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指的什么事?”
“王爷如此平静,是不是知道,傅云秋本就要对苏问画动手?还是,王爷害怕妾和苏问画伤害傅云秋,故而提醒她,先下手为强?”
沈定珠一连串地说完,才发现,越到后面,她的声音竟轻轻发颤。
她不由得紧攥双掌,强迫自己不能先他一步恼怒,不然便是输在了内心上。
只是,她需要一个答案。
萧琅炎薄眸锐利,神情渐渐变得森冷:“你真是无法无天,什么话都敢跟本王说了。”
他转身要走,沈定珠却拦住了他:“王爷不敢回答,是吗?”
萧琅炎垂眸,看着她。
美人因满面娇怒而显得粉红的面庞,生动而貌美。
而从沈定珠抬头仰望的角度看去,萧琅炎的目光,是那么冰冷,犹如沾着高不可攀的寒霜。
萧琅炎目光漆黑摄人,他缓缓呼吸,似是控制着耐性。
“不管你信不信,本王只说一遍,本王没有跟傅云秋说过什么。”
沈定珠咬紧下唇,那双丽眸紧紧地望着他,试图从萧琅炎的俊冷的面庞上,找出些许破绽来。
因为,他对傅云秋的容忍,前世她就领教过,傅云秋再惹他生气,萧琅炎依旧会留她性命,给她余地。
沈定珠的目光出卖了她的心思。
萧琅炎冷笑:“本王就算说了,你也不信,何必追问。”
他伸手,将她挡在身前的胳膊拨开:“趁着我没有生气前,你最好别再过问苏问画的事,本王只能尽力为你保她一条命。”
说着,他要离开。
沈定珠站在他身后,翦水秋瞳,含着两汪深冷的水色。
“那妾能以牙还牙,让傅云秋付出代价么?”
萧琅炎想也不想,冷声便道:“不可。”
沈定珠笑了,美眸中,那明晃晃的嘲弄,让她的眉眼显得冷艳:“既然如此,妾又怎么相信王爷真的能保住苏问画?以您对傅云秋的心软,恐怕她只要求情,您就会放她一马。”
萧琅炎离去的脚步骤然停住,背影微僵,他侧过头来,外间的夏日艳阳,为他的侧颜镀上一层清冷的寒光。
“沈定珠,再说这样的话,别以为本王不会收拾你。”
沈定珠看着他身影高大冷厉,透着不可冒犯的威压。
她却黛眉松然,那如画般的眼眸,露出一丝轻嘲的笑容。
“王爷只知道训斥妾,可是,苏问画的存在至关重要,她方才提醒了,傅云秋和萧玄恪会下药,至于这个药会给谁,不需要妾点明了。”
沈定珠最后,红唇清冷地说了一句:“只希望王爷自己小心留意,别真的中了她的药,但是,王爷若要心甘情愿,妾也无话可说。”
萧琅炎眸中被点燃了怒火。
“你——”他回过身,却见沈定珠已经背过去,走到了对面的窗下,坐下来侧首看着窗外。
一副全然不想再与他交谈的样子。
萧琅炎脸色铁青。
须臾,沈定珠听到门框传来“砰”的动静,她回眸看去,只瞧见外间庭院花树柳荫下,萧琅炎怒气冲冲离开的背影。
春喜和沉碧他们跪在外面,吓得大气不敢出。
等萧琅炎走远了,他们才敢进来,沉碧忙问:“主子,您跟王爷又吵架了?”
沈定珠闭上眼睛,纤细的玉指揉了揉眉心,形容疲惫的模样:“我累了,想休息。”
春喜他们只好识趣地退下。
忽然,沈定珠叫住春喜:“你宫里人脉多,叫两个你信得过的宫人,暗中留意一下暴室那边苏问画的动静。”
沈定珠觉得,萧玄恪那么冲动,不顾苏问画怀有身孕,推搡了她,只怕,是苏问画听到了他们的计谋。
所以,她猜萧玄恪不会留苏问画的命。
当天夜里,沈定珠正睡着,门外却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有人压低了嗓音,急促地说话。
外头的风吹得窗牖当当作响。
她睁开水雾空濛的眼眸,声音带着倦意询问:“沉碧?怎么了。”
门口交谈的声音戛然而止。
不一会,沉碧推门进来,放轻脚步走到床榻边:“主子,皇后娘娘下令,剥夺了表小姐的女官之位,从宫中发落回家了。”
沈定珠美眸惺忪,簇拥着被子坐起来:“就直接放她走了?”
“是的,”沉碧点头,“春喜亲自打探来的消息,明天应该阖宫就知道了。”
沉碧又说:“才二更天,您再睡会吧,外头要下雨了。”
沈定珠重新躺了回去,思绪混乱地想,苏问画到底是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皇后如此急匆匆地要把她赶走,分明是不想给萧琅炎审问的机会。琇書網
这样想着,她就睡着了,次日果然听说,苏问画被连夜送出宫,放还本家。
为表仁义,皇后以萧玄恪的名义,赏赐了一些财物。
仅此而已。
自从苏问画离宫,萧玄恪和傅云秋那边,似乎也安静了下来。
沈定珠压下心中的怪异,却没有放松警惕,她本来想帮萧琅炎检查过嘴的食物,害怕萧玄恪他们下药。
然而,萧琅炎根本不回玉章宫了。
要么在勤政殿处理政务一直到次日,要么,就是趁着沈定珠睡熟以后,才回去主殿休息一会。
他倒是生她的气,避她如洪水猛兽。
沈定珠想想,也跟着赌气起来。
他不想见就不见,她何必操心他会不会中药?
几场雷声轰隆的夏雨过后,沈定珠等到娴妃娘家的侄女儿进宫了。
她亲自招待这位贵女崔怜芙。
崔怜芙刚刚及笄,一张圆月般的脸蛋,生的面颊丰润粉红,一双灵动的杏仁眼,总是带着一抹胆怯,和又想探知的好奇。
沈定珠陪着她,伴行在玉章宫的小花圃内。
“沈姨娘,他们都说你天姿国色,我今天见了,果然不假,你这么好看,王爷一定很是在意你吧?”
崔怜芙问的时候,假装去看花,实则沈定珠感受得到,崔怜芙的余光正瞧着自己。
小姑娘的心思炙热,目的性强,一眼就能看出来。
沈定珠便笑了笑,冷艳又慵懒随性的模样,让周围的海棠花都化为陪衬。
她顺着崔怜芙的话说:“妾只是姨娘,不过平时在王爷跟前伺候笔墨,王爷若是忙起来,妾也是四五天都见不到人,何谈喜欢呢?”
崔怜芙暗中松了口气。
就在这时,春喜提着一个食盒过来:“主子,东西准备好了。”
沈定珠大大方方地让他将食盒递给崔怜芙。
“里面装着一盅清火老鸭汤,还有两碟爽口蜜饯,妾有些不便,不知道能不能请崔姑娘替妾送到勤政殿去?”
崔怜芙睁大了眼睛,雀跃高兴起来:“自然是可以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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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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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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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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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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