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刻云师兄的左手拖着一个男人,手腕脚踝,男人已经不知是生是死,只能看到他的后背和地面的摩擦,留下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痕。
既然青釭剑在云师兄手里,那男人的身份也就不用在怀疑了,必然就是胡江。
“是云山!”
“他怎么从藏功阁的方向出来了!”
“他拖的那人居然是胡江?”
此刻演武场上已经哗然一片,看到云师兄拖着胡江走来,众人也是不由自主地让开一条通道。
碰!
云师兄左手猛地发力,直接将胡江扔到我脚下,轻哼道:“青釭剑是师父送给师弟的,这小子居然敢窃取青釭剑,正巧被我给遇上了,师弟,这小子就由你处置吧。”
胡江的背已经血肉模糊,身上也有多处伤痕,此刻瘫软在我脚下,犹如死猪一般,只有那双半睁的眼睛能证明他还活着。
说话间,云师兄便把青釭剑递过来,“师弟,剑还给你。”
“多亏师兄,要不然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向师父交代。”
听到我这样说,云山帅气的脸上却忽然闪过一丝悲凉,但也只是一闪而过,他又习惯性地双手交叉抱在胸前,剑插在双手之间,淡笑道:“师弟无需自责,一人一剑便敢硬闯青山派,试问整个武林,又有几人能做到?师父知道这件事,也只会欣慰。”
“张凡,饶……饶我一命……看在明月脸上……”这时候,胡江断断续续地求饶,他试图爬起来,但全身已经没有半点力气,就连说话都显得十分吃力。
“你偷走青釭剑的时候,可曾想过自己的下场?”
说话的是挣脱跑过来的胡明月,看到胡江的惨状,胡明月的脸上终究还是闪过不忍的表情。
“明月,是我糊涂,我错了,再给我一次机会吧。”胡江的声音不大,但眼神中尽是祈求的味道,费了很大力气,才缓缓抬起手伸向胡明月。
可胡明月却立即退开半步,就是这仅仅半步的距离,对胡江来说,却已经遥不可及。
“半年前,张凡一剑将你重伤,我念及兄妹情分,便替你求饶。可不曾想你是这般的不争气,现在你还想让我替你求情,抱歉,我办不到!”胡明月看着我说:“张凡,不必在乎我的情绪,你想杀便杀!”Χiυmъ.cοΜ
“要不是我胡家,这些年你们母女还不知道在哪受苦,怎么可能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可如今你却要让张凡杀了我,我恨啊,恨二叔戴了几十年的绿帽,恨你胡明月也是个心肠恶毒的女人……”
胡江歇斯底里地吼着,因为情绪过于激动,于是话还没说完,人就完全昏死过去。
其实我知道胡明月对胡家一直都是心存愧疚的,所以面对胡江的所作所为,胡明月才选择一次次的原谅他。即便是现在,胡明月的内心深处也不希望胡江被杀,但她之所以让我处置胡江,完全是因为我对她来说比胡江更重要,不得不做出这种选择。
我深吸口气,“杀他脏了我的手。”
胡明月能为我做出妥协,我又岂能不考虑她的感受?
杀胡江只是一剑的事情。
可我这一剑下去,胡明月这辈子都无法面对胡家的成员。
听到我这样说,胡明月立即投来感激的目光。
云师兄一脚踹在胡江身上,“现在不杀他,这小子也活不长了,他伤得很重,谁也救不了。”
“你们说够了吗?”三长老怒目圆睁道:“云山,想当初我青山派也待你不薄,传你武学,教你功法,你现在居然恩将仇报,老夫给你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如果你杀了张凡,老夫便对你的所作所为既往不咎!否则,今天你也得死!”
云师兄冷眼一瞥三长老,鄙夷地哼道:“什么人都敢自称老夫?你算什么东西?在龙榜上排名多少?你说我学了青山派的武功?我想问问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学青山派的武功?我师父是高寿良,我用得着学你们的武学?”
“你!”三长老气得面红耳赤,当下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你什么你?难道我说的不对吗?”云师兄冷哼道:“你们几百人围攻我师弟一个人,可笑的是,我师弟还活着,你又有什么资格在我们面前倚老卖老?”
三长老顿时语塞。
云师兄转身盯着几百名弟子,又说:“还有你们这些家伙,真是恬不知耻!我师弟饶你们性命,可你们却要我师弟的命,还有脸说自己是武林的未来,我呸!你们不是要杀我师弟吗?现在怎么怂了?来啊,动手啊!”
数百名弟子,都面面相觑。
但终究还是有不认怂的,比如方晓峰,只见他提着剑走出人群,冷眼凝视着云师兄说:“云山,都说你是虎榜第一,可我方晓峰不服,上次比武大会没能与你交手,今天我要与你一较高下!”
“虎榜?”云师兄冷笑,“你说的那已经是半年前的事情了。”
云师兄没有再搭理满脸震惊的方晓峰,转头对我说:“师弟,大势已去,也许今日我们都要命丧于此,既然是将死之人,那就有仇报仇有怨报怨吧!”
大势已去?
我不明白云师兄为何会忽然说这句话,但我清楚地看到云师兄的眼神中带着悲凉和仇恨,我知道,他肯定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只是没等我再追问,云师兄已经展开杀戮,那些弟子哪里是云师兄的对手,在他的剑下,毫无招架之力,只是眨眼间,十几名弟子便倒在血泊中。
此刻,云师兄仿佛就是嗜血恶魔,鲜血已经染红云师兄的衣服,但他依然没有任何怜悯之心,似乎只有血腥的杀戮,才能发泄他内心的愤怒。
当然,怜悯也换不来同情,唯有杀戮,或许才能换来一条活路。
想到这里,我仿佛也化身为一台杀人机器,没有情感,没有怜悯,狂笑道:“那就杀个痛快吧!”
一剑落下,瞬间带走几条生命。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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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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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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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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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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