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旁人这么说,兴许章彦成还会相信,但若是瑾娴这么说,很难令人信服,“是吗?从前你还算实诚,心里想什么便说什么,如今倒是口是心非,不敢承认了。”
瑾娴漫不经心地解释道:“那是因为以前才认识王爷,觉着新鲜,现如今新鲜感已经过去了,我对王爷自然不似从前那般有兴致。”
这话音听起来怎的好似负心汉一般?
章彦成越听越觉得不对劲,当即翻了个身,将她覆在下方,凝着她的眸子哑声质问,
“如此说来,你已经腻了本王?世人皆道男人负心,你一个女子,怎的也如此薄情寡义,喜新厌旧?”
瑾娴下巴微扬,不悦娇哼,“谁让你惹我不高兴,我当然不会再喜欢你!”www.xiumb.com
“再”这个字,不禁令他浮想联翩,“你喜欢过我?”
“我当然喜欢你……”瑾娴话说一半,就在他唇角微扬时,她又补充道:
“喜欢你洒逸的书法,挺拔的身形,俊毅的面容。”
章彦成笑意渐敛,再也高兴不起来,“皮相的欣赏,算不得真心的喜欢。你我相处那么久,你就不曾对我动过一丝真心?”
他知道瑾娴在逃避,可他还是忍不住想要探知答案,瑾娴并未撒谎哄他,如实道出内心的感受,
“动心便会伤心,我可以仰望你,但却不想爱上你,你太危险了,把心交给你,并非明智之举,你的双手需要托举江山,没有安置一颗心的空隙。我若将心交给你,随时有可能被你摔碎。”
现如今,他要顾虑得太多,的确不可能全心全意的对待一个女人,“待局面稳固之后,我会为你留预留栖息之地。”
他就这般拥着她,并未再有其他的动作,瑾娴不由纳罕,“才刚你不是说有想法吗?”
“你没兴致,我总不能对你用强,这种事,自然得是两情相悦才有乐趣。”
这还真不像是章彦成能说出来的话,莫非这又是他的伎俩?“王爷何时变得这般善解人意?”
从前他的确不会考虑这些,他很少去后院,偶尔去一趟,女眷们都小心翼翼的侍奉着,没人敢对他发脾气,她们都渴望他的眷顾,哪有拒绝的呢?
然而瑾娴不一样,她的自我意识很强烈,起初他会不高兴,但后来,他竟也被她所谓的道理说服了,慢慢开始考虑她的感受。
就因为方才她说的那句“你来找我不就是为那事儿吗”,他才生生压下自己的意念,为的就是想让她明白,他来见她,不单单只是为了占她便宜。
“我一直都能看透旁人的心思,但是否愿意迁就却是另外一回事。所以我不是善解人意,只是愿意迁就你,除非你愿意,否则我不会欺负你。”
她没有再与他争吵,并不是原谅他,而是跟自己和解了,改变不了的事,她一味置气,只会伤肝,最后受苦的还是自个儿。
但这并不代表她可以抹去那些矛盾,与他和好如初,此时此刻,她的情绪依旧低落,
“今儿个的确没兴致,没那个念想。”
她周身的香气太惑人,她那妖娆的曲线对章彦成而言,无疑是一种折磨,他情不自禁的吻了吻她的天鹅颈,最后还是克制自己不再继续。
深吸一口气,章彦成松开了她,回身躺平。即便难受,他也不会违背她的意愿。
能躺在她身边,与她开诚布公的谈谈心,他那颗漂浮于半空的心才算是稍稍安定。
很多事,不能急于求成,伤口愈合,总得有个过程,他理解,也就愿意等待,光阴终会证明一切。
一夜安梦,次日一早,下朝之后,皇帝单独召见江开泰。
章彦成猜测,皇帝应该是想询问江开泰的意见,他的说辞尤为重要,章彦成暗暗告诫自己,不要紧张,他已然安排好了一切,至于局面会否照着他所期待的方向发展,但看天意吧!
正德殿中,尧帝提及皇后的病情,眉头紧锁,江开泰劝皇帝勿忧,“吉人自有天相,皇后娘娘定会好起来的。”
这话尧帝听了无数次,他多么希望上苍能够保佑皇后,皇后那么善良,她理该被善待,可她这病始终不见好转,他不得不做最坏的打算。
敛眸掩下愁绪,尧帝与江开泰议起立太子一事,“此处无外人,爱卿无需顾虑,说说你的看法。”
先前荣王已然与他通过气,江开泰早已斟酌过说辞,“臣以为,大皇子是嫡出长子,性情温良,与人为善,可担重任,延续社稷。”
“二皇子呢?你以为如何?”
“二皇子内敛沉稳,只可惜这四年他失忆,在外流落许久,未能得到良好的教养,臣担心他在执掌江山这一方面有些欠缺,今后若是多加培养,兴许还能弥补。”
江开泰答得滴水不漏,优缺点皆讲明,以免皇帝心里不舒坦。
沉吟片刻,尧帝又问,“那么三皇子呢?”
说话间,尧帝紧盯着江开泰,但见他思索片刻,一派从容地道:“三皇子文韬武略,在军事当面见解独到,只可惜他不常与人来往,性子有些孤僻清傲。”
打量着江开泰,尧帝的眼中闪过一丝狐疑,“老三可是你的女婿,你居然不为他说话?”
江开泰早就料到皇帝会质疑,他镇定拱手,“江山社稷可是关乎朝政民生的大事,臣当以大局为重,断不能谋私利,不能任人唯亲,立嫡立长乃大势所趋。”
嫡出这个词,于尧帝而言,其实是一根刺,“朕并非嫡出,难道朕这个皇帝做得不合格?”
皇帝的声音明显不愈,江开泰的目的已然达到,他佯装惶恐地跪下道:
“皇上您为大尧殚精竭虑,实属明君!当初嫡子不成器,野心勃勃,大有夺位之势,您继位乃民心所向,合情合理。可如今您的嫡子品行端方,自然该优先考虑嫡子。”
皇后这辈子无欲无求,她从未向尧帝开口索要请求过什么,但她最放心不下的便是儿子章彦州。
她最怕的就是,万一她走了,将来一众皇子争夺皇位,章彦州心地善良,会被其他兄弟们欺负。
皇后的暗示意味很明显,她希望皇帝能立章彦州为太子,然而尧帝对老大的脾性不是很满意,到底应该看在夫妻情分上立老大为太子,还是遵循自己的心意,另行择选,尧帝犹豫不决,这才会找江开泰商议。
他以为江开泰与众不同,会有不同的见解,没想到他居然也说该立嫡子。
尧帝怅叹一声,面色深凝,江开泰见状,猜测皇帝对他的答案应该不是很赞同。
若果真如此,那他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三日之后的早朝,旭日未升,天边只有一抹微弱的亮光。
尧帝在乾元殿中当着一众王公大臣的面儿宣告,说是今日要册立太子。
简单的一句话,轻易便激起了殿中一众王公大臣心底的层层波澜,他们面面相觑,皆在想着皇帝到底会立哪位皇子为太子。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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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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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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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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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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