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观南笑得分外惬意,看着季骁明的视线隐隐约约的带着些许的揶揄。
季骁明自然明白宋观南的意思,她是在等自己开条件。
“此乃大恩,本王无以为报,欠帝师一个人情。”
“人情?虚无缥缈的东西,用了之后你我就互不相欠,不值得。”
宋观南轻轻摇了摇头,表情看上去颇为不满意。
季骁明咬牙:“那右卫率觉得应该怎么样?”
宋观南听出了季骁明语气里隐隐约约的压抑,自然也知道自己不能和眼前这位太子爷兜圈子兜太久。
她轻笑着摇了摇头:“只有一件事情。”
“请说。”季骁明的额头跳起青筋。
宋观南看着他有些不耐的模样,忽然间觉得有些无奈,叹了一口气:“好吧,一个人情就一个人情,不敢多求。”
说到最后,宋观南伸了个懒腰,放松地窝在椅子里面,仿佛和季骁明说这么多话已经让她感到疲惫了。
“帝师请讲。”
季骁明盯着宋观南,睫毛的阴影打在眼下,表情看上去颇为阴沉。
宋观南也不看他,只是自顾自的拿起了放在一边桌子上的书籍翻开看了起来。
季骁明见宋观南不理会自己,一时间竟然有些分不清楚现在是什么情况。
他刚要张口问宋观南,宋观南淡淡地说道:“回去等着。”
简短的四个字,就让季骁明愣在了原地。
他没有想到宋观南竟然会用这样简简单单的话摆平自己。
季骁明下意识地追问:“本王希望知道你到底是怎么做的。”
听见季骁明这句话,宋观南正在翻页的手一顿:“齐王不说我还忘了,这人我救了,要是到时候您不愿意兑现那个人情,我宋观南岂不是白忙活。”
说着,宋观南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仿佛对自己的谨慎很满意。
季骁明看着宋观南这幅做派,自然也知道宋观南是要自己给出诚意。
此时此刻的他不敢对宋观南有一丝一毫的轻视,直接从自己的腰间拿出了自己的玉佩:“这东西,能够随意进出齐王府,如果帝师想要兑现这个人情,就拿着它来找我。”
说着,季骁明把手里面的玉佩往宋观南的方向抛了出去。
宋观南一伸手,直接接住了这一枚玉佩。
她翻来覆去地看着自己手里面的玉佩,嘴角裂开了一个笑:“好东西,看来齐王的孝心还蛮值钱的。”
季骁明阴沉着脸看着笑得灿烂的宋观南:“现在,帝师可以告诉我怎么做了吗?”
他盯着宋观南,期待着宋观南看向自己给自己一个合理的解释。
而此时此刻,宋观南却抬起头,一脸的单纯:“我刚刚已经告诉过齐王了,回去等着就好了啊。”
宋观南顿了一下,故作懵懂地眨了眨眼:“难道齐王没有听明白我的话吗?”
季骁明看着宋观南那一副无辜的模样,只觉得胸口气血上涌:“本王不明白帝师的意思。”Χiυmъ.cοΜ
宋观南耸了耸肩:“放心,我以前在死牢里面待过半年,只不过刚好和宁将军相反,我是秋后行刑,他是秋后入狱。
听上去是有些缘分在的,不是吗?”
等她说完这番话之后,季骁明的脸色肉眼可见的黑了几分。
就在季骁明要发作的时候,宋观南继续说道:“我比齐王您,更了解大牢里面的条件,也更清楚宁将军一把年纪的不易。
所以,我早在一开始就算到了这一点,您只需要稍加等待一些一些时日,答应您的事情,我就能够办到。”
宋观南眉眼弯弯的看着季骁明,季骁明的表情却好像是见了鬼一样。
他怔怔地盯着宋观南,仿佛是第一天认识她一样。
宋观南似笑非笑地在季骁明面前摆了摆手,季骁明才回神:“你……一早就算到了吗?”
在他审视的目光下,宋观南思索了片刻,随后缓缓的点头:“算是一半一半?毕竟宁见岳不来找我的话,我想要在圣人手里面保下来宁将军的命等殿下来找我,的确要更费功夫。”
听见宋观南的话,季骁明再也忍不住自己心里面的震怒:“所以一切都是你宋观南的一个局?”
看他生气,宋观南忍不住撇了撇嘴:“殿下说了信任我,那我自然要有让殿下信任我的本事。”
说着,宋观南晃了晃自己手里面的玉佩:“这就是咱们之间的信物,不是吗?”
季骁明看着宋观南手里面的玉佩,不由得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来平复自己心里面的惊涛骇浪。
的确,他的祈愿在宋观南这里的确得到了肯定的答复。
仅仅是一个人情,这个代价不算大。
季骁明盯着宋观南手里面的玉佩点了点头:“好,多谢帝师。”
短短的五个字,季骁明却像是从自己的后槽牙里面挤出来的一样。
宋观南叹了一口气:“齐王不必动怒,毕竟我的条件,应该是整个长安里面开价最低的了,因为我只是宋观南,而不是其他的那些世家。”
说到这里,宋观南一脸笃定的看着季骁明,似乎也是拿准了季骁明不会对自己做什么。
季骁明垂在身边的拳头捏紧又松开,松开又捏紧,一双眼睛也是锁在宋观南身上。
他实在是没有想到,今天的这一切竟然都是她宋观南早就预料到的事情。
看着宋观南那一副从容不迫的模样,季骁明的脑海里面渐渐浮现出了一个更加荒谬的猜测。
“今天的这一切,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季骁明艰难地问出了这句话。
宋观南没有听懂他的话,挑眉看着他。
季骁明顿了一下:“我的意思是,从最开始的时候,你就算到了今天,对吗?”
他的声音格外而沙哑,反倒是让宋观南皱紧了眉头
宋观南歪了歪头问他:“最开始?齐王说的最开始,是什么时候?”
在她的心里面,这一切的最开始,那实在是很久之前了。
而在季骁明的心里面,最开始的时候,是那一天的早朝。
“我见到你的第一天,那个早朝,是不是从那时候开始,你就已经猜到会有这样一天了?”
季骁明清楚地听到自己的声音微微颤抖,似乎是不相信,又似乎是不甘心。
宋观南摸了摸下巴,非常严谨地给出了自己的答案:“你说的那时候不是我最开始的时候,如果要说最开始的话……”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反倒是引起了季骁明的不解。
宋观南轻笑一声:“我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最开始。”
可能是师父和常叔都死在自己面前,也有可能是她在六榕寺第一次睁开眼。
连她也分辨不清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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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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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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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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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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