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脑中还有些懵,回想刚刚听到的那些,竟觉十分不真实。
真是这样吗?她不是月霜池的孩子,而是月家老祖宗血脉?听起来怎么这么玄乎呢?
但是的确如月霄寒所说,他没必要骗她,骗她也没啥好处,还平白无故多个祖宗。
她正思绪繁乱,冷不防一道声音出现在身旁:“千羽!”
她转头一看,面上一喜:“星眠!”连忙迎上去,“你没事了?”
月星眠淡然一笑,如春风般和煦:“没事了,我听祖父说你来见老祖,便来这里碰碰运气,看能不能等到你。”
他说着低头看了看她怀中:“这是……老祖给的?”
千羽这才想起来她还傻乎乎抱着一堆瓜,于是连忙收进空间戒指,只留了一个递给月星眠:“你尝尝,你家老祖宗种的瓜味道不错!”
“老祖亲手培育的瓜普通人还真吃不到,看来他很喜欢你。”月星眠笑着接过来,一分为二,又递回去一半。
“我刚刚已经吃了不少了,你吃。”千羽推辞着,抬起头一看才发现眼前男子脸色有些憔悴,嘴唇上还有一道血痕。
“这是怎么了?”她心中一惊,连忙凑近些仔细看了看。
那痕迹像是咬伤,已经结痂愈合,看着还挺严重的。
月星眠微微偏过头,不在意道:“没事,不小心磕伤的。”
他执意举着那半边甜瓜。千羽无法,只能接过一起吃起来。
“你怎么来了?找我有事?”
“不是说要去找宋盟主他们吗?”月星眠反问。m.χIùmЬ.CǒM
“对哦,差点忘了,那我们赶紧回去打个招呼,然后就去找他们!”
和谁打招呼月星眠自然懂,双眼黯淡一瞬,面上却没有显现分毫,依然温柔道:“好。”
两人往前飞了一小段,突然又有一道人影疾速掠来。
千羽定睛一看,心中一喜,扬声喊道:“师兄!”
聿风加速迎上来,待飞至她跟前时才像是终于松了一口气般放松了神色,自然地伸手握住了她。
看着两人交叠在一起的手,月星眠轻轻敛下眉眼,错开步子落在二人身后。
“你怎么来了?”千羽问。
“不放心。”聿风答得简明,听着没什么情绪,却隐含深浓情意。
“我刚好要回去找你。”千羽扬起唇,“宋无倾他们也来翚月城了,你陪我一起去找他们吧!”
对于千羽身边这些人聿风自然是记得的,他略一回忆便想起了宋无倾是谁,点头道:“好。”
千羽回头招呼:“走啊,星眠。”
月星眠淡淡一笑:“来了。”
……
天空悠远清淡,日光铺洒而下,正是乍暖还寒时节,内岛四季如春,外岛却还能感受到一些季节变化。
翚月城外三十六岛虽不如内岛那般精致恢宏,但因为往来人口众多,显得十分繁华。
其中最大的一座浮岛上商铺琳琅,酒肆林立,时近晌午,玉石铺就的主道上早已是热闹非凡。
熙攘的人流,喧哗的集市,车声马嘶人嚷汇成一片,一股充满生机和活力的生动气息扑面而来,倒是和内岛那幅仙气飘飘的冰冷景象相去甚远。
三人甫一降落,千羽便主动握住聿风的手,两人脸上同时罩上银白色面罩,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月星眠瞧着二人脸上款式相近的面罩,再注意到他们耳廓上明显就是一对的法器,眼中闪过一丝苦涩。
“他们应该是被安排在城南大街沧海阁了。”月星眠说着主动走上前带路。
原本给千钧盟发出请帖后应是由他来安置,即使不能进内岛,也该在外岛寻一处清静雅致的浮岛单独安排。
但他遭逢变故,千钧盟来时他正在昆仑境接受考验,自然是顾不上,否则也不会任他们落脚在人员混杂的沧海阁了。
三人脚程很快,没多久便来到了目的地。
沧海阁占地极广,几乎涵盖整个城南大街,三人走进去时,里头正人来人往,嘈杂喧闹。
除了最前头一进院落是用来登记接待的,后面一排排屋舍连成很大一片,里头住的几乎都是散修和一些小宗门弟子。
月星眠领着两人走进接待处,正打算询问一下管事,突然一阵吵嚷声自里头传来。
“十七公子,您就算要加收贺礼,也得讲讲道理吧?”一粗犷汉子音首先飘了出来。
“道理?在这翚月城,我月家就是道理!”清润少年音透着些许凉薄和不屑。
“可是我们明明就已经献出了贺礼,也在潮音阁登记过了,怎么东西没了又要我们重新补上?这是什么道理?”另一人争辩。
“你们自己没好好把贺礼打包好就呈了上来,现在东西坏了,用不了了,让你们补交有问题吗?”
“东西既然已经交给了月家,就该是你们月家负责,怎么又怪到我们头上来了?”
“本公子说补你们就得补!不补就给立马我滚出翚月城!”
这位十七公子带着几名随从站在人群包围之中,以一己之力舌战群雄,当真是口才了得!
千羽转头看了聿风一眼,两人同时露出了然的神色,她能记得这个月十七,也完全是因为曾经假扮过人家。
此时听到他如此伶牙俐齿、颠倒黑白,千羽真想给他鼓鼓掌,不用去细问,她也能自己推理出事件经过。
无非就是这位十七公子借着礼品损毁的借口,想跟在场这些修士们再次征收贺礼,至于前头那批贺礼是不是真坏了不能用了,那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没想到这月星野年纪不大,胃口倒是不小,在场修士起码一两百号人,他也不怕犯了众怒?
月星野身旁,月家八公子月星海面露担忧,俯身在弟弟耳边提醒了两句,得来的却是月星野一记白眼。
“怕什么?有事我担着!”他翻了个白眼呵斥着。
千羽隐在人群后头默默观察,不久后便在对面一群人里寻到了宋愈槐和郎铎的身影。
还有另外四人站在二人身后,看着有些面善,想来应该都是千钧盟的人。
那四人跟着众人叫嚷着,宋愈槐二人却默不作声,静观月星野表演。
千羽又朝周围看了看,却没见宋无倾的影子。
月星野还在叫嚣,他毕竟是正儿八经月家直系子弟,天赋也不错,又是星字辈最小的孩子,自小就颇受长辈宠爱,于是便养成了如今这般性子。
千羽转头看了月星眠一眼,只见他眉目深锁,面色沉冷,一言不发旁观片刻之后迈步走进了人群中。
“星海,星野。”
月星海面上一惊,连忙转身朝着月星眠躬身行礼:“七哥。”
月星野整个人都怔住了,还维持着方才指点江山的姿势,僵硬地转过身,面上神色变了几变,而后才不情不愿行了个礼。
“七哥,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他抬头瞟了一眼,阴阳怪气道。
周围有知道月星眠身份的人立刻恭恭敬敬打着招呼,口中唤着“少城主”。
月星眠点头回应,扫视一周,又朝着月星野冷声问道:“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我们……”
月星海张口刚想回答,却被月星野打断。
“小弟听说七哥前几日受了伤,怎么不待在内岛好好养着,反倒跑这儿来了?这沧海阁鱼龙混杂,住得都是些三教九流之辈,哪能劳动您七公子大驾,纡尊降贵亲自前来?”
周围修士闻言脸色都不太好看。
月星眠皱了皱眉,警告道:“我是问你在做什么?不是同你油嘴滑舌。”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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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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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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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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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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