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怎么可能?”他喃喃自语着。
“因为迷梦丹的作用,你错把我当成了云染姐姐,强行与我……小野就是那一夜有的!”
她说到此处,再也忍受不住,再度扑到儿子身上大哭了起来。
月星野整个人都傻了,他抱着母亲问道:“娘,你在说什么?我怎么、怎么可能是大伯的儿子?”
说起来,这月霜晴的命运也是十分坎坷,十六岁那年还未出阁便意外有了身孕,任父母如何逼问都不肯说出孩子父亲是谁。
她又不愿打掉胎儿,于是只能在父母安排下,草草嫁给了某个寂寂无名的月家旁系子弟。
那人入赘到翚月城本家,娶的又是月家直系小姐,原本应是美事一桩,结果新婚之夜就发现新娘子已经身怀有孕。
可怜这个赘婿有苦说不出,有怒不敢言,只能平白无故做了一回冤大头。
怀胎十月,婴儿呱呱坠地,冤大头升级成为便宜父亲,对月霜晴母子也只是保持表面客气,背地里终日悒悒不乐,不理不睬。
没过两年,这人便郁郁而终,撒手人寰,留下了这对母子。
月霜凛心疼胞妹年纪轻轻就守了寡,也怜惜外甥幼年丧父,平日里极为疼爱纵容。
月霜晴更是觉得自己没能给月星野一个完整的家,所以愈加溺爱,这才造就了他如今这般性子。
月霜池脸色愈发难看,喉间发干发苦,他吞咽了两下,耸兀的喉结上下滚了滚,声音干哑着发问:“你说星野是我儿子?你有什么证据?”
他还是不信,也不敢相信。
月霜晴抬起头,泪眼婆娑道:“孩子是我生的,他的父亲是谁,难道我这个做娘的还不知道吗?”
她抹了把泪站起身,毅然决然道:“我月霜晴以灵魂起誓,今日所说句句属实,绝无妄言!月星野的的确确就是月霜池的亲生骨肉!若有半句虚言,我愿当场殒命!万劫不复!”
女人脚下浮现绚丽图纹,闪烁一瞬消失不见。
她双眼红肿,脸上满是泪痕,模样看起来无比脆弱,说出口的话却不容置喙,在场众人都被震住了。
月霜凛反应过来,上前一把揪住月霜池的衣襟,破口大骂道:“晴儿都以灵魂起誓了!岂能有假?你还想抵赖?你这个畜生!居然对自己堂妹下手!”
说着一拳砸在了对方脸上。
月霜池重伤未愈,气力不济,直接被这一拳砸倒在地,扑在了月霄寒脚下。
他心中惊愕不已,此刻想的并不是月星野是不是他儿子,而是他与东楼云染这辈子只有那一夜的交集,若那一夜不是她,那么千羽就不可能是他的儿子!
“父亲!”月星眠连忙上前搀扶。
月霜池抹了把嘴角的血渍,转头望着千羽,神情紧绷,呼吸沉重,声音发紧:“你是谁?”
月星眠听他这么问,脑中转过几个弯,突然就想明白了,他跟着转头望过去,眉宇间的神色难以名说。
千羽双手抱胸,好整以暇嘲讽道:“早就跟你说了,我不是你儿子。”
“不是……那你为何能进我月家禁地?你明明、明明已经被魂石塔认可了!”月霜池满脸不敢置信,眉宇间都是困惑,夹杂着愤怒和懊恼。
千羽挑眉冷笑:“与你无关。”
这个卑鄙无耻的男人,当年居然给东楼云染下药?一个名门子弟,竟然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逼迫女子就范,简直令人唾弃!
还好东楼云染警觉机智,没有中招,要不然她岂不是真要认这种渣男做父亲了?
月霄寒淡漠地望着眼前如遭雷击的男人,冷冷宣布:“即日起,撤去月霜池翚月城主之位,由霖秋暂代,既然星野是你儿子,你便替他去三危山思过吧。”
“老祖宗!”月霜池一把抓住眼前男人的衣摆,抬起头还想再说些什么。
但当他接触到那森然沉冷的眼神时,又颓然松开手,低下头,神情凄然,犹如一只困兽。
月霄寒转头瞄了一眼依然还是痴傻状态的月星野,又道:“至于你,今后就去守着空桑神域,非召不得归。”
月星野倏然抬头,只一眼又噤若寒蝉般垂下了脑袋,他就像是被抛进了无边冰冷的深海里,浑身血液都仿佛要凝固了。
看守空桑仙域,非召不得归,他知道,这辈子他都与月家的权利中心无缘了。
宣判完这两人,月霄寒突然闪至千羽身旁,一把拽住了她的胳膊。
千羽微微一怔,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带着往殿首走去。
“你拉我做什么?”她压低声音反抗着,想要拽回自己的手,奈何她与月霄寒之间实力差距宛如鸿沟天堑,根本就抗衡不了。
直到被带上高台首座,又被强制着坐了下来,千羽才夺回了自己的手臂。
“你到底要干嘛?”她想起身,却又被摁了回去。
底下众人早已是目瞪口呆,一位长老躬身问道:“祖父,您这是……”
就算这小子是千年难得一遇的奇才也没必要给予这样的待遇吧?毕竟只是个小辈啊,哪有晚辈坐首位,老祖宗站着的道理?
众长老直觉事情没那么简单,至于其他人的表情就更加精彩纷呈了,但是他们自然不敢当面询问,只能一个个弯着腰低着头,等待老祖宗示下。
“你说给我三天时间考虑的,我还没决定……”
千羽话还没说完,便被月霄寒打断了:“三天时间只是让你考虑公不公开,无论怎样你都是我月家人,自己人总该知晓。”
他扫了一眼底下众人,面无表情道:“刚好,除了那几个闭关未出的,霖霜星三辈都在这儿了。”
说着,不等千羽发表意见,他转向底下众人朗声道:“此乃我翚月城宗祖后人,月家第三代直系子弟。”
月霄寒说完,也没等大伙儿有所反应,率先冲着千羽躬身一礼,恭敬道:“月家第五代直系子孙月霄寒,携后人拜见叔祖父。”
他这一拜,旁人哪里还敢多言?不管内心有多诧异,不管这一消息有多让人难以置信,纷纷俯身跪地大呼道:“拜见老祖宗!”
月星眠心中五味杂陈,心绪如海浪般波涛汹涌,他悄悄抬起头,往高台上看了一眼。
月霜池瞠目结舌,那表情简直比知道月星野是他儿子还要震惊。
月星临伏在地面上,不敢置信道:“那小子是、是咱祖宗?”
月星离低声呵斥:“闭嘴!”
千羽望着满大殿跪着的人,恨不得扶额嗟叹,她冲着月霄寒质问道:“你有必要这样吗?”
她可真没打算如此高调,即使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她也从未想过要当这个月家老祖宗!
月霄寒面无表情道:“有必要,你是我月家祖辈之后,自然没有让你流落在外的道理,从今往后就好好待在翚月城吧。”
千羽脸色变得很不好看,她从未打算长久待在一隅,还得历练晋级,解开七海轮封印,怎么可能一直留在翚月城?
她嚯地站起身反驳道:“不行!”
月霄寒只一个眼神,便又让她重重坐了回去。
千羽气得脸色铁青,咬牙切齿道:“你就仗着修为高欺压我?”
月霄寒不为所动:“以你的天赋,说不定要不了多久我就压不住你了。”
千羽盯着他淡漠的脸,缓缓点了点头:“好,行。”右耳上的白色珍珠蓦地释出一抹莹润幽光。
月霄寒有些疑惑,不明白她为何突然这样说。m.χIùmЬ.CǒM
就在此时,大殿门外突然传来一道男声:“老城主因何欺压本座师弟?”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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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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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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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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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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