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个儿怎的不过来?”
阮姨娘如实道:“王妃说,这是一个锻炼我处理府中纠纷的机会。”
“她这是把你往刀口上推!她让你来你便来?真是糊涂!”
被训责的阮姨娘心下一喜,暗赞王爷还是明白事理的,她则继续揣着明白装糊涂,“我若不来,王妃便会说我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有什么资格打理王府事务。”
“你有没有资格,是本王说了算,不是她说了算!”
阮姨娘委屈巴巴地捏着腰间的玉佩道:“我一个侍妾,也不敢顶撞王妃啊!王妃怎么吩咐,我就怎么办。若有得罪之处,还请王爷见谅。”
她只是个传话的,章彦成懒得与她计较,“本王知道了,你的任务已经完成,回去吧!”
不放心的阮姨娘又问了句,“王妃若是问起,妾身该如何作答?”
“就说你已经劝过,被本王训责了一顿,本王让你闭门思过。”
有了荣王这句话,阮姨娘也就没什么可担忧的,反正她已经来过,王妃挑不出她的错,至于王爷会不会听从,那就不关她的事了。
他最好别去其他侍妾那儿,她们便会更加痛恨徐瑾娴,如此一来,徐瑾娴的仇家越来越多,不消阮姨娘动手,她这一胎,估摸着很难保住咯!
最好是一尸两命,断了徐宏的念想,才能报了她父亲的仇!
阮姨娘得意的打着如意算盘,面上佯装忐忑,无措的福身告退。
阮姨娘走后,章彦成身子后仰,倚在圈椅上,心绪异常烦乱。
从前他只当这是一场任务,或者有需求的时候才会去后院,随便找哪个女人,按着顺序来即可,他对每个女人都一样,也就没人会争竞什么,他也没什么烦恼。
不知从何时开始,他不再按时完成任务,他的兴致只在织云阁,他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却又懒得去应酬其他女子,究竟是她们太贪心,还是他太薄情?
他正惆怅之际,小允子来提醒,说今儿个是二十。
每月的初十和二十,章彦成都会去陪李侧妃用膳,毕竟李侧妃有了身孕,于情于理,他都不能怠慢她,是以他每个月都会去两趟,但他总是忘记,便吩咐小允子提醒他。
转眼又到了二十,于是章彦成吩咐下人备了些珠宝和补品,去往清辉阁。
李侧妃的身子越来越显,章彦成默默算了算日子,“你这身孕有八个月了吧?最近感觉如何?”
怀孕肯定有辛苦的时候,但李侧妃不会跟他说这些,他听了也无法替她,大约还会不耐烦,难得他来一趟,她觉得自己还是应该说些顺耳中听的话,
“劳王爷记挂,昨儿个请了平安脉,大夫说一切都好,约摸再有一个月就要临盆,他嘱咐我最近得多走动,不能因为身子重就不动了,否则生孩子时会很艰辛。”
“平素太忙,本王甚少陪你,你辛苦了!”
自打她有孕之后,荣王便不曾在此留宿过,但每个月都会来陪她用两回膳,与她说说话,这待遇比不过受宠的瑾姨娘,但与其他侍妾比起来,还算优待。
只要面上过得去,李侧妃便不会去计较什么,“不辛苦,为王爷诞育子嗣是妾身的福分,妾身也很期待孩子的降临。”
李侧妃性子温婉,从不惹是生非,章彦成对她一向敬重,温声慰道:“再有一个月你便解脱了,到时有嬷嬷帮你照看孩子,你就不必这般辛劳。”
李侧妃笑应了一声,想起一事,她顺口提了句,“听说瑾妹妹有了身孕,这可真是大喜事,恭喜王爷!”
说起此事,章彦成颇为不满,“但在王妃眼里,这却不是喜事,瑾娴才有身孕,她便带人去闹腾,害得瑾娴受惊,胎象不稳,本王陪在她身边照看,王妃竟又煽动其他侍妾一起闹,说本王薄情,不去陪她们。
江心月还真是唯恐天下不乱!让她管家,她只会给本王添堵,哪像你这般通情达理。”
这大半年,李侧妃静心安胎,未再打理家业,但她一点儿都不紧张,只因她清楚王妃的性子,王妃太过刚直,总是仗着母家与荣王作对,荣王岂能容她?
两厢对比之下,荣王更能发现李侧妃的好,李侧妃敢笃定,等她诞下孩子之后,荣王肯定还会把管家之权交给她。
至于阮姨娘,自视清高,不喜与人结交,与其他侍妾关系不睦,处理起事情来只讲规矩,不讲情面,这几个月来,已经有好几个人来找她数落阮姨娘了。
这样的人,也只适合暂时代理家务,不适合长期管家,不足为惧。
李侧妃心如明镜,但她不能当着荣王的面儿数落王妃,只在旁好言劝解,
“王妃性子耿直,说话可能不中听,但她也是一心为王爷着想,只是方法有些欠妥。
王爷,恕妾身多嘴,按理说,侍妾们的确不该管您的去处,可这后院的女人们就是太闲了,才会嚼舌根,王爷您忙着大业,没空管她们,但她们毕竟都是您的女人,您不愿留宿,至少偶尔去陪她们用顿饭,说说话,她们有个着落,也就没理由再抱怨什么,瑾姨娘也不至于被她们记恨。”m.xiumb.com
前面那几句,章彦成未曾放在心上,最后一句,涉及瑾娴,他才上了心。
诚如瑾娴所言,她人在王府,便很难避免被人谋害,但她们谋害她的根源皆是因为嫉妒心,而他似乎也该做些什么,尽量安抚她们,尽可能的消弭她们的怨怼之心,才能让瑾娴的日子好过一些。
同样是劝说,李侧妃的方式就温和许多,比起王妃的扔石头,李侧妃的态度更容易让章彦成接受,
“知道了,你的话,本王会放在心上。”
随后章彦成略过话头,与她说起了旁的事。
这些个烦心事,章彦成并未与瑾娴提及,说出来只会给她增添烦扰,并不能解决问题,眼下安胎才是最要紧的,他不希望瑾娴因为别的女人而苦恼。
但有些事,他还是得提前跟她交代一声,“往后这段时日,我可能隔三差五的会去其他侍妾那儿用膳。这并不是我本意,无非是走个过场,堵了她们的抱怨。”
实则府中那些女眷的流言,瑾娴亦有耳闻,章彦成没明言,她也了解,正喝着燕窝的她轻“嗯”了一声,
“王爷去哪儿用膳皆可,无需知会我,我不会拦着的。”
她是不会拦,但难保她不会生闷气,“我是怕你胡思乱想,以为你有了身孕,我便不愿再陪你。”
他甚少去陪别人,瑾娴是知道的,偶尔去一次,她自然不会计较,“我像是那么小气之人?”
“我倒希望你小气吃醋,可我看你并不在乎。”
他说得倒是轻巧,“我若真吃醋,你又会觉得我小肚鸡肠,不理解你,反正什么都有你说的。”
“那你到底会不会吃醋?不必顾忌我的想法,我只想听你的心里话。”他一再探究,瑾娴羽睫轻眨,有所顾虑,
“我的心里话不合规矩,还是不说了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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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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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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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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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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