴影里,才能稍减酷热的折磨。
极目望去,四周黄乎乎一片,一丝绿色的影子都看不见。沙漠里是从来不缺风的,但中午的风早已没有了清晨的温柔,吹到身上,不但带不来一丝清凉,反而把细小的沙尘带入汗水中,让所有的人看上去都灰头土脸。
“哎,给,这是酸奶汤,很解渴。”白云递给我一个袋子。
我犹豫了一会儿。
“放心,没毒。”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好奇你这会儿怎么这么热情?”我笑着接过了袋子,喝了几口,很酸,但是确实解渴。
白云冷笑道:“至于吗?我们接下来还要同生死共患难,一袋酸奶汤而已。”
“是吗?”我也笑了笑,说道:“其实,说实话,我跟你别不算是有多大的仇,大家各为其主,不过我倒是觉得你跟那位舒罕贝勒的关系似乎很不一般啊。”
白云疑惑地看了我一眼,随即便将视线移开了,说了一句,“少说点话,有这个力气还不如闭目养神。”
傍晚时分,但距离太阳落山却还有一段时间,他们才继续起程。
沙漠中的傍晚就是如此,因为天际线很远,大地很平整,能在很远的地方依旧看到太阳,但很快太阳消失在地平线上,其时已经月光如水,沙漠好似一片寂静的大海,就在这沙的海洋之中。xiumb.com
“前面是孔雀河的故道,左岸有一座山。”白云指着地图说道,“我们今晚就在那里露营。”
我往前一望,沙海中露出浅浅的一条脊背,“这座山看上去怎么这么诡异?”
月光照在山上一点反光都没有,山口里面黑咕隆咚的,所有的人都从骆驼背上下来步行,白云提醒道:“你说得没错,这里确实挺诡异的,都把招子都放亮点!”
岩生在前,白云的人负责断后,队伍排成一列纵队,缓缓进入了山谷。
月过中天,南北走向的山谷中更是黑得深手不见五指,我们深一脚浅一脚地前进,越是往前走,心中越是忐忑不安。又深入一段距离之后,牵着的骆驼却开始罢工起来,任凭怎么驱赶,都死活不肯向前走上半步。
“骆驼怎么不走了?”
白云也很疑惑,手不自觉地就摸到了腰上的枪套上。岩生取出一支冷烟火,扔向前边,照亮了前面山谷中的一小段。两侧是漆黑的山石,地上是厚厚的黄沙,空山寂寂连棵草都没有。
“大家小点心,这里不太平。”
岩生此话一出,我立马就跟了上去,岩生做事稳重,他说这话肯定是有理由的,这时候,只见前面的岩生和林筱雨两人先后停下了脚步,做了一个停止前进的手势。
“怎么了?”我跑上去问道。
林筱雨往左前方点了点,我望过去,突然愣了愣,身子跟着颤抖了一下,只见不远处的地上坐着一个人,走过去看,只见那人身穿迷彩服,头上扎着防沙的头巾,背上背有背囊,一动不动。
“死了?”我吃了一惊。
“这个人死亡的时间很久了,皮肤干枯,水分已经蒸发完了。”
“这里怎么会有死人?”我头皮稍稍有点发麻。
“你们看。”岩生从一旁挖出一件东西,是一把八一杠。
“子弹是上了膛的,这究竟是什么人?在新疆有些偷猎者都是使用国外的雷明顿,或者是ak,怎么会有制式武器?”
“他是当兵的。”林筱雨说道,“这把八一杠和身上的迷彩服就说明了问题,你们看他的臂章。”
我闻言,立即蹲下身子检查,他往那死尸的臂章上一看,那枚臂章十分特殊,一把剑上面加了一道z形闪电,“特种部队?!”
“没错,这确实是特种部队的臂章。”岩生也点了点头。
“这事情越来越诡异了,这里怎么会有特种部队阵亡的士兵?”
“只能说,我们离目标越来越近了。”林筱雨说道。
我看向她,惊讶道:“你想说什么?”
林筱雨却很淡定,说道:“你以为燕姨只跟你说了701所?”
“她连这个都告诉你了?”我不免有些惊讶,按理说,燕云淑应该对林筱雨有所保留才是啊,怎么会告诉她701所,告诉了多少,到了什么程度,这些我都一无所知。
但现在不是讨论这些的时候,我点头说道:“嗯,你这么一说我就明白了。”
“不管怎么样,咱们不能让他们暴尸于此,把他们抬到谷外埋了吧。”
“别乱来。”
我正准备动手搬尸体,却被岩生拦下,“部队有部队的规矩,他们是不会抛下自己的战友的,这具尸体被遗弃在这里,只能说明,其中一定有问题。”
“有什么问题?”
“我还不知道,但小心驶得万年船,先看看情况再说。”
大漠中最常见的自然景象是沙尘暴,它们卷起万丈沙柱,直冲蓝天,在沙漠中滚滚向前。我曾亲眼目睹过好几次这样的景象。这时候,天际又扬起了风沙,骆驼都伸长了脖子直喘粗气,开始变得烦躁不安。
“确实有问题,刚刚骆驼都不肯走了。”我想了起来。
“起风了,先避风。”
我们躲在一块大岩石后面,把骆驼也牵了进来,呆了足足有十多分钟,驼群才安静下来。
岩生又在一块岩石后面挖了一个一米多深的沙坑,招呼大家都躺进去,用沙土盖在身上,最后在上面盖上帆布。我们就这样躺在沙坑里,马马虎虎吃了点东西。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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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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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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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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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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