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话,她怎么好意思说得出口?“晓晓不就在你身边吗?朕将静妃的女儿交给你抚养,你竟还不知足?莫不是不喜欢晓晓?”
“晓晓聪明伶俐,臣妾当然喜欢,一直都将她当做亲生女儿对待呢!但她终究不是亲生的,臣妾想要一个自己生养,有血缘关系的嫡子。”
这才是她的真心话吧!她根本就不稀罕女儿,只想要儿子,“你就那么着急要嫡子?嫡子对你而言就那么重要?”
皇后义正言辞地道:“是对大尧重要,有了嫡子,这江山社稷才更加稳固。”
“嫡子与社稷有什么关系?朕并非嫡子,照样继承皇位,你该不会认为,只有你生的嫡子,将来才能做太子吧?”
章彦成紧盯着她,目光锐利得像是要剖开她的心,探究她的真实想法。
察觉到他神色不愈,皇后当即澄清道:“皇上您误会了,臣妾只是单纯的想要个孩子,想履行做妻子的职责,遂了太后的心愿。否则太后总说我不会生养,无法为您传宗接代,臣妾心中有愧啊!”
她三句话不离太后,总拿太后来压人,章彦成越发反感,“你想要体面,要朕每个月来两次,朕可以答应,但嫡子的事,你还是趁早打消这个念头,朕可以明确的告诉你,不会与你行房!”
“为什么?为什么不能行房?”皇后忍了那么久,一直忍到现在,他竟然又一次拒绝,她实在无法容忍了,
“先前你说要为先皇后守孝,不能行房,如今你登基为帝,先帝的孝期也过了,你不必再受什么制约,怎就不能与臣妾行房?我们可是夫妻啊!我不要宠爱,只想要个孩子而已,您也吝啬不肯给吗?”
她还真就说对了,他就是吝啬,只对瑾娴一人大方,“你要孩子,不是因为你寂寥,是因为你需要靠山,你想让这个孩子为你江家争夺东宫之位吧?可惜了,朕不是先帝,没有立嫡的执念!”
她们江家可是世家勋贵,一世的荣华太短了,皇后要的是世世代代的尊荣,所以储君必须是出自江家的孩子,唯有她的儿子做了皇帝,江家的后代才能一直位于朝野之巅!
这就是她做荣王妃,做皇后的目标。现如今,章彦成居然跟她说,储君不一定是嫡子。
不可以!她绝不允许这种事发生!徐瑾娴争宠也就罢了,宠爱不过烟云而已,但若章彦成真动了那样的念头,那江心月可就无法容忍了!
她可以没有宠爱,但儿子必须有,太子必须是江家的,谁都不能跟她抢东宫之位!
“所以皇上不肯给臣妾一个儿子,是打算让瑜贵妃的儿子做太子吗?”
章彦成懒得与她细说,“朕还年轻,尚未考虑立储之事,瑾娴也不会考虑这些,她只希望孩子能健康成长,并不指望他争权夺利,也没打算为娘家谋取利益。”
皇后不屑笑嗤,“天底下真有毫无私心之人吗?皇上您眼中的瑜贵妃还真是一朵纯洁的小白花呢!”
章彦成从不认为瑾娴多么单纯,她也有心计,但她的心计只为保护自己,而不是谋取利益,更不会去谋害旁人。
“那要看每个人成长的境况,她若如你这般,从小被父母疼爱,兴许她也会为家人谋福祉,可惜她的父亲并未养育过她,她自然不会为徐家考量。”
皇后不以为然,“可她还有弟弟和舅舅,还有娘家人,她怎么可能真正无私?”
“至少她到现在都未曾主动为她的娘家人向朕求过一官半职,他们的荣誉靠的是军功,而不是裙带关系。”章彦成也不是不允许妃嫔为娘家着想,但她们的筹谋得有原则,不能生出不该有的念头,
“朕不是忘恩负义之辈,你父亲对朕的支持,朕都铭记于心,你们江家的有用之才,朕皆委以重任,给予你们江家勋贵氏族的无尚荣耀!该给的,朕少不了你们,但嫡子一事,朕并无打算,你不要抱任何希望!”
说得可真好听,现在他对江家的确不错,但若三年,十年之后呢?他还会偏向江家吗?到那个时候,方氏和徐氏在朝廷站稳脚跟,只怕她们江家的地位就会受到威胁,皇后怎能不提前筹谋呢?
但她不敢拿自个儿说事儿,只能搬出太后,“那若太后问起来,臣妾又该怎么说?”
“你就说朕已然与你行房。”
他不肯跟她行房,不愿给她孩子,竟然还要她帮着撒谎?凭什么?他并未善待她,又凭什么要求她帮他遮掩?
“若说行房,臣妾却迟迟怀不上,太后又该怪我,说是臣妾的问题。”
皇后不愿配合也是人之常情,章彦成懒得跟她说好话,即便她真的道出实情,他也无所畏惧,琇書蛧
“那你就实话实说,你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反正你喜欢在背后告状,朕左右不了你的意志。”
所以在他眼里,她就不是个好人,只会告状,眼中只有家族利益,自私自利!
可她想做这样的人吗?还不是被他给逼的?他若宠她护她,她又何须担惊受怕,费心筹谋?
正是因为他对徐瑾娴太过偏爱,她才觉得自己这皇后之位坐不稳,才想要嫡子,归根究底,还是他太偏心,又怎能怪她看重权势呢?
章彦成摆明自己的立场后,便扯了扯锦被,将自个儿捂得严实,不允许她再越界。
皇后被晾在那儿,没了锦被遮挡,她的肩膀凉飕飕的,可他却背对着她,不管她的境况,如若躺在他身边的人是徐瑾娴,他必然不会这般无情吧?
明明是夫妻,却同床异梦,他根本不管她会否受冻,无情的将锦被扯走,不愿与她同衾,他这一扯,撕去的可是她的脸面啊!
她难得主动抱他一回,却换来他当头一棒!
她以为章彦成肯留宿,这事儿便算成了,哪料他来此只是做戏,敷衍太后而已,孩子的事,他压根儿就没考虑过。
所以从前说什么要守孝,都是托辞!亏她还巴巴的等着,以为只要过了守孝期,章彦成就会如常般与她行房,给她一个孩子,却原来,都是假的,从一开始他就在骗她!
他不肯给她孩子,就是不希望她生出个嫡子,威胁到徐瑾娴之子的地位吧?
他怎么可以防她像防贼一样?
皇后气得双眼发红,默默的拉起自己的锦被,裹住冰冷的肩,此时此刻,皇后对徐瑾娴的恨意已到极致。
抢走男人的宠爱,她可以容忍,但若要抢走她江家的权势和前程,她便无法容忍了!但凡是绊脚石,就必须踢开,绝不能留情!
凤仪宫中,两人各怀心事,同床异心,撷芳殿中,此刻依旧灯火通明。
知秋一直在盯着时辰,这都已经亥时了,御膳早该用完了吧!怎的还没见皇上的人影呢?
“皇上怎的还没回来?难不成今晚他真的要去陪皇后?”
便是真的又如何?“谁规定他每晚都必须得来撷芳殿?他去陪皇后乃天经地义。”
知秋轻叹道:“唉!皇上若是一直都雨露均沾也就罢了,可他先前只陪您,突然去陪别的女人,奴婢这心里怪难受的,娘娘,您真的不介意吗?”
瑾娴眸光微黯,“我没资格介意,这种话,往后不要再说了。人在后宫,本就如此,这世上没有两全其美,我不该奢望太多,往后这种情形只多不少,习惯就好。”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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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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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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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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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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