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梁王世子与章彦成关系甚密,章彦州对梁王并不放心,不敢与梁王走得太近,怕被出卖。
庄王对太子很友善,叔侄二人一直关系不错,于是章彦州决定从庄王那儿套套话。
这不问不知道,一经询问,章彦州吓得冷汗直冒,只因庄王跟他说,皇帝早就知道贪墨修河款一事与他有关,但为全国体,这才指使吕大人和宋大人指认二皇子。
章彦州一直以为他父皇是被吕大人的话所蒙蔽,才会相信章彦安是幕后主使者。听罢庄王之言,他才恍然大悟,明白自己错得离谱!
原来父皇什么都知道,而他自以为躲过一劫,在他父皇眼中,大约就似跳梁小丑一般可笑吧?
景泰蓝之事,再加上贪墨修河款一事,父皇全部都知道,所以章彦成和明兆才会说他没有好日子过了吧?
心神俱乱的章彦州焦急地追问,“皇叔,您能不能跟侄儿说句实话?父皇他是不是对我很失望,是不是已经打算废了我?”
“这……”庄王眸闪迟疑,顿了好一会儿才道:“皇上并未提出此事,你不要胡思乱想。”
庄王的神情并不肯定,明显有所隐瞒,章彦州越发觉得不妙,“真的没有吗?那他为何不让我去围场,也不让我监国?这可关乎到侄儿的前程啊!皇叔,你可得跟侄儿说实话,他们都在骗我,您可不能瞒着我啊!”
章彦州眼中噙着泪,无助又可怜,庄王于心不忍,怅叹道:
“实话跟你说吧!皇上确有此意,但看在你母后的面儿上,他还是不忍心,所以只要你今后痛改前非,不再做有损百姓和江山利益之事,我想皇上不会真的废你的位。”
庄王的话使得章彦州越发自卑,“所以父皇只是看我母后的面子才立我为太子,并非认可我本人,对吗?”
这是众人都知晓的事实,太子这不是明知故问嘛!然而庄王不能说实话,绞尽脑汁的劝道:
“太子您别这么想,出身好也是一种优势,您别妄自菲薄。”
原先的确是优势,可现在,他的路越走越窄,“我是担心父皇对我失望,不愿让我做储君,指不定哪天他一怒之下就会废了我,毕竟母后已经去了,不会再有人劝他了。”
庄王惆怅哀叹,“您的担心不无道理,毕竟皇上还没有为您举行册封典礼,一切还有变故……”
连皇叔都这么说,可见他真的希望不大了,章彦州心惶神黯,“皇叔,假如父皇真要废了我,您说我该怎么办?”
“皇上的心思,我也猜不透,事到如今,您也只能自求多福了。”
什么叫自求多福?难道他真的没希望了吗?章彦州无法面对这样残酷的现实,无措的他焦虑的望向庄王,
“皇叔,我不能坐以待毙,我是不是应该做些什么?”
察觉到他话里有话,庄王立时紧张起来,“太子此话何意?您有什么打算?”
章彦州抿唇不语,默了半晌才一咬牙,鼓起勇气道:“我……我想尽快确定自己的地位。”
“你要举行册封大典?可是先皇后的孝期未过,皇上怕是不会举行典礼。”
“我知道,父皇不会册封,所以我要想法子为自己争取。假如在这个时候,皇上出了什么意外,那我这个太子就能顺利登基了吧?”
亲口说出这样的话,连章彦州都觉得自己很残忍,可他已经没得选择了啊!
庄王闻言,大惊失色,压低了声道:“你……你的意思是……你要篡位?”
这个词不好听,章彦州不喜欢,他特地纠正道:“我本就是太子,这叫名正言顺的继承,不叫篡位。”
篡位二字,动动嘴皮子就能说,做起来却是很难,“可是皇上正值壮年,不太可能出意外。”
“那就制造意外!”
“围场守卫森严,皇上身边有侍卫守护,如何制造意外?”
“我没记错的话,父皇身边的侍卫首领是皇叔您的女婿。”章彦州望向庄王的眼神意味深长,庄王略一深思,已然猜出了他的意图,登时心惊胆战,
“太子您到底想做什么?您可别吓唬我!”
“皇叔,您可是看着我长大的,皇婶又是我母后的表妹,咱们可是亲上加亲啊!您忍心看我被父皇废位吗?”
“可是皇上还没这么做,您没必要做这么绝。”庄王好言劝说着,章彦州却听不进去,
“等父皇下令废除我的太子之位,一切就都晚了!我必须在这之前行动!”
庄王试探着问了句,“你打算怎么做?”
想要让庄王帮忙,那就必须完全的信任他,将计划说与他听。此时的章彦州已经顾不上其他,只想找一个能与他共进退之人。他眸光一凛,阴声道了句,
“给父皇下药。”
“弑君?”庄王双目圆睁,脸色骤变,惊呼道:“这……这可是大逆不道之举!太子您三思啊!”
章彦州已经思考了很多天,“我若不动手,父皇迟早会废了我,到时候老三做了太子,他只会尊崇梁王,皇叔你可就没有立足之地了啊!”Χiυmъ.cοΜ
念及兄弟情,梁王终是心有不忍,“可是皇上是我的兄弟,我不能对他动手。”
“您把我父皇当兄弟,他又是怎么对你的?同样都是王爵,梁王世袭罔替,您的爵位却得递降,下一代是郡王,再下一代便只是公爵。难道您甘心自己的子孙连个王爵都挣不到吗?
只要我做了皇帝,我保证许您世袭罔替,子子孙孙皆为王爵!只求皇叔答应我,让你女婿做内应,给父皇下药。”
“可他毕竟是你的生身父亲,你不能这么做啊!他还没有废太子,你还没有到山穷水尽的地步。”
真等到山穷水尽,章彦州哪里还有下药的机会?
“我只有他这么一个父亲,他却有很多儿子。皇叔,我的处境你也看到了,父皇对我很失望,他对老三越来越赞赏,用不了多久,他就会废了我,立老三为太子。
这个位置是我的,我才是皇后嫡出,才是名正言顺的太子,老三凭什么跟我抢?皇叔,若换作是你,到嘴的肥肉你能眼睁睁的看着它飞走吗?你会甘心失去唾手可得的一切吗?”
被追问的庄王无法道出违心之词,轻叹道:“我明白,这种事换作是谁都不会甘心,可此事非同小可,如若成事,你顺利登基,一切都好说,一旦事情败露,你被人揭发,那可就前途尽毁了啊!”
事到如今,他还有什么前途可言?前路只能凭他自己去争取,“若我被废位,那才是真正的前途尽毁!”
“即便没了太子之位,至少你还可以做个王爷,锦衣玉食终归是能保证的。”
被众星所捧的月,哪会甘心跌落人间?
“不!我不要做王爷,母后最大的愿望便是让我做太子,我的心愿也是那把龙椅。倘若最后我无法登上皇位,只做个王爷,以章彦成那眦睚必报的性子,他绝不会善待我的,定会找我的麻烦,折磨我,羞辱我!那样的日子生不如死!与其任人宰割,倒不如在此时放手一搏!”
“可是……”庄王还想再劝,却被章彦州给打断,
“皇叔,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我已下定决心,您就别再犹豫了,如若失败,我一个人承担,绝不会出卖你,但若事成,我定会履行承诺,善待尊崇您!”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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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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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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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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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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