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观南自然感受到了季昇的视线,可她现在坦坦荡荡,没有一丝一毫的心虚。
毕竟宁仲询的人去刺杀季临渊这件事情是真的,她只不过改了一下前因后果,去除了某些条件,仅此而已。
想到这里,宋观南又是低了低头,掩盖住了自己嘴角的嘲笑。
她看着热闹的朝堂,他们争吵了许久,都还没有给这件事情下一个定论。m.χIùmЬ.CǒM
宁仲询不停地狡辩,莫太尉时不时的冷言冷语,季昇沉默着不说话,似乎是在权衡这件事情到底跟怎么处理一样。
就在宋观南打了个哈欠的时候,季昇像是抓住了她的把柄一样:“朕记得,右卫率之前走工部的车马行,运出去了一批货物,好像是铁器,右卫率,可有此事?”
季昇这话来的没头没脑,却处处地针对宋观南。
就好像可以在等待宋观南出什么破绽一样。
宋观南缓缓抬头:“回陛下,确有此事,但臣运送的是钢条,而不是这些兵器。”
听见宋观南这话,季昇哼笑一声,看着宋观南的眼神变得晦涩。
“如果朕没有记错,右卫率也曾经去到过右卫吧。”
听到这里,宋观南要是再不明白,可实在是傻了。
季昇话里话外都是吧矛头只想自己,就差直接明说这一次季临渊被刺杀,里面有着自己的参与。
“臣上一次去到右卫,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如果说这些东西的形制是出自右卫的话,陛下怀疑臣……未免有些牵强不是吗?”
宋观南心里面有气,也顾不上现在是在正殿上,语气并不友善。
季昇意识到自己的话太过于针对宋观南,可这件事情他实在是怀疑宋观南。
毕竟这些都是右卫的形制,宋观南之前去过右卫,这些东西她见过也是理所应当的。
季昇皱了皱眉头:“朕看这剑虽然是右卫的形制,可也不排除是有人故意仿制右卫的兵器来陷害宁将军,这样一来,万一朕冤枉了宁将军,岂不是寒了忠臣的心?”
听见季昇这番话,文武百官低着头,纷纷称是。
而宋观南却是直勾勾的盯着季昇,脸上写满了不屑。
这季昇是在点她呢。
乱怀疑会寒了忠臣的心,可怀疑她宋观南就不怕。
这不就是说她不忠吗?
宋观南眯起眼睛,遮住了自己眼睛里面的寒芒。
不忠的人会是她这样吗?
宋观南明显不觉得。
而此时此刻的朝堂上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在等着季昇的发落。
季昇缓缓走回了自己的龙椅:“大理寺查,查出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随后,季昇像是很疲惫一样揉了揉自己的鼻梁骨。
他从始至终都没有注意到宋观南嘴角的那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下朝出宫的时候,宋观南时不时往工部尚书那边走了两步。
工部尚书注意到了逐渐靠近自己的宋观南,他回头看了看四周。
两人之间保持着不近不远的距离走出宫门,宋观南带着工部尚书的马车走到了一边的小路里面。
宋观南开门见山:“那批货……圣人已经知道了,我的人见不到圣人,看来是大人那边的。”
工部尚书沉默了片刻:“其实右卫率心里面早就有想法了,不是吗?”
宋观南笑而不语。
工部尚书自始至终都没有下马车,声音里面带上了几分揶揄:“我手下的姚侍郎,背后究竟是谁,右卫率应该比我更清楚。”
宋观南轻轻点头:“我的确很清楚,但我更希望尚书大人能够对你我的合作来的更重视一些。”
“今天早朝的时候,右卫率应该准迟到了,现在圣人和宁将军都要把这件事情望你身上引,莫太尉想来不喜欢关心这些事情,可今天也变了脸色。”
“是圣人急了,他想要齐王登基,可也不管现在朝堂里面是什么局势。”
“圣人自然要急,他自己没有什么大才,自然要把宝压在齐王身上。”
说这话的时候,宋观南的嘴角扯了扯。
每当这种时候,她总会觉得自己是那些宫斗剧中的反派一样。
可事实上,她想要做的事情,对于季家来说的确是一个反派会做的事情,可是对于她宋观南来说,如果不那么做,她会是她自己心里永远的懦夫。
工部尚书看着宋观南,缓缓开口:“今天那堆兵器的事情,还有刺杀安王的事情,我希望右卫率能够给我交个底,免得到时候出了什么岔子。”
宋观南眯了眯眼睛:“尚书大人当真要知道吗?”
工部尚书点了点头:“你我早是一条船上的蚂蚱,早晚都要站队,我想赌一赌,看看能让贺聿龄阴沟里翻船的人,会不会给我带来什么别样的惊喜。”
宋观南怔了一下,看向工部尚书的视线变得有些莫名:“尚书大人的意思……”
“如果,本官是说如果,日后你宋观南能够在那皇宫里面有一席之地,还请不要忘了工部的助力。”
工部尚书说得很慢,可却说得分外坚定。
宋观南眯起眼睛,笑得活像一只狐狸:“尚书大人这是在说什么?我仅仅只是一个右卫率,哪里能成什么气候?”
见宋观南不承认,工部尚书也不急,只是搭在扶手上面的手指轻轻地敲了两下。
他盯着宋观南半晌,轻笑一声:“金鳞岂是池中物。”
宋观南装作没有听到他在说什么,而是抬起头对工部尚书嘱咐道:“尚书大人应该知道我现在在做的事情是为了什么,想必也知道会带来什么。”
工部尚书安安静静地听宋观南说着,手上的动作却是顿了一下。
宋观南继续说道:“既然工部尚书明白我宋观南做的事情可能会带来什么,那还请工部尚书远离我,等哪天山崩了,或许您还能继续我想要做的事情。”
说完之后,宋观南直勾勾地对上工部尚书的视线。
工部尚书定定地看着宋观南,良久,才点了点头:“既然如此,多谢右卫率提点,告辞。”
他双手作揖,马车的车帘垂下,马车也缓缓转弯,离开了这人迹罕至的小路。
宋观南看着马车缓缓远去,自己也回头,看向了刚刚升上房头的朝阳。
长安的朝阳,灿烂温和,却不知道为什么,泛出了惨淡的白。
像极了她这一路走来的颜色。
凄惨却平淡,回首一片空白。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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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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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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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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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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