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以珩扫了一眼傅兆琛手里和季沉手中提着的购物袋,那是他和他父亲盛谨言之前常穿的一家意大利有百年制衣史的手工服饰店的衣服。
他接过衣物,拍了拍傅兆琛的肩膀,“兆琛,有心了。”
傅兆琛嘴角含笑,“应该的。”
他心里却在盘算着若是盛谨言和盛以珩知道他已经和盛以若领证结婚了,而且以若即将分娩。
那时候他二人还能如此和颜悦色吗?xiumb.com
傅兆琛自嘲地笑了笑,他怕二人到时候会觉得是他趁人之危才娶了盛家的宝贝女儿。
盛谨言看着发呆的傅兆琛,难得露出一抹轻笑,“我和以珩的事,你出力不少!”
他捻了一下手指,眸色渐暖,“你爸和你的这份情义,盛某记下了。”
一年多的时间发生了太多的事,而这些事,盛谨言不清楚,盛以珩不知道。
傅兆琛却明白这不是简简单单的情义二字就能涵盖的,他已经接受了盛家最大的情义回馈——盛以若。
他脸颊泛红,“盛伯伯,去换衣服吧!”
盛以珩也催促盛谨言,两人去了换衣间,而季沉则拎着购物袋跟了上去。
二人一走,傅兆琛着实松了一口气。
祁曜和方知霖则蹭了过来,两人欲言又止。
片刻后,祁曜才开口,“兆琛,你岳父和大舅哥真不是一般人!一年多的蹉跎,二人没什么变化,气场依旧强大,吓得我连大气都不敢喘。”
方知霖则拍了拍傅兆琛的肩膀,他调侃,“你说他俩要知道你把盛家的四小姐给拐回家了,会是什么反应?”
傅兆琛心里没底,没吭声。
方知霖却笑得爽朗,“我好期待你被磋磨的场景,我想搬好小板凳,磕着瓜子看热闹!”
冷放和杜自持听到这憋不住地笑出了声。
而傅兆琛脸色则黑了几分,他咬牙切齿地捏住了方知霖的肩膀。
“出息了,看我笑话?信不信我告诉陈晚柠你一个大老板天天暗地里戳漏安全套求子,求转正啊?”
他沉吟片刻,“额,亦或者我直接去找方伯伯,告诉他你的光荣事迹?”
方知霖神情尴尬,“别介,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啊!”
傅兆琛冷痴,“我挺急的。老子现在就想把你油炸香煎了。”
换衣室内,盛以珩麻利地穿着保暖裤,西裤还有衬衫。
他带着笑声,“傅兆琛这小子这么细心吗?衬衫都是熨烫好的。”
盛谨言看着自己一年多都没见面的儿子,心里五味杂陈。
他哑声,“以珩...”
盛以珩微微一顿,没停下手中的动作。
他自顾自地娴熟地打着领带,他口气轻快,“爸,你怎么不换衣服?我一会儿帮您?”
说话间,他打好领带又套上了黑色暗纹的毛衣。
盛以珩坐在那,俯身穿好黑褐色的皮鞋。
他绑着鞋带,“还是这家的鞋子好穿。”
行云流水的穿着动作是刻在骨子里的修养与品位。
盛以珩见购物袋里还有一个方方正正的盒子,他打开是他之前戴的百达翡丽的手表,他眼眶泛红却隐藏起了情绪。
他将手表扣在手腕上,拇指捻过表盘,看着上边的时间心头泛堵。
一年多的时间,他错过了很多,却清心明智,他更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了。
盛以珩抬眼就看盛谨言目光灼灼地看着他。
他爸爸眼神中尽是担忧,他扫了一眼自己没穿的大衣,“爸,换衣服吧,我看您穿这衣服,心里不舒服。”
盛谨言闭了闭眼睛,起身换了衣服。
盛以珩则一直帮忙,盛谨言穿戴整齐,盛以珩笑着说,“爸,你还是这么丰神俊朗,挺拔英俊,妈见到你,一定很开心。”
容琳是盛谨言的一生挚爱,两人的感情深厚且爱意绵长,他一想到容琳在他失踪日子里的煎熬与难过,他就心疼又难过。
盛以珩帮盛谨言弄了弄肩角,盛谨言却突然转身过来。
他伸手给盛以珩整理了一下领带,他沉声道,“以珩,我知道这一年多来,你的委屈和不甘,愤恨与怨怼,但你要答应爸爸回到宁城后不能对夜遇城做出过激的报复行为。”
在傅兆琛来北疆之前,北疆刑警队的冷放队长已经把警方及傅兆琛的猜测方向,夜遇城害了盛家的事告诉了盛家父子。
盛以珩神情一顿,知子莫若父,他父亲已经猜出他回去要做什么了。
就听盛谨言又说,“我年轻的时候经历了很多腌臜的事,处境比你还要难。你妈妈却和我说一定要记住一句话。”
盛以珩眼眶泛红,“什么话?”
“不要为不值得的人和事触犯法律,想动手的时候,想一想爱你的那些人。”
盛谨言经过岁月的“沉淀”与“磨砺”,他已经变得更加通透与练达,他又说,“你还有我,你妈,姐姐,妹妹。明白吗?”
盛以珩咽下了酸涩感,“明白!”
父子俩出去时,傅兆琛顺着脚步声看了过去,他欣慰地笑了。
盛谨言挺括的身姿挺拔而匀称,一席黑色的过膝大衣加身,矜贵,成熟,稳重的气质愈发凸显,他眼角细细的纹路平添了几分成熟男人的韵味,通身气派依旧是少端正,多了几分风流恣意。
他似笑非笑的桃花眼明亮深邃,菲薄的嘴唇抿成一线,肃杀的气场陡增,带着不容置疑的霸道,让人心生敬畏与尊重。
盛以珩的长相与盛谨言相差不多,只是皮肤更为白皙一些,遗传了容琳的嘴唇,不薄不厚,笑起来带着暖意像黑色的猫。
他三十出头的年纪,多了持重与内敛,可气质却比盛谨言更桀骜,矜贵的几分,那双桃花眼似乎会说话,人望之便生出了情意。
傅兆琛忽而想到盛以珩在上流名媛圈何其受欢迎,他风流恣意,潇洒迷人,比傅兆琛年长几岁的那几位名门闺秀的姐姐,但凡提到盛以珩和盛以溟两兄弟,不是星星眼就是脸泛春潮。
“盛伯伯,二哥,我们走吧!”
盛谨言点头,“走,这种鬼地方,我是再也不想多呆一分钟了。”
盛以珩调侃,“爸,我以为你会说你呆习惯了呢!”
轻松的口吻,让傅兆琛有种错觉就是被关这一年多,两人的心态无丝毫变化。
可他也知道一些心理的创伤是在人看不到的地方,不能轻易探究,碰触,但一揭开伤疤,则痛彻心扉。
一行人到了门口,上车前盛谨言回头看了一眼这个让他不见天日的地方,他阴恻的目光一闪而过。
盛以珩则揽过傅兆琛的肩膀,“兆琛,有烟吗?”
傅兆琛拿出了盛以珩喜欢抽的大重九,“二哥,还抽这个吧?”
盛以珩摸了摸鼻子,笑容恣意,“你小子还记得我好这口呢?和以若偷偷谈恋爱那会儿就知道给我买烟送烟了。”
他抽出一支叼在嘴里,压扁了烟。
傅兆琛拿出打火机给盛以珩点火。
盛以珩拢着手点烟,他深吸了一口。
他缓缓地吐出烟气,“我小妹挺好的吧?你俩还闹别扭呢?”
傅兆琛,“......”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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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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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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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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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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