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面湿滑,淋了一天雪,他们身上的衣服都格外沉重。
明徵在爬坡时差点摔倒。
她稳住了身子,村长穿的不是防滑鞋子载到在地。
明徵把村长拉起来他们继续往前走。
到达那个老人家里时雪突然变大了。
明徵看了一眼天色,暗暗咬牙。
“给这个家老人孩子打电话了吗?”
明徵走进去时跟村长说。
“九叔没孩子。”
明徵脚下没挺,掀开棉布帘子进了陈旧的房屋。
雪灾导致村里的电都断了,老人家屋子里点着蜡烛,唯一的热源就是那个煤球炉。
屋子清冷。
他们进来时老人家正在炉子旁边烤花生。
“九叔,我们就等你了,快走吧,外面雪下大了。”
“我不走,你们别管我,就是死也要死在家里。”
“您怎么这么固执啊!”
“我就不走。”
村长都没办法,求救的看向明徵。
“你们两个帮老人家收拾东西。”
两个志愿者上手,老人家噌的站起来。
“我看你们谁敢动我的东西!”
明徵和村长拦着他。
刚说了两句话明徵突然听到头顶传来咯吱的动静。
她抬头看着漆黑的木质结构的房顶,心里一个咯噔。
“别收拾了,出去!”
“房子要塌了!”
两个志愿者一听扔下东西就往外跑。
明徵和村长架着老人家。
他们刚走到门口,咯吱声骤然变大。
明徵用力把村长和老人家推向已经站在外面的志愿者,她也跟着纵身一跃。
轰隆一声。
房屋倒塌。
老人家和村长被志愿者接住,他们只是摔了一个不重的跟头。
满天飞雪模糊了他们的视线。
他们站起来才发现明徵趴在冰凉的地面上,她身上还有两个砸下来砖头。
“明总!”
两个志愿者脸都白了。
他们知道明徵的身份。
这如果上面追究下来……
村长也吓坏了,他们上前把明徵扶起来。
明徵短暂的眩晕之后才清醒。
她摇了摇头。
刚刚有东西砸在了她后脑勺。
她摘掉厚重的棉帽摸了摸,肿了。
好在今天穿得衣服厚,不然今天她怕是要交代在这里了。
“明总你没事吧?”
明徵摇头。
“走!”
老人家看着倒塌的房子瞪大了双眼,嘴里一个劲的嘟囔“我的房子”。
“我不走,我的钱还没拿出来。”
“一千三百六,那是我全部积蓄啊嗯!”
老人家哇的一声哭了。
一直没动静的记者这会儿把摄像机都快怼到老人家脸上。
“老人家你能把刚刚的话再说一遍吗?我刚刚没录上。”
老人家都快崩溃了,这个记者还只想抓新闻的爆点。
“别拍了。”
明徵冷声提醒。
“我是记者,应该记录……”
明徵早看他不瞬间,不帮忙就算了还总是帮倒忙。
“你把这些记录下来然后呢?发到网上让网友抨击这位老人家?”
她甚至都能想像到网上那些言乱。
“是他耽搁救援没错啊,还不能被说了……”
明徵抢过了他的摄像机,扣掉了内存卡放进了自己兜里。xǐυmь.℃òm
“我们救援工作已经很难了,你别添乱!”
明徵让两个志愿者架上老人家,他们快速往村口走。
那个记者心有不甘,快速追上明徵。
“我怎么添乱了,明明是这个老人家耽搁你们,我替你们发声啊。”
“你如果替他们发声就应该拍摄救援人员挤在车底取暖,拍摄他们搬运行动不便的老人,拍摄他们摔得跟头把脸摔破,而不是记录一个无助老人的不堪。”
“你怎么知道我没拍?”
“你拍了吗?你的镜头全都怼着村民,你拍摄下来他们的狼狈,拍摄下来他们最无助的一面,他们想让你拍吗?你没看到他们都躲着你的镜头?!”
“你根本就不懂记者,我要曝光你们……”
“你去曝光,那先看看你还能不能保住你的工作,全面封杀你对于我来说比碾死一只蚂蚁都简单。”
明徵脚步都没停。
话落他们正好走到村口。
她看着老人家被架上车,随后上了前面那辆。
那个记者震惊之后就是惊恐。
他不敢再说什么,灰溜溜上了自己的车。
他们车子往市区开。
开到山下雪更大了,地面湿滑,他们上了防滑链才敢继续上路。
小渔村所有人被安顿在了附近的宾馆。
明徵下车之后专门去看了那个老人家。
村长在车上已经安顿好了人,明徵来他房间时他正吃东西。
看到明徵过来他放下了筷子。
“小同志,对不起。”
“你们是为了我好,我却害你受伤。”
老人家是真的愧疚。
“我这把老骨头了,活一天都是拖累村里,这次我根本就没想活。”
“唉,对不起拖累你们了。”
说着老人家抹眼泪。
“想开了就好,您休息,物资我们都放在了楼下,您需要什么找村长。”
“好好好,麻烦你们了。”
明徵又跟村长对接了物资。
外面雪下大了,路上面又有了积雪。
这个时候行驶不安全。
可还有人等着他们去救援。
明徵召集了人手,听从官方救援队的指挥,他们离开了市区,继续下一站。
他们的救直升机都出发了。
好消息是第二天晚上雪停了,天气预报说之后几天没有大雪,可温度依旧会低,依旧要防范灾害。
他们不断穿梭在受灾严重的村子,把人一批一批往外带。
一连忙活了两天终于不用这么累。
明徵有时间休息。
她回了一趟家。
灯灯好几天没见她,她一回来就热情的往她身上扑。
明徵一身狼狈,给灯灯丢了一个玩具让他自己玩。
“明徵你怎么了?”
明徵冲锋衣上都是泥点子,鞋子都看不清原来的样子。
这是在收队之前去的那个村子。
土路泥泞,容易陷车,下来推车是经常的。
他们每个人情况都差不多这样。
“没事,做我的晚饭吧。”
“行。”
明徵要上楼了,阿姨喊住她。
“对了明徵,昨天少陵往家里打电话了,说打你电话关机,我跟他说你去参加救援工作了。”
明徵顿了一下,来不得换衣服就去了书房。
她用座机给郁少陵打了过去。
她的手机昨天摔了,当天晚上才发现开不机。
明徵期待着电话接听。
她以为会听到了郁少陵的声音。
然而接听之后那边却是一个陌生声音。
“您好。”
明徵顿了一下。
“郁少陵呢?”
“啊,您找郁队啊,他在做检查。”
检查?
“他怎么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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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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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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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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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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