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要过去和陈晚柠交代两句,就听有人叫他,“傅先生,我们是海城警局的人,请你配合我们调查。”
两名警官走了过来,出示了证件。
其中一人对秦司远说,“秦先生,你是报警人也要跟我们走一趟。”
傅兆琛不解,明明是他报警的,怎么成了秦司远报警的?xǐυmь.℃òm
他刚要开口,就听秦司远说,“我先报警的,不重复受理。”
傅兆琛讥诮地笑了笑,“这回倒是又想到一块了。”
说完,他阔步往前走,秦司远也跟了上去。
去警局的路上,傅兆琛和秦司远都很沉默,一路上谁都没开口说话,各怀心事。
到了警局,剧组的场务、导演还有仓库管理员以及段雨禾的经纪人席莉都在,而且他们有的人已经做好了笔录。
看到傅兆琛进来,众人都起了身,“傅总。”
海城警局的人都抬眼看向了来人,两个身姿挺拔却很有几分灰头土脸的男人,落拓中透着不羁,只是两人清冷又孤傲的气质让人不敢逼视。
傅兆琛冷冷地嗯了一声,就阔步走进了做笔录的房间。
他将一把椅子拽了出来坐了下来,而后顺手又抽出一把椅子示意秦司远过来坐。
秦司远顿了一下,显然,这个时候他应该和傅兆琛统一战线,不为别人,只为盛以若。
秦司远阔步沉沉地走了过去,他朗声与对面的警官说,“我既是报警人也是被害人盛以若小姐的律师。”
傅兆琛心头微微一震。
另一名警官则问傅兆琛,“傅先生,你是被害人之一,有什么事情你都可以说出来。”
傅兆琛抬眼扫了一眼席莉,“我未婚妻盛以若小姐再出事前遇到了段雨禾的助理郑文,他自己说之前我们度假的时候在圣托里尼,他拉盛以若下水想溺毙她。”
秦司远,“......”
傅兆琛将之前保存的视频从手机里翻了出来拿给询问的警官看。
“只是我在圣托里尼的时候查看了郑文活动的轨迹和时间,当时另有监控证明他在片场不在海滩。”
当地的警察将手机拿过去看了看而后交给旁边的同事,“拷贝一份出来。”
傅兆琛捻了一下手指,“子不语怪力乱神,这世界上也没有分身术,除非郑文有双胞胎或者长相接近的兄弟。”
秦司远发现傅兆琛是一个很睿智的男人,引而不发的同时,他很理智,知道什么时候抛出什么样的证据更有利。
“再有,今天伤害我当事人的行为显然是蓄意的,我们不接受所谓的精神病恶作剧。”
秦司远再次阐明了盛以若的立场,当然他们虽然没有事先沟通,但他相信盛以若会赞同他的想法。
傅兆琛沉吟片刻又补充,“胁迫我们做选择的男人思维正常且缜密,根本就不是精神病。”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秦司远,而后才说,“再有《风雨声》剧组中的其他人也不是没有嫌疑,毕竟,炸药是从他们组里被盗的。
秦司远接收到眼神的信息,很自觉地说,“傅先生所说的事情,也是我当事人盛以若小姐必须深究的,所以,希望警方引起重视。”
傅兆琛摩挲着衣袖的拉链,神情晦暗,“段雨禾有事怎么到现场的?这个也是我们想知道的。”
做笔录的两个人,此时倒是领教了智商高且思维缜密的人厉害之处,他们除了陈述事实就是表达诉求,又间接地引导警方的调查方向。
从警局出来,傅兆琛拿出手帕擦了擦脸,雪白的手帕上尽是污渍。
他拿出手机打给了贺羽,“贺羽,我这出了点事儿,你现在订票来海城。”
贺羽扫了一眼已经坐上飞机的傅辰和南艺,他压低了声音,“傅总,我已经在去海城的飞机上了,马上起飞了,一同过去的还有先生和夫人。”
傅兆琛,“......”
秦司远走了出来,他看傅兆琛的神情没落还有丝丝的不耐烦。
傅兆琛步要走,段雨禾的经纪人席莉则跟了过来,“傅总,你是去医院吗?我们一起走?”
傅兆琛知道陈君寒现在守在重症室的门口,而一同守在那个还有勾搭过他爸的沈知节。
他觑了一眼秦司远,“一起走吧,先回去换身衣服?”
秦司远点了点头,上了傅家的车。
此时,车内副驾驶坐着一个美艳绝伦的女人,她冲秦司远点了点头。
她转头对傅兆琛说,“我已经通知叔叔和婶婶了,他们的私人飞机申请了航线,下午五点十二分到海城。”
傅兆琛捏了捏眉心,“知道了。”
傅函蕊勾了勾嘴角,“你别怪我多事,这事瞒不住。你还是祈祷雨禾能挺过这一关,不然......”
段雨禾的手术已经做了多年,但她有哮喘,身体弱,所以,任何风吹草动都能摧毁她那颗脆弱的心脏。
傅兆琛没有说话,只是秦司远有点纳闷——傅家人为什么对段雨禾这个养女那么好?
另一边,距离海棠山三十公里的村庄里,一个男人长身玉立地看着眼前的海棠树,上面的花蕾含苞待放。
而远处的青山与潺潺的流水,一栋独栋的四层别墅显得既安逸又静谧。
他穿着黑蓝色的缎面衬衫,袖子挽到了手肘处,掐着烟看着眼前的海棠树。
男人的助理楚砚递上一瓶水,“先生,太太那边还是老样子,她还是不肯开口说话。”
夜遇城眸色微暗,他接过水拧开后喝了一口,“医院的安保还是那么严嘛?”
“嗯,”楚砚舔了下嘴唇,“他们那个院子封子玉对太太格外关照,而且不容许人探视。先生....”
“我和以夏还没离婚,我才是最有权利照顾她的人。”
夜遇城的声音带着狠厉与森冷,“别逼我撕破脸,不然....”
楚砚有点不放心,“先生,你说太太会不会发现了什么?”
夜遇城喉头一哽,他握着水瓶的手紧了几分,“发现了就发现了,我和她虚与委蛇这么多年,我也累了!”
说完,他阔步回了别墅。
夜遇城又叮嘱,“外边的事情你盯着点,今天的风头过了你再出去,你不许做这么冒险的事。”
楚砚点头,“我知道了,只是先生,太太那....”
夜遇城停住了脚步,他双手插在西裤口袋里,伟岸高大的身躯站在门口,让人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不管她,”夜遇城声音低沉又森冷,“她什么时候愿意说话了,我再去见她。”
夜遇城还要往里面走,就听楚砚又说,“太太最近总对着天空发呆,看太阳,但那对眼睛又不好,所以,她的医生最近不让她出来了。”
“我们派去的人现在越来越难见到她了,”楚砚垂下眼眸,“我们.....”
“所以要尽快把人弄出来,这话你还要我同你说几遍?”
陡然升高的语调让楚砚浑身一凛,他忙点头,“我知道了。”
夜遇城回到了书房,他坐在椅子上捏着自己戴在无名指上的婚戒。
素色简约的样式,是盛以若设计的第一款作品。
盛以夏很喜欢这对戒指,他起初不喜欢,因为觉得稚嫩,可他直到现在却依旧没舍得脱下来。
想到楚砚的话,他在想她为什么喜欢看阳光,是不是在那里感觉不到温暖?
夜遇城耳边突然响起结婚纪念日那天,盛以夏抱着他的腰撒娇地说,“老公,你忙完这段时间我们去爱琴海吧,我要把你晒黑一点,补钙....”
他的手紧紧攥紧,手背上的筋清晰可见。
忽而,夜遇城的手机响了,陌生的号码......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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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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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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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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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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