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苏荷盯着他的脸,有些失神的样子,青梧把头低得更低,试探开口提醒。
苏荷伸手捏着他的下颌,迫使他抬起脸来,未等他皱眉多想,又很快放开。
“青梧,是个好名字,既然是枝虞买了你做家仆,那你以后就专门伺候他吧。”
她浅笑怡然,丝毫没有因为夫郎的擅作主张而感到生气,最多也就是眉眼处几分宠溺的无奈。
“好在现如今我也算有点银子,养你们主仆倒也不难,咳咳……”
也不知她是故意还是怎的,这话刚好让身后抱着东西的车夫听见。
闻言,车夫好奇的目光在青梧脸上打量了一圈,又越过他看向正屋那边。
里面还亮着烛火,可见人还没睡,但她们都站在这好一会儿了,也不见里面的人出来。
这般娇恣懒惰,不把妻主放在眼里的态度,也就江秀才还好脾气哄着。
若是她,非得打上一顿,饿上个一天一夜,让他好好长点记性不成!
还敢擅作主张买家仆,真是反了天了。
没有富贵公子的命,非要享富贵公子的福,到头来还不是要妻主花银钱养着。
难怪刚见江秀才的时候,她穿得那么单薄,人也瘦巴巴的,身上没几两肉,看起来风吹就能倒的样子。
肯定是银钱都给这不懂事的夫郎花了。
其实若这夫郎是个知心的倒也罢了,可瞧那不理会不出门的样子,是连讨好妻主,关心妻主,这些夫郎最基本的夫德都没有。
就这,江秀才还能容忍包容,继续宠着,车夫一时间内心有些难以言表的感觉。
可能这就是话本子里所说的真爱吧。
反而她跟她家中的夫郎,要么是父母之命,要么是贪恋美色,利益往来,不懂这些复杂的感情。
“先把东西搬进去吧,直接放进屋内,省得再搬一趟,跟我来。”
转身对上车夫的视线,苏荷带她进院子,青梧自发地也去搬东西。
掀起车帘,看到一马车的东西时,眉头更深地皱了皱。
买了这么多东西,她哪来的银子?
先前他就注意到那不该有的马车跟小厮,只是不好询问,难不成……
像是想到某种可能,青梧的脸色一下子阴沉下来,还有些说不出的难堪怒意。
正在这时,他听到自家公子的声音,清冷中带着厌烦的微恼。
“谁让你进来的?出去。”
跟在苏荷身后的车夫眼神越发怪异,不过她还未进去,看不到说话的人长什么样子,倒是苏荷,已经跨过了门槛。
脸上依旧还挂着温良的笑意。
“是我回来晚了,饿了吧,我给你买了很多吃的,还有你最爱的糕点。”
说着,便摆了摆手,让车夫进来,她自己则是去了屏风后隔着的内室。
谢枝虞听见外人两个字,就已经戴上了面纱,并放下了轻纱青帐,只留下隐约的身形,让人遐想。
车夫知晓规矩,不敢乱看,但来回几趟后,听着里面江秀才哄人的软和语气,还是忍不住瞥了一眼。
正好看见那人拍开江秀才的手,一副油盐不进,生人勿近的样子。
虽然瞧着身形跟嗓子,这夫郎应该长得不赖,但这泼辣性子,换个人绝对受不了。
她没看见,苏荷的另一只手正在不安分地摸着谢枝虞的后腰,要不是有外人在,谢枝虞都想扇她一巴掌。
苏荷:“……”大晚上的还穿那么严实,防谁呢?
等东西都搬完了,青梧送走车夫的时候试探出她是镇上许员外家的仆人,心中原本所想,又陷入了迷障。
“青梧!”
思索着,屋内传来谢枝虞的呼唤,有些压抑的愠怒,显然是忍无可忍。
青梧暗叫不好,赶紧跑进去,果然那不要脸的女子,正将他家公子压在塌上,强行猥亵。
见他进来,也不慌,反倒空出一只手来,解起了身上的小衣。
隔着青帐屏风,目光轻佻地往他这边看了一眼。
轻咬唇珠,勾起一抹似是而非的笑。
“怎么,你也想一起?”
这话一出,别说呆愣着还未反应过来的青梧,就连被她压在身下动弹不得的谢枝虞,都变了变脸色。
他气急,眼眶都染了红意,使得那张清冷矜傲的脸,多出几分蛊惑的妍艳,语气却咬牙切齿,恨不得将身上之人千刀万剐。
“江荷,你敢!”
话音刚落,苏荷就对着他轻颤的嘴唇重重地亲了一下。
他应该刚喝过茶,味道清香解腻。琇書網
“有何不敢,你过来。”苏荷挑衅地在谢枝虞的忍耐边缘蹦跶。
她还故意松开钳制他的右手,对着屏风外呆立的人招了招手。
那勾搭人的手段,仿佛要在谁的心上撩拨一二。
谢枝虞自然不能让她污了青梧的清白,见她还要起身去抓人,下意识拽过她的手腕,把她甩在一旁的床榻上。
以同样的方式,紧紧地压制住她的起身。
原以为不会成功,但苏荷出乎意料的没有反抗,而是对着他笑得莫名温柔。
谢枝虞只觉得后背发凉,警惕心攀升到了极点。
能让她如此放松状态,毫不在意,定是有所依仗。
眸色一暗,谢枝虞侧头看向有些无措,不知该如何反应的青梧。
“你出去!”
在一切未知之前,他不能把青梧牵连进来。
这女人邪门得很,定是被哪方妖邪附身,只是不知她究竟是有何目的。
仿佛猜到了他心中所想,苏荷随意地就挣脱了谢枝虞的钳制,腾出左手轻抚他白皙到细腻无瑕的脸庞。
“枝虞这性子虽然暴躁了些,但这张脸,长得是真真合我心意,一见到你,我就忍不住想……”
指腹用了些力气,抚过他的嘴唇,他厌恶地飞快侧头,并开始远离苏荷。
只是起身到一半,苏荷的腿就不安分地磨蹭上来,踩住他最无法容忍的底线。
倒吸一口凉气,谢枝虞握住那只脚踝,恨不得将其捏碎。
可他一想拿开,苏荷就更近一分,两厢僵持,谢枝虞又疼又有种不可言说的感觉。
身体逐渐发烫变软,违背意志地臣服,偏偏苏荷还在笑着,落在谢枝虞眼里就是讽刺,羞辱,玩弄。
“你到底,想干、什、么!”
在他丢了的尊严把苏荷的脚趾弄湿的时候,终于还是隐忍不住,闭上眼,身在天堂心在地狱。
再睁开时,眸中鸷焰翻腾,像是要把谁烧毁殆尽。
苏荷撑着半边身子,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片刻后,伸手将他拽向自己,唇瓣轻吻他的脸庞。
“都这样了,枝虞又何必再明知故问?自然是贪恋你的美色,想要把你整个儿……拆吃入腹了。”
“无耻之徒,德行败坏,你……”
苏荷捂住了他的嘴。
“好了,留着等会再叫,乖。”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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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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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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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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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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