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椿眼睛一转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不瞒你说,我穿成这样是害怕火车上有小偷盯上我,我其实是京市纺织厂采购部的员工。
这次过来是厂里派我来采购一批服装,奖励给厂里做出杰出贡献的女同志们,我可不光只买这几条裙子。”
孟椿将那一百块钱直接塞进了老板娘手里,“大姐我刚才看你买裙子,就知道你是个聪明人,咱俩做的这是买卖吗?不是!大姐你低价卖我裙子,妹妹我承你这个人情。”
出门在外身份都是自己给的,孟椿就忽悠呗。
纺织厂!?
老板娘眼睛亮了亮,她是买衣服的,最需要的就是和纺织厂打好交道,以后进布料啥的总有用得上的时候,多条朋友多条路。
这丫头穿着破烂但却能拿出这么多钱,豪气的买这么多一样的裙子,老板娘已经深信不疑了,也没问她要啥证件。
当即笑着说道:“妹妹这么远的来,我能让你空手走?不就是几件裙子,一百块钱八条我给你包好!”
孟椿连忙指了指墙上的电影海报,“这个也能送我不?我是林敏霞的忠实粉丝。”
“成!”老板娘很爽快,反正她弟弟在电影院工作,几张海报不是问题,“以后你们还采购啥,你来找我就成,我们这卖服装的和纺织厂,咱都是一家亲。”
“那当然了。”孟椿手里提着买的衣服,“你是我大姐,我不找你找谁。”
两人在门口各怀心思的扯了一会,孟椿才笑着转身,刚才从老板娘口中问出来了电影院在哪,孟椿打算去看看电影院最近的明星都穿啥衣服。
接下来这几天晚上睡在火车站的长椅上,白天孟椿就去电影院、戏院、将各大服装店都转了个遍,进了不少当下最时兴的衣服。
在这耽误了几天,孟椿才买了回去的车票,没想到坐票全都卖完了,只剩下卧铺了,孟椿只能咬咬牙买了一张卧铺。
她大包小包的上了火车,找到自己的床位休整了休整,没多久又上来了一家四口,一对年轻男女带着一个小男孩,后面那个老太太看样子是这个年轻男人的娘。
这老太太一看见她热情很,给她抓自家炒的瓜子,又让她吃地里种的花生,孟椿全都委婉的拒绝了,出门在外,她可不敢乱吃。
孟椿这几天在深市奔波,她随便洗了洗,直接躺在卧铺上睡了,没想到半夜孟椿却越睡越挤,意识模糊中竟然摸到了一双干裂的手。
孟椿吓得一脚踹了过去。
“哎呦!你这个丫头睡个觉你怎么还乱踢人呢,不睡觉你就下去让我睡!”
孟椿借着车厢里昏暗的灯才看见白天那热情的老太太,此时坐在地上揉着屁股,孟椿皱着眉,“你躺我床上干什么?”
老太太不满的撇嘴,“看你这话说的,白天我给你了那么多瓜子花生,你收了我的好处,我睡你的床那不是天经地义的事?你不睡你就赶紧起开。”
孟椿没想到这老太太这么不要脸,那些东西她连看都没看一眼,到了这老太太那就成了那些吃的是用来换床位的了?!
她正准备开口,突然一阵尖锐的孩子哭声响起,是老太太的孙子被吵醒了,那个躺在上铺的年轻男人瞬间不耐烦的坐了起来,怒声道:“娘,她不愿意睡就让她出去。”
这边的声响把整个车厢里不少人都吵醒了,循着声音怒气冲冲的聚了过来。
“你们吵什么吵,不想在这休息就换车厢!别来嚯嚯我们。”
“是啊,再吵我们就请列车员了。”
老太太一脸无辜,“我姑娘半夜发癔症,把我踢下床了,你们都赶紧去睡吧,我这就堵着她的嘴不让她出声。”
闺女和老娘躺一张床天经地义,就算孟椿说不认识她,她也有法子,坐了好几次火车她都是这样整的省了不少票钱。
这些小姑娘哪次不是憋屈的把床铺让给她睡了。
哪成想孟椿根本就不按常理出牌,她呼吸突然急促起来,紧紧的捂着胸口,“她是这车上的小偷,刚才半夜摸到我床上想偷东西,谁能去帮我叫下乘警,她突然摸到我床上,吓得我心脏病犯了,快!”
孟椿声音越来越有气无力,跟真的似的,老太太一家都愣住了。
乘客怕她死在车上,赶紧去请乘警。
孟椿看见乘警跟看见救星似的,虚弱的指着老太太,“同志,你可来了,他们看我一个姑娘家盯上了我,把我身上的五十块钱摸走了,我自小就有心脏病,那是我爹娘砸锅卖铁凑出来的钱让我来京市看病的,现在全没了!同志你一定要为我做主啊。”
“你胡说!我就是躺你床上睡觉,我什么都没干,你再胡说我撕烂你的嘴!”老太太气的一下子跳了起来,恶狠狠的瞪着孟椿。
孟椿紧紧的揪着胸口的衣服,泫然欲泣,“这是我的买的卧铺票,你躺我床上干什么你就是在偷我的钱,我求求你了,你把我的钱还给我吧,那是我的救命钱啊!”
乘警听见这,直接上前架住了老太太,列车员也朝老太太伸出手,“把你的票拿出来看看。”
老太太一下子被问住了,她眼珠子一转,突然撒泼打滚的要挣开乘警,“你们干什么,你们是不是看我一个老婆子好欺负,都来看看呦,我要被你们这些人欺负死了。”
列车员见这样的老太婆多了,经验十分丰富,直接掠过这发疯的老太婆,对着后面年轻的男女说道:“你们的票呢?如果没有,我们就要把你们请下车了。”
年轻男女这个时候倒是赶紧拿出了两张卧铺票,就是拿不出老太婆的票,嘴里支支吾吾的。m.χIùmЬ.CǒM
列车员板着脸,“既然这个老太太没有票,车子到站就请立即下车,至于你们偷这位女乘客的钱,要不现在还上,要不现在直接让乘警送你们去最近站点的公安局。”
老太太气的脸色铁青,恨恨的指着孟椿,“她撒谎,她故意讹人的,你们赶紧把她给抓起来,我根本没偷她的钱,我就是躺躺她的床,她空那么大位置,我躺着睡觉碍着谁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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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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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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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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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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