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昨天从这里回去以后,妾身晚上一直做噩梦,肚子里的孩子好像还动的厉害,似乎也在诉说害怕。”傅云芝眼眶通红,脸上受伤的地方还绑着绷带,就迫不及待地跟过来,向齐靖西告状。
沈定珠下手真狠,太医说她再使点劲,就会戳破她的腮帮子,让小刀扎进她的口中,傅云芝被吓得不轻,也绝不会咽下这口气。
可她也刚刚才能见到齐靖西,昨天他跟着皇帝忙了一整日,听说晋帝的大军还没压境,但长琉国已经改变了作战风格,忽然像不要命了一样,进攻着本就脆弱的北梁边防。
北梁整体兵力早已被消耗了太多,再加上之前朝内叛乱动荡的事,其实能调遣的兵将少之又少。
而且,那些支持长胜王登基的武将们,个个怀揣心思,现在都像是狮子大开口一样,找新帝索要好处,否则便按兵不动,真真是请神容易送神难!
以至于现在长琉国势如破竹,竟然连续攻占了边疆三城,再往前打,就快到北梁腹地了。
可恨那些武将,竟个个都想要加官进爵、封侯拜相,简直强盗之流!
齐靖西听着傅云芝的哭诉,烦躁的皱起眉头,她喋喋不休,他终于不耐烦了。
“你如今才怀有身孕三个月,你告诉我,孩子怎么动?”
傅云芝被他说的哭声一噎,默默地擦了一下眼泪:“都说母子连心,恐怕就是如此的心灵感应吧……”
说话间,两人已经进了院落,没想到,却在院子里看见,躺在躺椅上正在晒太阳的沈定珠。
美人闭着眼眸,身上盖着一条锦被,露出来的裙摆色泽,是最普通的淡青色,她一袭黑发用木钗绾着,一张绝色至极的容颜,因着闭着眼眸的样子,显得格外白皙平静。
阳光也好像只敢轻轻地落在她脸上,而舍不得用更为耀眼的光芒,去打扰她的浅眠。
沈定珠的周围站着一圈守卫,谁都没有开口制止。
齐靖西看见这一幕,脸色当即黑沉下来,还不等他呵斥,守卫们便连忙上前请安,慌乱地拱手解释:“太子殿下,她非要晒太阳,卑职等不同意,她就直接往外闯,卑职们不敢强行阻拦,想着殿下吩咐的……只要,只要她不逃跑,也不能伤害她性命,所以……”
说到最后,这群守卫自己也感到心虚。
这么一个大美人躺在他们眼前,光看着就痴痴的入迷了,她只要不乱跑,谁还会在乎她是在屋内还是屋外?
只瞧着她,都觉得赏心悦目。
“一群废物!”齐靖西怒喝。
他身旁的傅云芝,也跟着指指点点:“饭桶一样的家伙,看见美人就走不动道了,真是没出息!”
他们说话的声音,看似吵醒了沈定珠,美人皱了皱远山黛的眉头,实则,她一直没有睡着。
今日阳光好,她出来晒晒,顺便试探一下,齐靖西的底线到底在哪里。
她缓缓睁开漆黑的美眸,与齐靖西凌厉的视线对视上。
沈定珠扯了扯被子,往肩头上又盖了一下,娇软的声音也跟着懒洋洋的,透着冷淡。
“原来是齐太子来了,可惜我身子不便,就不起来迎接了,有什么事,你就站在这里说吧。”
傅云芝见她这副模样,更是气的火冒三丈:“当着太子殿下的面,你还敢嚣张,你这个贱人……”
然而,她叫骂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看见了齐靖西警告的眼神,傅云芝瑟缩着脖子,站去了他身后。
沈定珠见状,红唇微牵,笑的无声嘲讽。
齐靖西盯着她,最近被政务和战事纠缠的焦头烂额,他将这些麻烦,都算在了沈定珠头上。
“沈定珠,你真是半点自觉都没有,如今你是阶下囚,我肯给你一处遮风避雨的屋子居住,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你不仅不感谢,还敢伤害我的女人。”
傅云芝听言,得意地瞪了沈定珠一眼,仿佛找到了靠山一般。
沈定珠坐起来,被褥从肩头滑落,天青色的衣裙裹着她的身躯,让她在冬日的阳光与寒风的交错中,显得像一颗遗落尘世的仙露。
脆弱,美丽,却闪耀。
“我为什么要感谢,你将我从我的丈夫身边掳走,我没骂你,也是我对你的恩赐了,还要感谢你?做梦。”
她红唇吐出来的字句,像是带着尖锐的刺。
齐靖西彻底被她激怒了,他大手一挥,冷着脸怒道:“将她的手指割下来,给萧琅炎送去,让他尽快做决定,再不说服长琉退兵,下一次收到的就是沈定珠的人头!”
守卫们心下骇然,抬头看见日光下坐着的美人,那样一双纤细的玉手,指若削葱,若是砍了,真是可惜……
傅云芝转了转眼睛,一个恶毒的计划从心头升起。
她拽了拽齐靖西的袖子:“殿下,其实不用这么麻烦,我有个办法,可以让您出气,也能折磨她,虽然您要留着她的性命,但是没必要留着她的孩子。”
“您看……不如将这件事交给妾身来做,保证让她悲痛至极,却还能活着。”
齐靖西睨向沈定珠:“你现在求情还来得及。”
没想到,沈定珠却看着他,微微歪头,分明她身处劣势,竟还是一副稳坐钓鱼台的宁静之感。
“齐靖西。”她第一次唤他的名字,让齐靖西一愣。
他知道她漂亮,可是没想到,这美丽的杀伤力,竟如影随形,那红唇一张一合,仿佛要吐出什么让他送命却甘之若饴的咒语。
沈定珠微微一笑:“我跟你打赌,你做不了我性命的主,而你身后的那个女人,也很快要被我踩在脚下。”
齐靖西回过神来,凌厉的眼神泛起杀气,他一定要给沈定珠一点颜色看看。
他要征服这样的美丽,首先要让她破碎。
“就按照你说的做,给她一碗落胎药,你怎么折腾她,我不管,但要留一口气,她不能死了。”齐靖西对傅云芝说。
傅云芝早就对沈定珠恨得牙痒痒,听言,高兴万分。
“太子殿下放心,妾身定不辱命。”
她盯着沈定珠,笑的狰狞得意。
沈定珠,还不是落在她手上了?
就在这时,门口跑来一群宫人,为首的太监,正是齐靖西父亲长胜王——新帝齐劈山的贴身侍从。
“太子殿下,”大太监跑进来,先拱手请安,随后笑眯眯地说,“皇上有令,让奴才带着这位沈皇后前去觐见。”
齐靖西和傅云芝都同时一愣。
沈定珠却十分平静地站起来,她拍了拍身上的衣裙:“公公,我等候许久了。”xǐυmь.℃òm
大太监带着她离去,经过齐靖西身边的时候,他错愕的目光,落在沈定珠眼底,得到的,只有她红唇抿着的一抹冷笑。
不知为什么,这一瞬间,齐靖西竟有一种背后发凉的感觉。
好似这个绝世美人,是比天底下最锋利的刀锋,还要可怕的东西。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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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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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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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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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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