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心月以为荣王会拒绝的,哪料他竟问了这么一句,难不成,他也对青茶有意?思及此,江心月越发失望,忍着怨气勉笑道:
“只要王爷喜欢,我自当割舍。”
“那本王可就不客气了!”
此言一出,江心月心如血滴,死死的紧攥着指节,青茶可是她的丫鬟啊!她难以想象,有朝一日,青茶来向她敬茶,娇羞的唤她姐姐的模样。
伏在地上的青茶心情大起大落,方才荣王对她那么凶,定要带着她来找王妃对质,她还以为这回摊上了麻烦,哪料荣王竟是来要人的!
如此说来,往后她便要去侍奉荣王了吗?就在她暗自窃喜之际,忽闻荣王道:
“青茶以下犯上,假传王妃之令,威逼冒犯瑾姨娘,罚在其背部刺青,纹《心经》整篇,以示惩戒!”
青茶闻言,大惊失色,仓惶抬首,她还以为王爷看中了她,哪料他竟要惩罚她!
“王爷!奴婢不想要刺青,求王爷饶了奴婢吧!”
江心月亦有些发懵,一时间没明白他的意图,“王爷,您不是要收她做通房吗?”
能问出这样的话,可见江心月对他的为人并不了解,“本王像是那种饥不择食的人?”
他眼中的鄙夷刺痛了青茶,原来竟是她自作多情了,惶恐的青茶又转向王妃求救,“王妃,奴婢对您忠心耿耿,绝无二心,您帮奴婢跟王爷求个情吧!”
如若不是收通房,江心月也就没必要把青茶放在眼里,单论起来,荣王的惩处方式的确有些残忍,
“王爷,青茶是个姑娘家,在她背部刺青,还刺那么多字,不大合适吧?”
原来王妃也晓得《心经》的字很多啊!“瑾姨娘写了七十遍,在她背部纹一遍而已,并不多。”
所以荣王此举是在为瑾姨娘报仇吗?思及此,江心月的心气儿越发不顺,幽声提醒,“您若不愿收她,往后她还是要嫁人的,这若是让夫家看到她背后有刺青,那还了得?”
觑她一眼,章彦成奚落道:“她都想侍奉本王了,你还替她说好话,王妃可真是良善!”
青茶若真有此心,江心月定然不会容她,但江心月总觉得荣王此举别有深意。正所谓打狗也得看主人,荣王这般严惩青茶,分明就是不给她一丝颜面,
“她毕竟是我的婢女,纵然她有错要罚,也不至于罚得这么重。”
念在青茶是女子的份儿上,章彦成已然手下留情,“是你亲口所说,把她交给本王,那么如何处置,便由本王说了算!”
话的确是她所说,但她没想到荣王会是这个意思啊!
眼瞧着王妃没再为她求情,青茶花容失色,挪至帐边哭求道:“王妃,您快跟王爷解释清楚,这不是奴婢的意思,奴婢只是听从您的吩咐而已啊!”
章彦成长腿猛抬,狠踹她一脚,“事到如今,你竟还敢污蔑王妃?”
男人的力道极大,青茶闷哼一声,歪倒在地,紧捂着腰腹间的肋骨,疼得半晌说不出话来。
荣王在她房中因为徐瑾娴的事而发脾气,江心月只觉颜面无存,
“王爷,此事的确是我的意思,六日前我吩咐瑾姨娘抄写《心经》,如今她还没写完,分明就是没诚意。是我派青茶去催的,您若要罚,那就连我一起罚!”
江心月之所以愿意承认,就是想看看,荣王到底会不会因为徐瑾娴而处罚她,他若真的连她也罚,那可真是寒了她的心,也寒了江家的心!
她的赌气之词在章彦成看来就是一种变相的威胁,而章彦成最不喜被人威胁,偏偏江开泰马上就要回都城了,这次江开泰可是立了大功的,章彦成当然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处罚江心月。
但他又不甘示弱,肃冷的眸光紧盯着江心月,江心月被他盯得心虚,却始终不愿服软求情。
两人僵持了好半晌,章彦成才将掩于袖下的指节稍稍松缓,迫使自己温声对她道:
“身为一家主母,不可太过心软,你想为青茶求情,本王可以理解,但为求情而撒谎就没必要了。这种喂不熟的白眼狼,就不该留着。有她在,只会影响我们的夫妻感情。”
他避重就轻,坚称她不会下这样的令,并未罚她,尽管如此,江心月这心里仍旧不舒坦,“王爷,青茶她……”
江心月还想再说,却被荣王冷然打断,“刺青《心经》,赶出府去,没得商量!”
道罢章彦成毅然拂袖离开,身后传来青茶的求饶声,他浑不当回事,要怪就怪她是王妃的人,作威作福,这才成了出头鸟!ωωω.χΙυΜЬ.Cǒm
夜深寒重,织云阁的寝房中还亮着一点烛火,躺在帐中的瑾娴辗转反侧。
仔细思量,这段时日,她的确和章彦成走得比以往近一些,她在帐中的那些大胆言辞,并非取悦他,而是取悦自己。她从不认为自己是在伺候章彦成,在她的认知中,女人也可以大大方方的享受和谈论帐中事。
至于平日里与他说笑,拉近关系,也只是希望他能逐渐消除对她的偏见,不再怀疑她。
她以为,只要相处得久了,章彦成应该就会明白,她不是徐宏派来的眼线,然而最近的种种迹象表明,章彦成并不信任她,还是在暗中试探她,甚至监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看来想要博取他的信任并未易事,在这后宅之中生存怎就这么难呢?
瑾娴暗叹自个儿拿了个宅斗剧本,身心俱疲,每日都得小心翼翼,生怕哪一步走错,又落得个悲惨下场,成了炮灰。
就在她哀声怅叹时,外屋又响起了知秋的请安声。
瑾娴已然躺下,不想再折腾,也就没起身。
章彦成进来后,知秋也跟进来备水,瞧这情状,他是打算留宿的。
侧躺在帐中的瑾娴并未吭声,她的目光虚落至某处,一片空茫。直至他洗漱之后入了帐,她也没问话,半坐在帐中的章彦成主动开了口,
“你也不问问,本王是怎么处置的。”
他的态度显而易见,没什么好问的,“青茶是沧澜院的人,不该我过问。”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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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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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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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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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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