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字。潼关肯定没有脱离第七展厅,否则怎么会不在公共频道中联系?
那么排除他逃脱的可能性,就只有最坏的结果。不远处丁望舒甩着好看的发辫,朝着他快步跑来。
洪福默默地低下了头,心头长叹一声,对局势报以悲观。潼关一死,靳希怕是也难活。
地下四层,冯家富和方慎言他不敢去找。陈文已死,现在博物馆的活人,只剩他与丁望舒。
“潼关不在这里?”丁望舒从洪福的脸上读出了一份悲色,她也是一个精灵古怪的女孩,自然能感受到当前处境。
洪福低头许久,才想起来遮一遮身上的敏感部位。不过两人都没有在这一点上说些什么。
到了这个份上,他们就是彼此的队友,在生死面前性别的差异和那些小小的羞耻心不算什么。
洪福的沉默让丁望舒的情绪也变得低落,她贴着墙面坐下思考一会儿后问道:“你觉得我们现在能做什么?”时间来到午夜的一点十七分,距离本次任务结束还剩一小时四十三分。www.xiumb.com
甚至这点时间里,还要把这个四十三的零头抹去,当做返回时间。洪福紧盯着手表的指针一圈圈转动,时间在流逝,而他能做的事情很少。
他赞同潼关先前所说的方案。现在绘画馆的国外展厅,全部被焚烧殆尽,他们需要重新进入搜查是否存在幸存品。
这个幸存品,当然就是他们心心念念的
“皮囊”。洪福默默在心头谋算着,但像是意识到了什么,朝着丁望舒问道:“你躲在地下四层半小时,为什么突然出来了?”丁望舒缩在墙角,眼神直直地看着瓷器馆中央的养花盆,叹了口气说道:“因为我发现了一具尸体。”
“尸体?”
“是…是冯家富的尸体……”丁望舒的语气中畏惧与惋惜参半,她说这话时还很镇定,抬起头凝视着洪福说出了自己的经历。
不得不说,作为本次任务年纪最小的女生,丁望舒的表现还算不错。半小时前,她与陈文藏在正一层的入口处,等待着潼关等人的消息。
陈文沾沾自喜找到了一个不错的藏身地,并庆幸有潼关主持任务,他可以浑水摸鱼。
但这个美好的想法很快就被击碎。丁望舒发现正门的玻璃上倒影出一个折翼的天使虚影。
在看到它的一瞬间,自己的身子就出现了不可控的僵硬。她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这个浮雕为何会出现在自己背后,就险些被瞬间杀死。
好在他们二人的神经都高度紧绷,丁望舒遇险时,陈文给予了帮助。陈文这个格外胆小的男人,并没有选择抛下丁望舒,而是带着她开始朝博物馆内部跑去。
而丁望舒也在与折翼天使拉开距离后,重新恢复了身体掌控权。鬼物堵住了外逃的大门,二人在紧急之下只能选择分离。
陈文一路向上逃窜,丁望舒则是朝下奔跑。在路过一个又一个展馆时,她都没有停顿,在逃窜之中她的目标只有地下四层。
折翼天使作为雕塑馆的鬼魂,竟然外出杀人,这超出了她的心理预期。
在这种紧急情况下,她下意识地就想要寻求庇护。而往上是潼关,往下就只有方慎言。
带着这种目的,丁望舒头也不回地就钻进了地下四层。地下四层,光源稀少且道路错综复杂的情况,她根本找不到方慎言。
在胡乱奔逃之中,她摸到了一个锁头掉落在地的杂物室门口,不管不顾地钻了进去。
时间与黑暗,在折磨着丁望舒的心态。终于在二十分钟后她意识到自己不能只藏在一处地点,否则被找到的几率会大大增加。
并且,她想着自己既然来了地下四层,或许可以主动探查一下。说明可以找到未知的线索,还有方慎言和冯家富。
带着这种目的,丁望舒开始沿着四通八达的通道不断搜寻起来。但情报、线索统统没有。
在没有头绪地游走中,她嗅到了一股强烈的刺激性味道,还有一阵诡异的
“沙沙”声。这个声音就像是风沙吹打树叶的响动一样。但出现在密闭的地下楼层,却足够诡异。
丁望舒本能地想要逃,可她不知抱着什么心态,还是决定上去看一看。
从墙角探出头,她在昏暗中看到了一具尸体……光线太过昏暗,她只能看到一团黑影,趴在地上。
尸体背部朝上,呈现一个
“大”字,可没有任何的鼓起。它就如同被轧路机给碾在了地上一样,简直成为了平面一般。
最诡异的是,如此惨烈的死法竟然没有半点鲜血和骨头渣子。只有脆弱的人皮和零散的衣服,让她能够辨认出这具尸体的身份就是冯家富。
死亡,就这样突然而壮烈的出现在丁望舒的面前。所以,她就这么调头狂奔,像是无头苍蝇一样忘记了路,只想离开地下四层。
洪福听到这,眉头紧皱着,摸了摸下巴念叨着:“冯家富死了,他的死状怎么与《丝特芬妮的微笑》杀人手法这么像?”冯家富的遇害已成事实,或许《丝特芬妮的微笑》就在地下四层。
但方慎言去了哪里?他与冯家富应该始终在一起,如果冯家富遇害,鬼物的目标显然会对准他。
可为什么直到现在,洪福都没有在整个博物馆发现方慎言的踪迹?可能性似乎只剩下了两种:要么方慎言仍在地下四层、要么他已经死了。
又或许,还存在一个更加可怕的第三种可能……洪福眼珠转了转,看向丁望舒茫然地问道:“妹子,你听到的‘沙沙’声又是啥?”丁望舒眼神中也带着一丝疑惑,她仔细回味了一下说道:“说不清,就像是风吹叶子的声音,还挺好听。”
“沙沙沙……”几乎是丁望舒话音刚落,在二人的耳边突然就响起了一模一样的
“沙沙”声。这声音来的猝不及防,二人都没反应过来,甚至都认为是思想造就的幻觉。
但洪福打了个寒颤,他拉住丁望舒的胳膊将其扶了起来。他用手指着瓷器馆最中央的养花盆,面带惊恐。
硕大的养花盆上,有一捧如伞面撑开的荷花叶,此时它随风轻轻摇曳。
上方凭空出现了一阵猩红的血雨,不停地淋在荷叶上,发出了诡异的
“沙沙”声。荷叶仿佛汲取了养分越撑越大,在短短几秒钟之内就占据了整个瓷器馆的棚顶。
在洪福与丁望舒仰视的目光中,荷叶笼罩整片展馆。在青色与红色的根茎上,密密麻麻的死尸被丝条穿过双耳,他们的头颅被挂在荷叶之下。
伴随着诡异的
“沙沙”声,那些尸体如同果实一般在轻轻摇曳。
www.yetianlian.info。m.yetianlian.info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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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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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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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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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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