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屋的大门并没有关闭,呼呼的夜风一次又一次地将那道缝隙越吹越大。
遥远的天空随着黑夜的到来,扫空了原有的平静,乌云遮住星光,让黑夜变得更黑。
在不开灯的木屋之内,细微的脚步声正在回荡着,可却被外界一声震彻天地的巨雷掩盖。
风雨欲来的威压并没有影响到屋内正在行走的男人,因为他已经失去了头颅。
白怀光劫后余生,可谓大喜,但却也彻底被困在了这座木屋之中。几乎所有的感官全被剥夺之下,他除了进屋,什么也干不了。
生路,对了。但似乎又只是完成了一半。在头颅没有回来之前,他能做的只有在这座有鬼的房子里探索。
白怀光游走在黑暗中的木屋,双臂伸直,用脚丈量着屋内的面积。作为疯子的栖息地,屋内的结构感受起来十分简单,大约只有二十平左右。
从白怀光的观感来看,这里并没有出现令他不适的东西。现在进了屋,就说明生路是对的,他在这里不会受到威胁。
但人头迟迟不回,就说明这场危机还没有结束。世界对于他而言,就是一个不存在的唯心之物。
他能够感受到的东西微乎其微,哪怕现在面前就站着一只鬼,他也什么都做不了。
白怀光就像是一个无助的瞎子,闯进了充满野兽的山洞中,两方都在等待和警惕,可谁也不能先动手。
慢慢地,他从口袋中拿出了手机,摸黑打开了录像功能。闪光灯是亮起,象征着这座屋子中终于出现了久违的光明。
红色的信号灯在屏幕前一闪一闪,白怀光举着手机,在屋内缓慢地旋转着。
他没能力去观察情报,只能将其记录下来,发送给洛仙,保存线索。将大体的环境录下后,他又举着手机,开始沿着墙边,一点点挪蹭着。
这个木屋很有可能藏着重大情报,他只能做到尽力将细节记录下来。一只手摸索着墙体,另一只手举着手机。
木屋的墙面是粗糙的木制而成,表面上还有着无数的倒刺,仅仅只一会就让他的手满是鲜血。
可不贴墙,他就会失去方向感,只能用沾血的手掌在墙上留下一道道猩红的血痕。
而在他看不见的视角下,那些被蹭在墙上的鲜血,正在以极快的速度消失。
仿佛是这些墙体是一只只吸食人血的怪物,正大口地品尝着白怀光的血液。
这个环节,缓慢而痛苦,白怀光只能祈祷人头能快点回归。失去五分之四的感官,他根本找不到剩下那一半的生路。
当他将整个房子内部,从整体到局部,全面的记录下来后,他终于得以停歇。
站在房间的中央,他双手摸索着屏幕,打开了通讯软件。洛仙是他对话框中的置顶,所以并不难找,发送文件、图片等事情也常做。
所以这一步他进行的十分顺利,保证不会出错。当那道视频被按下发送键后,白怀光犹豫了一下开始打字。
他不清楚自己能不能活着出去,所以要长话短说,将发生的一切传达出去。
“村尾木屋,鬼在这,我也在这,此处疑似重大……”已成规模的狂风早将虚掩的大门完全吹开,外面世界的气息挤进了木屋之内。
骤然间,一条硕大的银色蜈蚣出现在了天空之中。银色闪电照亮了大片的土地,也照亮了木屋之内。
同时,照亮的还有一只惨白的手掌,正抓向了毫无察觉的白怀光。……同一时间,洛家后院中的正面局势,因暴雨即将来临也进入了白热化阶段。
季礼一手拖着洛仙,强行退到了东屋之中,青铜古棺被他用脚顶着门框。
古棺的边缘响彻着沉闷的撞击声,还有飞散的黑发在顺着每条缝隙往屋内狂钻。
季礼用戏剑斩断每一条即将入内的发丝,同时还要警惕身旁的洛仙。此时洛仙的肩头只存在一颗男童的头颅,它已经变得面目全非。
整个五官,眼睛和鼻子甚至都挤到了后脑勺,正脸完全被裂开的大嘴覆盖。
巨口对准的就是洛仙已经逐渐脱水的头颅。母子水鬼毕竟是二鬼同体,如无正确生路应对起来很是艰难。
季礼心中有着大致的生路猜想,但现在仍然没到实施的时候。因为洛仙的脖子,雪白的皮肤上正有什么东西试图撕开喉咙钻出来。
汩汩的鲜血顺着她的嘴角不断流淌,隐隐还有几声尖锐的女子嘶吼传出。
不仅是洛仙一人,就连季礼现在也正不断咳血。咽喉部位仿佛卡着一块刀片,随着每次呼吸都在经受着削骨剔肉般的痛楚。
于国峰带来的那只鬼,原本是专门针对洛仙,但或许是二人离得太近,却将他也一同影响。
两只鬼的死路同时爆发,季礼开始顾及不暇。
“季礼,你别硬撑了,先把母子水鬼的生路执行。这个喉中女鬼先别管了!”第三人格知道季礼已经猜到母子水鬼的生路,但搞不懂为何他一直不出手。Χiυmъ.cοΜ
但季礼咬牙一声不吭,他的状态已经很难开口。显然喉中女鬼的主要精力都对准了沉睡的洛仙,他只是附加伤害。
如果此时先执行母子水鬼的生路,即便可以成功,但也很可能会让洛仙死于喉中女鬼。
两鬼的死路同时爆发,那么两鬼的生路也该同时执行。喉中女鬼的生路完全不清楚,所以执行单一生路根本无济于事,他必须要等。
等一个机会,一个他早就想好的、一举拿下所有鬼物的机会。洛仙在这次任务对季礼很重要,不能死的这么早。
他知道洛仙有后备手段,但那不是季礼想要的。洛仙以阳谋控制他,他也将其反制。
季礼要洛仙走上他安排的道路,他不会被洛仙利用,因为他才是入梦行动的掌控者!
男童人头与喉中女鬼,即将无法遏制住,两股灵异力量以洛仙的上半身为战场,正互相牵制又奋力竞争。
而青铜古棺的震颤越来越严重,水鬼中的另一半已经快要拦截不住。
“咳!”季礼猛然咳出了一大口鲜血,打湿了一片前襟,令人触目惊心。
第三人格在其脑海高声喊道:“你到底还在等什么?”就在这时,西屋的方向竟然又传出几声高亢的惨叫。
从声音来听是出自陈伟和于国峰二人,马明玉却毫无动静。一道道银光,宛如一条条钢丝倒映在季礼灰黑相间的瞳孔之中,第三股格外熟悉的灵异力量澎湃而起。
伴随着震耳欲聋的雷声,狂风席卷着暴雨挥洒在无厄村的每一寸土地。
季礼要等的,就是这第三只鬼!
www.yetianlian.info。m.yetianlian.info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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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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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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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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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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