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宋观南敏锐的察觉到了不对劲。
按理来说,太子的身份,是不用等自己这样一个被圣人带走的伴读的。
可是这马车还是停在这里,分明就是在等自己,那么等自己的一定不会是季临渊,那会是谁?
宋观南思忖片刻,就已经想明白了坐在那马车里面的人是谁。
她唇角微勾,径直上前:“见过右相。”
“上来。”
马车里面响起了熟悉的声音,不是季临渊,正是贺聿龄。
宋观南纵身一跃,直接跳上了马车的横辕。
车外的华盖缓缓掀开,贺聿龄那张看上去儒雅端庄的脸展露在宋观南的面前。
宋观南轻笑一声,打趣道:“右相放着好好的宰相仪仗不坐,偏偏要抢了太子的马车?”
贺聿龄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并没有理会宋观南在说什么,
宋观南也并不在乎贺聿龄是不是真的听自己说话。m.xiumb.com
贺聿龄等自己,已经说明了问题。
马车缓缓行进,宋观南从马车转弯的方向里面感觉出来,这不是去往东宫的方向,而是去右相府的方向。
她心底一惊,但是面上没有一丝一毫的表现。
贺聿龄对自己不放心了,宋观南很明白这一点,但是宋观南也有自己的办法,让他贺聿龄能够理解自己今天的做法。
宋观南面不改色地停下马车,看着面前的右相府。
“进去。”
这是见到宋观南之后,贺聿龄说的第二句话。
宋观南挑了挑眉梢,只觉得贺聿龄心里的郁气不小,看来今天早朝的时候没少被季昇和宁仲询挤兑。
想到这里,宋观南忍不住弯了弯眉眼。
贺聿龄也真是纠结,有什么事情还非要把自己带会右相府问。
当真是谨慎,让他一点都没有逃跑的机会。
贺聿龄知道宋观南身上背过明暗,对于宋观南的武力自然是不敢小觑的。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贺聿龄并没有想到宋观南今天带着棺材走到大殿上背后真正的方式。
贺聿龄走在宋观南的后面,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宋观南的后背。
当宋观南刚刚走进广庭的时候,贺聿龄站在广庭的门口,轻轻拍了拍手。
宋观南立刻反应过来不对劲,身体刚刚绷紧,立刻就被人按在了地上。
她咬牙,却一言不发。
宋观南明白现在自己不能有一丝一毫的反抗。
她需要贺聿龄的信赖来维持自己的季昇那边的位置。
“右相这是要做什么?”
宋观南的脸贴着冰凉的地砖,故作不解的问贺聿龄。
贺聿龄没有立刻回答宋观南的问题,缓缓从宋观南的身后走到了宋观南的面前。
不等宋观南反应过来,贺聿龄已经蹲在了自己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自己。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贺聿龄的声音冰凉,让宋观南听不出他的情绪来。
他这样做,宋观南必然不能装傻充愣,贺聿龄可不是什么能够随随便便糊弄过去的人。
她艰难地笑了笑:“我想报仇,您知道的,不是吗?”
贺聿龄眼眸深邃:“哦?报仇就是你这样做的?”
宋观南皱眉:“右相在说什么?我今天所做的一切右相您不是都知道吗?”
贺聿龄哼笑一声:“早朝的时候,我想了很久,你知道我多不愿意怀疑你吗?”
宋观南嘴硬:“右相怀疑我什么?”
“受着我贺家的恩惠,还妄想攀上皇帝?好大的胃口。”
贺聿龄捏着宋观南的下巴,把她的头从地里面抬了起来,强迫她和自己对上视线。
宋观南看着贺聿龄,被他捏的有些变形的嘴角露出轻蔑的笑:“右相这是疯了?我和季昇不死不休的杀父之仇,右相觉得我宋观南是能和季昇坐在一张桌子上面的人吗?”
说着,宋观南猛地挣开了一边右相府侍卫按在自己胳膊上面的手,从怀里面摸出来了季昇让郭准给自己的那枚玉佩。
“右相和圣人打了那么多年的交道,这东西可不陌生吧。”
贺聿龄看着宋观南手里面的玉佩,沉默了片刻。
宋观南继续说道:“现在皇帝已经信任我是一心一意辅佐太子,这是好事。”
看着宋观南的脸,贺聿龄捏在她下颌骨的手愈发的用力。
宋观南忍着疼痛,咬着牙关瞪着贺聿龄。
贺聿龄看着宋观南倔强的模样,没来由地嗤笑一声:“野草一样的人,连命都是求来的,凭什么还想做墙头草?”
宋观南早就预料到贺聿龄会说自己这是要做墙头草。
但是她早有打算。
宋观南盯着贺聿龄的眼睛:“右相不能这样说,您想要太子登基,可是皇帝不这样想,方才御书房里面,他说我不过是一个女子好大的口气。”
“我和皇帝说,我了解右相,皇帝要是想除掉您,我可以出力,代价是给我师父翻案。”
说着,宋观南晃了晃自己手里面的玉佩,企图让贺聿龄注意到。
贺聿龄眯起眼睛看着宋观南:“给你师父翻案,岂不是让他季昇自己打自己的脸?”
“所以,我要用圣人最在意的右相之位,来做这一次交易。”
宋观南说的乐师义正言辞,贺聿龄的心里面气越不打一处来。
“终日玩鹰,没想到被鹰啄了眼。”
贺聿龄的声音从牙缝里面挤了出来,手缓缓下移,从宋观南觉得下颌骨捏住了她的脖颈。
脖颈是要害,宋观南一瞬间就感觉到了气短。
她艰难地对贺聿龄说:“现在皇帝他信了。”
说完这句话,宋观南就一脸哀求的盯着贺聿龄,手里面的玉佩还是那样的刺眼。
贺聿龄捏着宋观南的脖颈,只觉得宋观南的命又再一次的回到了自己手里面。
许是因为这样的掌控感让他心里得到了一丝慰藉,他眯了眯眼睛,松开了攥着宋观南的脖颈的手。
宋观南立刻俯身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她口中呼出的气体在地砖上面凝结成一片水汽,宋观南的眼底闪过了一丝精光。
果然,贺聿龄只是觉得自己失控了,那自己的预测,几乎完美。
宋观南往自己的前方看去,正好对上的是贺聿龄的膝盖。
贺聿龄的声音从宋观南的头顶传来:“宁仲询没去成陇西,三皇子去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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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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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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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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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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