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泛也不绕弯子,当场直接发难。
“虎符?什么虎符?”
慕听雪眼观鼻鼻观心,一副我听不懂你这糟老头在说什么的模样。
“呵呵,殿下是聪明人,何必在这么严肃的场合,玩这种彼此都心知肚明的小把戏。”
离泛冷笑一声,“镇北将军们都没有虎符,镇北军帐中也没有搜到虎符。而你却可以调遣制精盐的的三万镇北军,虎符不在你身上,还能在谁身上啊?”
他非常恼火,眼见着大业可成,晏泱都死了,结果这个长公主却阴魂不散,一而再再而三地阻碍自己总揽军政大权。
离党赢了么?
表面上是赢了,皇帝亲政、太后失权,担任要职的晏党官员,这十日内被他罢免了足足一两千!
可实际上呢,距离赢还差得远!镇北军权看似落入离家手里,但镇北虎符却在长公主手里;东南三十万水军大都督苏子修,一直不肯娶与离党亲善的裴氏嫡女裴梅烟,裴家家主数次登门要求联姻,都被苏子修给拒绝了,这毫无疑问是狠狠打了他们的脸。苏子修是长公主的徒弟,他拒绝与离党做姻亲,还不足以表明立场么?
云煌最大的两块军权,还在长公主的控制之下,又算得什么亲政成功?!
军权,是国家最重要的暴力机器。谁掌握了这个暴力机器,谁才是这个国家真正意义上的主人!wWW.ΧìǔΜЬ.CǒΜ
“离大人您先别急啊。”
慕听雪很是淡定,唇边挂着浅浅的笑容,从怀中掏出一物,“你们说的是这件东西么?”
一条凶恶骊龙,盘在一方玉石印上。
刻着凶兽的繁复花纹。
“哼!果然在你身上,还不快交出来!”
另一名离党官员,愤愤地高声呵斥,“镇北军虎符,就应该交给镇北大都督,你拿着算什么事儿!”
“皇姐,你身为朝廷户部尚书,想来也应该明白镇北军虎符,对朝廷的重要性。还是速速交还于离大都督吧。”
谢玄宸眼热地盯着那虎符。
离渊一袭戎装铠甲,也激动地盯着那虎符。
他以为自己终于夺得了晏泱的军权,可以迎娶长公主,可事实狠狠地给了他一巴掌——晏泱的军权依然不属于他,在长公主手里!
“抱歉哈,我不能交出来。”
慕听雪浅笑着,从袖中又掏出来一张文书,“昔日镇北军中发不出军饷,买不起昂贵的铠甲、兵器,甚至连粮食、盐都吃不起了,镇北大都督晏泱就向我借了九千九百九十九万两银子,并写下了此张欠条借据,以镇北虎符为压,从我这里领取了大量的银子、神粮、精盐、棉衣铠甲、机械连弩。”
说着,她把欠条文书呈上。
卫公公拿着,去给小皇帝、离泛等人过目。
众人看了,险些一口老血吐出来!
这份借条上,不止有长公主的金册宝印,还有摄政王的王印,更有镇北虎符的红泥印。
“的确是晏泱的笔迹,没有假。”
“我的天,晏泱竟然用虎符跟长公主借了那么多钱?难怪镇北军吃的那么好穿的那么好,隔三差五就能出去打仗,从来不愁军费军饷。”
……
谢玄宸黑了脸。
离党官员的面色,极为难看,仿佛吞了活苍蝇一样。
离泛咬住不放,继续逼迫:“纵然有借据文书,但长公主也应该识大体,把虎符交……”
话音未落。
慕听雪就打断了他,轻笑道:“让我交出来,可以啊。要不离大人把这条借据上所写的九千九百九十九万两银子支付一下,算是替晏泱、替朝廷还了这个款,本公主大方一点儿,利息就不收了,如何?”
实际借款,当然不是九千九百九十九万两银子。
晏泱当初是自愿把虎符给她的,又怕她不放心,干脆立了一张借条,写下一个绝对不可能还的上的数字。以证明决心。
“九千九百九十九万两?”
离泛脸色青一阵白一阵,胸口气血涌动,气得吐血,“这也太离谱了,如何拿的出这许多银子?!”
三千万,他还能咬咬牙,凑出来。
为了让儿子坐稳镇北大都督,为了让离家彻底掌握镇北军权,就算是借钱,他也能勉强凑个四五千万出来。
但九千多万是什么鬼啊?
就是把离家一百多万亩的田产,全都给卖了,也凑不出这许多银子来!
“没钱赎?”
慕听雪挑眉,笑眯眯地把镇北虎符,放回了袖子里的苍壁瓶空间内,“那抱歉啊,这比交易做不成。要不等离大人什么时候凑够了九千九百九十九万两,什么时候再来我这儿拿回虎符。”
离泛一张脸都扭曲了,恶狠狠地瞪着慕听雪,却又拿她无可奈何。
谢玄宸急得抓心挠肝,提出质疑:“军费哪里用得了九千多万两?这个数字会不会有问题,皇姐不解释一下么?”
慕听雪眸光一软,道:“泱泱说了,这个数字代表他绝对不会对我变心。”
谢玄宸气得拍案而起!
他真是贱啊!
为什么要多问这么一句。
还被一个已经死掉的情敌,秀了一脸。
“噗”
工部尚书秦川侯见状,没忍住,肩膀一耸一耸,努力憋笑,却有些憋不住。
论如何气死敌人,还是长公主有一套。
秦侯爷就不该笑。
因为,这群人奈何不得长公主,没从长公主身上讨到镇北虎符,自然好寻他这个软柿子的晦气。
“陛下,仆刚收到北境传来的军报,被俘虏的秦昭意投降叛国了,被封为北屿骁勇大将军,并且与敌国公主宇文棠儿订婚,北屿皇室要加封他为北顺王呢!”
离泛把一腔怒火憋屈,都狠狠发泄到了秦川侯的身上,手持笏板,上前奏对,“恳请陛下严惩秦氏一族,满门抄斩,三族抄家刺配流放!”
谢玄宸惊呆了:“投降?”
他并不知道离泛的这个残忍计划,设计让秦昭意投降这件事,老师也事先没跟他通过气。
一时之间,少年天子胸中的怒火熊熊燃烧了起来。
“放肆!秦昭意怎么能投降叛国?他应该战死!像其他二十五万将士一样,战死在沙场上!文死谏武死战,做到这一点很难么?他就算被俘虏了,难道不会在敌营里自我了断么?为什么要给国家蒙羞?”
秦川侯跪了下来。
晏锡也跪了下来。
在场所有的晏党官员,都一脸沉痛地跪了下来。
“传朕旨意,褫夺秦氏侯爵,罢免工部尚书之职,秦氏满门下昭狱,秦改姓戾,三日后满门抄斩!”
谢玄宸似乎还觉得不够解气,继续厉声道,“秦氏三族,晏家、崔家,一律抄家刺配流放!革除尚书右仆射晏锡官职,革除尚书左丞晏南业官职,革除户部侍郎晏仁卿官职,革除礼部尚书晏集官职,流放瘴区涯州;革除中书侍郎崔士宁官职、爵位,举族赐姓枭,流放寒州;皇后晏明月无德,即刻废后!晏氏子弟一律赐姓厌!”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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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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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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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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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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