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头的金色字迹微微抖动,一如他颤抖的心。
别,受不住。
千羽呆愣片刻,脸颊蓦地烧烫起来。
那几个字虽然很快就消散无踪,但却像是刻进了她的心坎里,不断滚动播放,配合着记忆中的低哑嗓音,实在是要命!
她清了清嗓子,碰触石板。
为何不能说话。
聿风双眸一暗,撩开左耳边的长发,露出青紫交错的耳朵,还有那枚水滴形印记,石板上同时浮现一行字。
天一神印,监听。
千羽咬着牙,热意蓦地褪去,冷意浮上黑眸,同时浮现的还有浓烈的恨意,但那双眼底同时又满是心疼。
她抬手轻轻碰了碰他那触目惊心的左耳,张口无声问道:疼吗?
这般伤痕累累,近距离细看更是可怖又令人心疼,应该很疼吧?不用问,这必然是被夜无涯的天一真水所伤!
毕竟是威力极强的天水,号称万水之母,被这种东西伤到,肯定很疼吧?
聿风摇了摇头,抓住她的手按在胸口,另一只手握着石板,上头浮现出他想问的问题。
修为。
半月之后恢复。
郁久闾。
落在葬神沙漠,被捡到。
聿风心间一颤,突然无比后怕,她当日身无灵力、形同凡人,竟然如此凑巧被传送到了葬神沙漠!
那种地方,没做任何准备的凡人根本就走不出去!
幸好遇到了郁久闾,幸好他们将她平安带了出来,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石板上紧接着浮现出三个字:对不起。
千羽真的是无奈了,她自然知道他在想什么,可当时那种情况,他一心只想让她脱困,传送地点又不是他能选择的!
况且他明显没有料到自己会丧失所有灵力,那日红翎也是以灵魂传音告知她召唤朱雀本体的后遗症,聿风压根无从知晓!
只能说她运气背,正好落到了沙漠深处,也是她运气好,碰到了云措一行人,将她带出了葬神沙漠。
她埋头在他胸口蹭了蹭,无声表达着自己的心意。
聿风搂着她,揉着她的脑袋,拿着石板再次发问。
脸。
他知道她没有了灵力,暮归又被夜无涯封禁,两者之间断了联系,自然也不可能支持朝辞运作,为她变幻样貌。
而且她如今这张脸实在太过奇怪了,不是说不好看,就是因为太好看,给他一种不真实感,还有一股奇异的熟悉感,仿佛在哪见过……
凝夜。
看到石板上的答案,聿风的双眼沉了下去。
又是那个男人。
千羽抓着石板,在上头表述着:我该走了,以免引人怀疑。
她只是“奉会长之命”来给他送个日程表,若是老半天不出去必然会引起旁人怀疑。
她也知道,其实不该这般冒险来与他见面,可她实在是忍不住!
紫藤花园匆匆一面,根本无法慰藉相思之苦,况且她脑子里有太多疑问,这才炼制了源心石板,赶来见他。
现在该问的差不多都问完了,她也该走了,这塔楼中住的不止聿风一人,临渊挽空楼眼线众多,还是小心为妙。
一只大手扣住石板边沿,上头的金字瞬间变幻:别走。
而后这块劳苦功高的源心石板便被随意扔到一旁,山岳般健硕高大的男人再度翻身覆了上来,用行动表达着他的意见。
……
千羽到底还是没走成,聿风就像是个极度没有安全感又极其粘人的孩子,痴缠了她一整夜。
两人虽然不能做什么,但他也把能吻的地方都吻遍了,留下了一个个深深浅浅的印记,像是宣誓主权一般。
千羽总觉得他哪里不太一样了,虽然从前也偶尔会有些失控,但绝对不像如今这般疯狂,仿佛是想要将她揉进骨血里一般,占有欲浓烈到根本无法忽视!
她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如今身无灵力,精神不济,她需要像凡人一样每日入睡方可正常生活。
昨夜在极倦极累中睡去时,她的嘴唇都已经麻木了。
酣梦中一阵叩门声将她吵醒,脑子还是混沌的,鼻间熟悉的气味却又让她无比安心,下意识往搂着她的男人怀里钻了钻,躲避着恼人的噪声。
聿风睁开眼,本能地收紧了双臂。
这是他这么多日以来第一次安然入睡,虽然几乎是盯着千羽的睡颜一整夜,直到天将破晓,但是短暂的睡眠还是让他身心舒适。
尤其睁开眼之后就能看到她,闻到她,触碰到她,心间的幸福感快要满溢而出。
一切都太过美好,如果没有那阵敲门声的话。
凌楚站在门外敲了一阵,完全没有得到回应。
他有些着急,只能大着胆子问道:“主上,您醒了吗?大会半个时辰之后开始,您得准备过去了。”
屋内,千羽猛地睁开双眼。
该死,炼器师大会!
她弹坐起来,连忙整理衣襟,结果刚起身就发现缠胸用的绷带竟然散了,松松垮垮滑了下去,衣襟扣子也都是解开的。
她咬了咬牙,顾不上羞怯,转过身背着聿风剥下外衣,解开绷带,想要重新绑好。
暗金色袍子堆在腰间,衬得皮肤更加白皙光洁,洁白的绷带一层层散落下来,透着一股禁忌的诱惑,抓心挠肝一般。
聿风紧跟着起身,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
那优雅的背部曲线如同柔和的山丘,在轻柔晨光下展现出女性特有的柔美,仿佛是镶嵌在时光中,宛如一件精美的艺术品。
温玉般的肌肤晶莹剔透,线条优雅地延续着,宛如一曲无声的诗篇,让人陶醉。
她的后背一如她的内心,充满着深度和韵味,那迷人的曲线和若隐若现的肌肉线条,皆在诉说着她的温柔与力量。
每一个角度,都能看到她的美丽在静静绽放。
男人重重咳了两声,有些慌乱无措,整张脸都可疑地红了起来。
他昨夜虽抚摸过她全身,也几乎吻遍了她全身,可是却没有这般明目张胆地看过啊!
况且这大清早的,实在是太考验他的定力了!
千羽倒没想那么多,一心只想赶紧缠好绷带,结果越忙越乱,长长的布条怎么都不听使唤,快要把她整个纠缠住了!
“主上?您没事吧?”外头又传来一声询问,唤醒了失神的男人。
聿风清了清嗓子,凑到千羽身后接过她手中绷带。
千羽一惊,下意识收紧手指,牢牢攥住。xiumb.com
聿风又凑近了些,几乎已经贴上了她的耳廓,低迷气音几不可闻,带着诱哄:“给我。”
千羽慢慢松开手,暴露在空气中的肌肤起了一层细密的小疙瘩。
聿风接手绷带,扬声道:“知道了,一会儿就下去!”
凌楚愣了愣,这口气听起来像是心情不错的样子。
怪了,自从烨淩岛出了那桩大事之后,主上就从来没有过好脸色,最初那几天甚至只要站得离他近点,感觉都要被冻伤,实在是阴沉得吓人!
今儿个这是怎么了?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他一边思索一边转身,很快离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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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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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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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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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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