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寂了许久的护城河开始不安分,夜间袭来的狂风让它翻涌起阵阵江潮。
两扇金色大门如同一人的双手敞开,迎接着江风瑟瑟。
季礼脑后的长发在风中飞舞,他凝眸望着江上明月,拿出了两根烟。m.xiumb.com
一根给自己,一根给身旁之人。
金属打火机开启的清脆声音响起,淡淡的火苗点燃香烟。
季礼深吸一口后,吐出了一个圆润的烟圈,又急速被吹散。
「准备好了吗?」
方慎言将那根烟叼在嘴边,却并未点燃,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
「始终等待着。」
远处江面与天边的连接处,缓缓落下一道道极淡的「雪花」。
世界,从它开始变得虚幻,如同被拉入了一场神秘的梦境。
第七分店的金色大门,逐渐开始不再凝实,包括门内的两个人。
季礼缓缓闭上了眼睛,当风吹动着雪花打在他面容时,是一阵冰凉。
两道人影,自此消失在了第七分店之中。
同时,一个身形款款,容颜秀丽的女子,撑着油纸伞来到了门前。
她无法走出,却也闭上了眼睛,风吹起了她的裙摆,如同她也置身于梦里的雪中。
「等您归来。」
……
世界从冰冷虚假,亦从冰冷真实。
呼啸的狂风、凌冽的雪花,一去不返。
季礼的脸上落下了一滴水珠,那彻骨的冰凉与方才的雪花一般无二。
他下意识地抬起头,又有一滴水落进眼中。
墨绿色的天花板上,在头顶处弥漫着一抹阴影,水珠正是从那里不断下落。
视线逐渐开始转变,季礼活动着僵硬的脖子,扫视着周围的一切。
仅仅只用两秒钟,此处就已经看了个透彻。
这只是一个不到十平米的密室空间,没有门、没有窗。
墨绿色的棚顶,碎花装饰的坚硬地砖,纯白的墙面。
在这简单而混乱的色调中,只有一个老式游戏机,和一把椅子。
除此之外,就仅剩季礼一人。
季礼绕着房间走了两圈后,最终站在了这个如同冰箱大小的游戏机前。
这个机器的正中心是一块又厚实又土气的黑色屏幕,也就比普通尺寸的显示器大不了多少。
奇异的是,在屏幕的侧下方,有着一排按钮和一根摇杆。
季礼轻轻用手触碰了一下,摇杆的灵敏度还算不错,接触起来应该没有问题。
他自然不清楚这是什么东西。
这类游戏机,更准确应该成为「街机游戏机」,在近些年已经被淘汰掉。
但在前些年,仍然是风靡全国的存在,那一代的青少年基本都玩过。
「在你面前的游戏机,是你所仰仗的唯一道具。
你的生死、决策、行动均要以它完成。」
骤然之间,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旁响起。
季礼猛地转过头看向来处,竟发现女声就站在游戏机旁,正端庄地看着自己。
「你不是不能跟随吗?」
他下意识地问了这样一句,但女声并未理会,甚至都没看他。
「左侧摇杆,是你操控游戏内角色行动的唯一方式。
右侧按钮,共有四个。
分为「黄」「蓝」「黑」、「白」
黄键:拾取;
蓝键:查看;
黑键:仓库;
白键;使用。
使用举例:
若你在游走于场景中,发现疑似线索物品,可以黄键拾取,蓝键查看。
获取之物,全部进入个人仓库中,可按黑键开启仓库,以白键使用。
当重大抉择出现时,角色、鬼物,场景中正在发生的一切全部暂停。
四个按键,对应四个选项,从左到右,你可自行按下。
注:选择时只有一次判定机会,若出现误触情况无法更改。」
女声目光毫无神采,仿佛只是一个机器人。
季礼从她开始介绍时,也就没再留意,而是跟随着她的讲述,查看着游戏机。
显然这个女声只是一个负责游戏规则的机器。
只是他越听越皱眉,一切与他想象的并不相同。
从梦境来看,游戏世界应该是极为真实的情况。
按照他的预期,真正执行游戏时,应该是他设身处地的进入场景。
可按女声刚才的说法,更像是他真真正正做一个操控者。
「游戏机上放置的两枚游戏币,一枚为首次开启,一枚为复活使用。
首次投入,即等于开启游戏。
除非死亡或通关,再不可退出。
游戏,将在五分钟后开始。
若有疑问,请抓紧时间提问。」
女声端着手,如同雕像一样,僵硬地转了下身,第一次面对着季礼。
季礼皱着眉头,缓缓坐到了那个硬塑料的凳子上,用手帕擦着游戏机上的灰尘。
沉吟片刻后,他问出了第一个问题:
「我现在在哪?」
「违规,不予作答。」
「游戏中的故事,是独立的吗?」
「违规,不予作答。」
「如何确定自己已经通关?」
「违规,不予作答。」
一连三问,前两个是季礼的试探,但第三个问题是他的确诚心发问。
季礼的记忆已经丧失过多,根本没有正常人的生活,更不可能玩过游戏。
他自认这个问题并不过分,但没想到女声仍然判定违规。
当然,这也从侧面印证了一个情报:
通关,这件事似乎并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
思考再三后,季礼问出了一个合理且合规的问题:
「若遭遇鬼物袭击时,角色伤势影响到现实中操作游戏,该怎么办?」
这一次终于不再违规,但女声给出的回复却出人预料。
「不会发生类似情况。」
季礼又一次蹙起了眉头,他发现自己把这场游戏想的简单了。
他曾认为游戏模式,仅仅是一个包装,核心仍然执行任务。
但似乎,「游戏模式」本身就是一个重大情报。
「那么,如果我的游戏机被损坏了,会出现什么情况?」
季礼眯着眼睛,问出了一个对他极为关键的问题,并且他知道这问题绝对不会违规。
女声突然手臂抖了一下,她的神态变得极为诡异,直勾勾地盯着季礼,一字一顿地说道:
「若游戏机被毁,则你将被判出……」
然而这句话说到最关键的时候,女声竟像是出现了故障的机器,浑身开始抽搐起来。
不仅如此,她开始口不择言,且一个个字叠在一起,竟同时发言,根本听不出在说什么。
季礼惊愕地看着她,显然他是问到了某个极为关键的问题,导致系统出现错乱。
「开启时
间提前,请立马开始你的游戏。」
女声语气极快,这么多字在一秒钟之内一股脑地说了出来。
「五!四!三!二!一!」
她口中开启了五秒倒计时,但整合在一起却根本不到半秒钟。
突然异变,令季礼毫无防备,他在女声「错乱」时就意识到不妙。
他立马抓起桌上的游戏币,投入了机器中,屏幕闪过了一道雪花。
与此同时,女声的倒计时正好到最后一秒。
在极限时间中,季礼开启了属于他的游戏,再也无法退出。
www.yetianlian.cc。m.yetianlian.cc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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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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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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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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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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