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放在心上。”
从知道老爷子被郁有为精神控制时她就释怀了。
老爷子也是一个可怜的老人,至于老管家,当时怕也是被精神控制了,不然郁有为也不能放心把他留在老宅。
“谢谢您。”
他给明徵深深鞠躬。
老爷子的情况不乐观,因为情绪激动路上昏迷了,进了医院才清醒过来。
身体里的精神类药物残留,他神志不清,一直在念着“少陵”。
看到郁馨时老爷子好久都没认出来。
直到郁馨喊了一声“爸”之后他才清醒了几分。
父女两个抱头痛哭。
“是不是我的馨馨啊,我又开始犯糊涂了?”
“爸爸,是我,我是馨馨啊。”
“真的是馨馨?”
“是我,爸爸对不起,是女儿不孝,您快点好起来,怎么惩罚女儿都可以。”
病房里气氛忍不住让人眼红,郁少陵和郁卓走了出来。
两人在沙发上坐下。
“辛苦了。”
郁少陵握住明徵的手。
“有什么辛苦的,全程我都没动手。”
“怎么,你还想亲自教训小叔?”
“当然,你没见到董事会上他那一副卖国贼的模样,想起来都恨不得打断他的腿。”
哦,他的腿以前被打断过。
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郁少陵捏了捏她的手心。
“他自然会被收拾,打他脏了你的手。”
明徵对上他的视线,嘴角的弧度都柔和了。
“郁有为这事怎么处理?”
“已经交给警方了,肯定能把那群蛀虫给揪出来。”
也没很亲密的举动,更没有甜腻的对话。
可就单单是眼神交流都能看出两人关系的暧昧。
甚至他们之间像是有什么别人融入不进去的磁场。
郁卓视线在他们两人身上来回看了看,从包里拿出烟,咔嗒一声点着。
“敌特深入,郁有为绝对不是特例,这下,商界怕是要跟着动荡起来了。”
以后有的忙了,你们怕是也没时间来谈情说爱。
她刚感叹完,对面电梯打开。
叮的一声吸引了他们三人的注意力。
蔺安程就呆愣地站在那边。
他没见过这样的郁卓。
她白色衬衫里面穿了一件黑色高领内衬,简单的黑白色衬得她立体的五官艳丽分明。
修长纤细的手夹着一根燃烧的烟,那只手上还戴着一块皮带金表。
她不像是往日里的清冷,慵懒靠在沙发上,嘴角也染着淡淡的笑意。
扑面而来的“斯文败类”的感觉直击蔺安程的心脏。
他刚刚成熟那会儿,就特别喜欢这种看上去有脑子运筹帷幄的女生。
郁卓平日里太清冷了,缺少了那种松弛感,他一直是这样认为的。
可就这一眼,他感觉自己都要喘不过来气了。
这是他媳妇吗?
他恍惚走过来,坐到郁卓旁边时还没回神。
郁卓在看到他时就掐了烟,把那股慵懒收敛。
“你怎么来了?”
又恢复了那副冰冷的不敢让人靠近的样子。
蔺安程感觉自己像是做了一场梦。
“你……”
“我让他来的。”
郁少陵说。
蔺安程视线终于落在了郁少陵身上。
“你怎么样,不说是你受伤了?这看着也不像啊,反而比之前看着脸色还要好。”
因为腿伤,郁少陵一直都是一种病恹恹的样子。
他已经好久没看到过郁少陵这样了。
“没受伤。”
“哦。”
蔺安程又看向郁卓。
“既然不是来看少陵的,那你们来医院……”
蔺安程终于意识到哪里不对劲,他猛地看向郁少陵。
郁少陵怎么穿着部队的衣服?
他的轮椅呢?
“你这身打扮什么意思?”
“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你,我,不是,他什么意思?”
蔺安程看向郁卓。
郁卓偏过去脸。
“你自己解释。”
郁少陵有些不好意思。
蔺安程是他最好的朋友,装病这种事情却一直瞒着他。
他站起来。
“你过来,我跟你好好说。”
蔺安程视线落在郁少陵那两条结实笔直的大长腿上。
靠……
“郁少陵你特么……”
他都不知道该骂什么了。
气愤起身,跟着郁少陵去了另一个休息区。
没一会儿明徵就看到蔺安程拎着郁少陵的衣领,拳头都举起来,却迟迟没落下。
“不用担心他们,打不起来。”
郁卓声音轻飘飘传进明徵耳朵里。
“他们两个从出生就认识了,后来上大学才分开,当初少陵的腿确实是受伤了,不过没那么严重。”
“他瞒着所有人,如果不是我无意间发现,恐怕他还要瞒着我。”
“他倒是挺相信你,跟你认识这么短时间就对你敞开了心扉。”
刚刚他们两人互动被她看在眼里。
她从小到大都没见过郁少陵情感这么外露。
就是当初叔叔和婶婶去世,他安静地参加葬礼,在外人眼中是个冷清却又能撑起来门楣的孩子。
可在没人的地方,他也会哭,也会想念自己爸爸妈妈。
她以为他就这样一辈子孤寂又冷淡地过一辈子了呢。
明徵想,如果当初她没发现郁少陵的秘密……
不,肯定会发现的。
再厉害的伪装也有破绽的时候。
郁卓悄悄打量着明徵。
其实明徵和少陵何尝不是一类人?
他们看上去那么平静,可内心又像是一个深渊。
从第一次见明徵她就能感觉到明徵身上那股“静”。
那像是经历过很多事情之后对本性的压抑,和仿佛肩负着什么重任一样的凝重。
是原生家庭造成的吗?
郁少陵那边谈完了。
蔺安程是红着眼眶过来的。
“真不是东西,我特么跟你做了二十多年兄弟,你竟然就瞒着我一个人。”
“你住院时是谁眼都不敢合照顾你,是谁听说你腿治不好哭了半个月,是谁给你世界各地找治疗神经的外科大夫,越说越伤心,绝交吧,我不认你这个兄弟。”
郁少陵不吭声。m.χIùmЬ.CǒM
这件事情上他对不起兄弟。
“行了,你烦不烦。”
郁卓嫌弃瞥了一眼蔺安程,继续说,“跟我进去看看爷爷。”
“啊?你爷爷不是……”
愣了一下他又想明白了。
合着老宅里就是演戏,老爷子人就在这里呢。
全程都不带他玩儿。
他怎么感觉自己越来越像是一个傻子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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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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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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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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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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