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光略带暧昧似的昏暗,唱片在不停地旋转着,徐徐的音乐流淌而出,却把气氛推向了更加阴郁的境地。
流苏一直表现得和剧本中人物一样,她此刻正与慕容站在舞池中央,顺着音乐搔首弄姿。
梅声则是和戴英琪待在一处,端着酒杯注目着台上的二人,不时低头交流着什么。
贺兰叼着烟斗,坐在椅子上显露着不安,但还算镇定。
最为异类的是江林与季礼,他们二人与气氛格格不入,都静静地待在昏暗的角落里,动也不动。
季礼从怀里掏出怀表,看了一眼时间,现在时间来到了九点钟。
他几乎可以确定的是,过不了多久此地就会发生命案,而似乎戴英琪和江林,对于贺兰的仇恨值最高。
那么,季礼将今晚的死者,也就定在了贺兰的身上。
不管戴、江二人,有没有杀心、或是用什么方法杀,季礼都可以确定如果死人,那么死者一定是死在他的手上。
所以,就要制定一些巧妙的杀人手法,最好是能够将嫌疑引到这二人的身上。
想到这里,季礼将目光落在了戴英琪的身上。
戴英琪算得上这里所有人中最特殊的那个,因为他似乎与梅声是一对夫妻,那么这二人肯定是住在一起的。
如果他要杀人的话,不管梅声知不知情,肯定会为其打掩护。
从表面来看,戴英琪有所牵绊,被怀疑的嫌疑也小了一些。
反观不声不响的江林,他的身份也比较神秘,最起码季礼现在还完全猜不透。
不过,似乎江林对于贺兰的仇恨值最高,在晚宴期间他的目光似乎是要将其吃掉一般,所以季礼可以断定他今夜一定也会下手。
就在这时,季礼看到江林端着酒杯,已经有了微醉的迹象,面色红润地找上了贺兰,二人开始了私密的对话。
季礼听不清这二人的谈话,其他人更没注意到这一点,他想问问第三人格可否听清。
但第三人格的反馈让他有些吃惊。
“我本来能够听得到,但总觉得我们之间隔了一层薄膜,将话语阻拦,不让我去听。”
季礼听后也只能放弃,想必这是酒店的规则所至,故意不让他听到。
不过从二人的脸色来看,江林似乎对于贺兰怨气很深,一上来就低声怒斥的样子。
反观贺兰也脸色铁青,指着江林的鼻子,不用听也知道是在训斥。
让季礼不明白的是,贺兰是以什么身份会去训斥江林。
这边的争吵声越来越大,到了最后江林直接将酒杯狠狠地摔在地上,扬长而去。
同时也把众人的注意力吸引到了那里,流苏靠在慕容的怀里愣愣地看着贺兰,梅声也投来不解的目光。
只有戴英琪看到这一幕,眉头皱了起来,但立马又松开,仿佛多了某种心思。
“抱歉打扰大家的雅兴了,我们换首曲子吧,这首太低沉了。”
贺兰搓了一把脸,他此刻心脏怦怦直跳,在怒骂江林的时候他的手都在颤抖。
他知道自己这样的做法,很有可能今夜会引来杀身之祸,甚至已经确定今夜要杀他的人,就是江林!
但剧本明确要求,有这么一场戏,他不演也不行。
一直默默地看着一切的季礼,在阴影中点上了一根烟,从烟雾中看着群魔乱舞的众人。
他已经知道,今夜该用什么手段来实现完美杀人!
于是,紧接着他第一次站起了身,前往了舞池中央。
季礼没有剧本,但他不可能一直就这么像局外人一样坐着,一定要参与到这群人中间,最起码不能让人对其身份产生怀疑。
而在他路过贺兰的时候,突然伸出右手使劲一拍他的肩膀。
叼着烟斗的贺兰吓了一跳,翡翠杆的烟斗直接掉在了地上,季礼装作不经意似的还踩了一脚。
“哎呦,对不起林先生,真是不好意思。”
贺兰心中极为郁闷,他觉得自己喝凉水都塞牙,点背到了极点,偏偏又不好和季礼争辩,只能摆摆手说:
“无妨无妨,我还带了备用的。”
季礼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得逞的表情,仿佛更加确定了下一步杀人计划。
“怎么,林先生不前去凑个热闹?”
贺兰性质不大,剧本没要求他去跳舞,他自己也没这个心思,将地上的烟斗捡起来,丢向了一边的垃圾桶。wWW.ΧìǔΜЬ.CǒΜ
季礼达到了自己的目的,径直朝着舞池走去。
男多女少,而季礼也不认为梅声的角色有多少价值,所以他选择的舞伴是流苏。
流苏这个女人,是在场所有人中唯一一个表现出于季先生相识之人。
或许,与其共舞,能够得到一些季礼不清楚的情报。
季礼的加入让大家有些感到奇怪,毕竟他是一个瘸子,不过瘸子也并非不能跳舞。
流苏看到季礼朝她走来,似乎早就有所预料,在打了个旋之后摆脱慕容,朝着季礼翩翩而来。
而慕容,只能眼巴巴地看着,最后选择来到贺兰面前,二人抽起了烟。
“一别三年,能在这见到季先生,倒是让流苏吃惊呀。”
流苏依旧是那么自然,包括说话的语气,真的像是一位民国时期的华贵女子。
这让季礼更加不能小看其本身的扮演者,苏柳的心智,尤其是她原本的职业是一名医生,对于尸体的检验就更加得心应手。
虽然困在会馆里,就算她有专业知识,也没有大作为,不过保守起见季礼仍然对其保有警惕。
“呵呵,季某也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小姐。”代入季先生的身份,季礼无法主动挑起话头。
所谓的跳舞,最基本的动机是为了融入集体,收获情报是更好的结果,但绝不能暴露自己是空白本。
流苏修长的双腿微微弯曲,整个人靠在了季礼的身上,带来一阵扑鼻的异象。
“季先生可真是无情,杭城一别后,再没找过流苏,这次来到金陵是与我再续前缘吗?”
季礼一听就皱起了眉,嗅着怀中女子的幽香,他心中泛起了一阵冰冷。
没想到这个季先生竟然与流苏有过一段情缘,这倒是很麻烦的事情。
从流苏的话语判断,此女似乎之前与季先生关联极深,枕边人知道的事情就太多了,季礼一时间摸不清流苏到底知道多少,也不好回答。
反倒是流苏整个人趴在季礼的肩膀上,语气骤变:
“我知道季先生刚刚调任金陵任职的事情,但五年前的那件事一旦暴露,只怕你的位子也保不住了!”
五年前那件事到底是什么,流苏的扮演者苏柳,也根本不清楚,但她大概可以猜出来。
这个身份神秘的季先生,才是隐藏在会馆中的大BOSS,不仅仿佛是刚刚调到金陵的高管,甚至隐隐地是五年前那件事的主谋者。
当然这些事情,是苏柳通过所掌握的剧本中,推敲出来。
流苏停顿了一下,没有给季礼说话的机会,直接揽住他的腰,吐气如兰地说道:
“晚宴也该结束了,去你房间详谈如何?”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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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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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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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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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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