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先前挨了千羽一下,本就受了内伤,再加上耗费大量灵力和魂水之力为她修复心脉,损耗过大,此时已然有些撑不住了。
千羽回头看了他一眼,眉头轻轻皱了皱,双眼中不由自主流露出一丝心疼,沉吟片刻掏出颗小巧灵果亲手喂入了他口中。
那神情看得聿风心头猛跳,他深吸一口气,转身走了出去。
千羽见状连忙取出干净外衣穿上,紧跟着走了出去。
卓不凡已经缓了过来,只是脸色还有些难看,刚一走出房门便撞见了一身寒气的聿风。
他有些诧异,不明白这位“封总教官”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儿,紧接着又看到了千羽,心口突然抑制不住狂跳起来。
千羽一转头也刚好看见他,下意识唤了一声:“不凡。”
那一声呼唤宛如天籁,卓不凡就像是被蛊惑一般,情不自禁向她走去,仿佛是有什么在催促他、诱惑他靠近,去她身边。
他走了两步,蓦地回过神停住脚步,满脸惊疑,喃喃自语:“什么情况?”
月星眠拉住千羽,提醒道:“你先不要接近他,也别和他说话。”
中蛊初期有多难熬多难克制,作为过来人的他自然清楚,那种渴望亲近的感觉来自子蛊对母蛊天然的依恋,是一种本能反应。
他转向还搞不清楚状况的年轻男子,不疾不徐道:“卓不凡是吧?简单给你说明一下,先前钻进你胸口的是一只名为七情的蛊虫。”xǐυmь.℃òm
“七情?!”卓不凡瞪大眼,表情比刚刚还要不可思议。
千羽看了他一眼,直觉他这样的反应并不简单,他明显是知道七情蛊的,听到名字就惊讶成了这样。
月星眠点头:“是,此蛊分母蛊与子蛊,母蛊在千羽体内,你中的是子蛊,七情蛊会让子蛊寄生者对母蛊载体产生强烈的爱意和依赖,不由自主想同其亲近。你此刻刚刚被寄生,需要先适应这种改变,在适应之前请你先不要靠近千羽。”
他说得很客气,却不容置疑。
卓不凡仿佛没有听到一般呆呆望着地面,半晌之后突然抬起头看着千羽,宛若被扼住了咽喉。
“爱上……你?”
千羽连忙解释:“只是蛊虫控制心绪之后产生的效果,并不是你本意!”
卓不凡听完默默后退,坐到桌边,不再说话。
聿风睨了他一眼,转头冲千羽问道:“又来一个?”
千羽一个头两个大,不是一个,是三个!
聿风问完也没想要她回答,他大步走到窗边,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很明显心情不佳,千羽连忙跟过去。
宋无倾从卧室里走出来,一见千羽,面露喜色道:“千羽,你没事了?”说着便要凑过去,却被月星眠伸手拦住了。
宋无倾这才看到千羽身旁那位黑衣煞神,他撇了撇嘴,对月星眠道:“他们俩应该没事了,等醒过来就好了。”
月星眠点头:“辛苦了。”
聿风闻言转头盯紧千羽,那意思不言而喻。
某人此刻简直想撞墙。
卓不凡沉思半晌,突然抬起头看了看眼前两名陌生男子,又扫了眼窗边气势强大的聿风,再看了看卧室方向。
像是在确认什么一般,开口问道:“所以,你们都是被七情子蛊寄生了吗?”
宋无倾转过身看着他,回应道:“没错。”
卓不凡顿了顿,又问道:“已经七个了?”
宋无倾点头数道:“对,风兄、星眠兄、战哥、你、我,还有昏迷的那两位,正好七个。”见他神色似乎不太对劲,连忙问道,“怎么了?”
卓不凡转头朝千羽看过去,嗓音低哑:“你知道七只子蛊全部寄生之后会有什么后果么?”
千羽微微一愣,心头突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什么?”
卓不凡脸上没有什么表情,语气听起来却有些阴鸷:“母蛊载体会和子蛊寄生体之间产生强烈的情感关联,你会因为七情子母蛊之间的血脉联系,同时爱上七个人。”
“什么?!”
宋无倾惊呼,月星眠瞳仁震颤,聿风猛地站起身。
千羽瞪大双眼看着卓不凡,似乎还没反应过来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不是,你怎么知道?”她突然意识到不对劲。
卓不凡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他咬牙沉默片刻,所有人都看着他。
千羽突然想到某种可能:“难不成……你是万绝谷的人?”
卓不凡绷紧唇瓣,盯着千羽,半晌之后才道:“我是蠡州人,儿时曾在万绝谷生活过一段时间,对七情有所耳闻。”
宋无倾惊讶:“我听说万绝谷之人从不出谷,也从没见过他们在大陆上活动,你怎么会在中州?”
这也正是千羽想问的。
卓不凡眼中划过一丝黯然,看来这事牵扯到了他的隐私。
见他明显不想细说,大伙儿也不好再追问。
千羽想了想,又问道:“你刚刚说,我会同时……爱上你们七个人?可我现在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啊!”
卓不凡淡漠道:“待幸川和裴轻寂苏醒,子母蛊之间的联系就会形成,届时你就能感受到了。”
千羽顿时头皮发麻,她并不想感受到啊!
聿风的双眸中倏地浮现一丝杀意。
卓不凡冷冷看了他一眼,看出了他心中所想,淡淡提醒:“已经晚了,封总教官,子蛊没有第一时间杀死他们俩,很快他们就会苏醒,我们八个人的命已经连在一起了,你杀了他们俩,千羽会死,你自己也会死。”
这么神奇?八人共享生命?千羽顿感不可思议,连忙安抚身旁男子。
“别冲动,我相信事在人为,况且无论怎样我们都是要去寻找解蛊之法,不过就是多了三个人而已!”
她说着又转向卓不凡问道:“你既是万绝谷之人,那你知道这七情蛊要如何解除吗?”
卓不凡嗤笑了一声:“我只是曾经在万绝谷生活过,并不是万绝谷中人。”
“有什么区别?”宋无倾不解。
“我从十年前开始就不在万绝谷生活了。”卓不凡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糟糕的回忆,眉头深深拧了起来。
看来是问不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了,只能静观其变,等幸川和裴轻寂苏醒再说。
千羽拉着身边男人坐了回去,握着他的手无声安抚。
聿风体内封印着四大凶兽,本就容易生出暴虐嗜血的情绪,从前心思淡泊,几乎没有可以影响到他的东西。
如今事情关系到他最在乎的人,他确实难以克制心中的那些可怕想法,只能用上比平日更多的定力和自制力。
平息了一阵,他此时已平静许多,看着千羽依然憔悴的脸色,他十分心疼:“你脸色不太好,休息会儿吧,我守着你。”
千羽点点头,闭目调息起来,屋中众人也都各自找地方自己待着了。
时间缓缓流淌,东方渐渐泛白,晨曦微露,一轮旭日从地平线冉冉升起,耀目的光辉倾洒而下,林立的树木仿佛被镶嵌上了一圈刺目的金边,
晨光穿透黎明的天空,唤醒了沉睡的大地。
阳光透过窗棱射入屋内,聿风抬起手挡着光亮,生怕惊饶了身旁少年。
千羽睁开眼,望着他轻轻笑了,那笑容就像一朵含苞待放的桃花,让他忍不住想要靠近。
就在这时,在场所有人心中都产生了一种奇异的感觉,就好似从心头生出了一根细长的丝线,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道网,最后全部汇集到了千羽身上!
“他们……醒了。”千羽微微一震,转头朝卧室门口望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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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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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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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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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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